第10章 生气
宋怀安脑中一闪而过，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欲摧敌心，先扬敌志。”
流风见状起身想上前追问，流云拦住流风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大丰朝自孝安帝登位以后，便废除了宵禁制度，只在子时将城门关闭，城内可随意行走。
夜晚的南大街依然十分热闹，苏意卿打扮成俊俏公子的模样坐在翠茗轩二楼靠窗的位置等候陆鹤轩。
白日因为苏意眠的缘故，他们二人也没有机会单独说话，临分别时，便悄悄约定晚上戌时在南大街翠茗轩见面。
“阿轩！”
“卿卿！”
两人一见面便双手交握坐在桌前，四目相对，毫不掩藏彼此眼里的情意。
缠枝和陆鹤轩的小厮兰生懂事的背过身去，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抿嘴偷笑。
苏意卿见两人背身偷笑，不由得红了脸。陆鹤轩难得看见她这害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她头顶，也轻轻一笑。
“难得卿卿竟然害羞了，这模样真是难得。”陆鹤轩言语亲密，眼里还透着宠溺。
“你还好意思笑我！”苏意卿嗔怪道。
陆鹤轩见她一副小女儿情态跟自己说话，心里反而甜滋滋的。
“是是！都怪我，你们不许再笑话我家卿卿，否则就将你们赶出去。”
陆鹤轩装作生气的样子大声对背过身子的兰生和缠枝说道。
随后又轻声哄着苏意卿：“你看，我已经斥责过他们了，卿卿就别生气了，待会儿咱们去街上逛逛。”
苏意卿看他这样，虽然心里知道他是打趣自己，但也感到甜蜜。
“嗯！马上就到中秋了，原本的花灯会，恐怕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也是不能再办了。谁能想到，在这即将团圆的日子，皇后娘娘驾崩了。”
陆鹤轩看她眉头皱着，肯定又在为皇后惋惜了。“世事无常。咱们也做不了什么，不如这样吧，中秋过了之后，咱们再去法相寺上香，祈愿皇后娘娘来世平安顺遂。”
“也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你也别递帖子邀我，咱们就在法相寺碰面。”
见苏意卿脸上有了笑意，陆鹤轩也跟着笑了。
“卿卿，我打算九月让母亲先去伯爵府提亲，你觉得怎么样？”
苏意卿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陆鹤轩会说这些。
不过想想，陆鹤轩比自己大两岁，已经十八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世家公子早成亲了，如今才提亲订婚属实有些晚了。
“嗯！好。”
其实陆鹤轩早两年就想让他母亲去伯爵府提亲，但是苏意卿那时才十四岁，若是当时提亲的话，那他们成亲时恐怕苏意卿才十五岁。
苏意卿总归是现代的灵魂，接受不了自己这么早就结婚。所以便和陆鹤轩说要晚两年，陆鹤轩也果真等了两年才提起亲事。
现在提亲的话，按照规矩等定下婚事怎么也得明年才完婚。这样的话苏意卿到时就是十七岁了，然后再晚两年生孩子，差不多二十岁左右。
这是苏意卿想好的，也跟陆鹤轩说过的。毕竟女子生育本就危险，若是身体没有发育好就生育的话，岂不是增加了风险。
再说眼下的医疗手段有限，遇上难产基本就是一尸两命。
陆鹤轩知道苏意卿的顾虑，他非常理解也支持。其实这两年，陆鹤轩家里没少催他，但他都以学业为主推辞了。
因为陆鹤轩这两年在国子监读书确实用心，学业进步很大，连教他的夫子都对他刮目相看。直言说，就算陆鹤轩参加会考也定能有望摘榜。
本来陆鹤轩是想明年参加春闱，可是他哥哥忽然升迁了，从翰林院修撰一跃升至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家里人认为他们永昌侯府现在不能太过出头，便劝他放弃科考入仕的打算。
他爹永昌侯的意思，是让他过两年随意在哪任个闲职，不必太过出头。
他爹永昌侯已经是礼部尚书了，他兄长又才升至侍读学士，所以只想让他做个普通人，别让侯府在这时候太打眼就行。
陆鹤轩还没将家里的意思告诉苏意卿，因为他知道苏意卿早就希望他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前程。
最起码希望他有独立于世的本事，而不是做一个像木头一样，凡事只听家里安排的二世祖。
所以考虑到苏意卿对自己的期望，陆鹤轩打算先跟她说提亲的事，然后再说家里的安排。他怕一开始就告诉苏意卿家里对他的安排，苏意卿会生气。
见苏意卿眉眼带笑，陆鹤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一边说一边观察苏意卿的脸色。
果然，他话刚说完，苏意卿的脸上的笑快速退了下去。
“我不懂，为什么你兄长升迁，你就不能科举入仕了？你这几年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吗？以后只靠家族庇佑过日子？”
苏意卿的反应，在陆鹤轩的意料之中，没想到自己说了提亲的事，也没能让她消气。
“以后我可以带你去游遍大好河山，你不是不喜欢困在后宅吗？以后成亲了，家里有父亲和兄长撑着，我便可以带你去过你喜欢的生活。若是以后厌倦了，咱们再回到京中来，生个一儿半女，守在父母身边尽孝，这样也可以的。”
苏意卿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高兴他未来的计划里始终有她，生气他父母将他当做备胎似的，需要就用，不需要就放弃。
“你当真这样想吗？我虽然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还是忍不住替你难受。”
陆鹤轩当然相信苏意卿的话，知道她是真心替自己着想，惋惜他这几年的付出。
“其实倒也没什么，世家都是这样的。只能怪眼下朝局不稳。皇上刚刚废了太子，如今晋王一家独大。
你也知道，我家跟晋王外祖家有些姻亲，父亲不想这时候卷入朝堂争斗。所以不敢让我这时候入仕，我也能理解。就是以后委屈你了。”
苏意卿听出陆鹤轩语气无奈，他在学业上极有天赋，为人处事也不是古板的那种。加上他的家世背景，以后若是走仕途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天地。只是到底成也世家，败也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