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挂在裤腰带上
船正在行驶,那一群人也是发的狠的居然追到了半路。
荣玖锦回头瞧了一眼,这是一支大的河干,身后都是汹涌的河水,眼看着甲板上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们是在船的最底层,很快就会被发现。
荣玖锦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扭过来的时候陆清郎倒是镇定不少。
如今只有跳下去,才能获得一线生机,否则落到一群人的手里面,绝对没有活路了。
“夫人通水性吗?”男人胸膛从背后贴过来的时候,荣玖锦无心想的多,她摇了摇头,她从未出过门,自然也不会通水性。
“那等会屏住呼吸。”此话一落,陆清郎就已经捏住了荣玖锦的手腕,他扯下来了衣服上的一段丝绸将两人的手腕都缠在一起。
“怕吗?”陆清郎真的好看,无论是眉眼,还是其他,哪怕是这张拿着笔的手也是人中翘楚。
跟这样的人死在一起,荣玖锦自认为自己大概是赚了的。
“别,要是我撑不住……你自己逃命才好。”荣玖锦还有些神志在,她不想连累陆清郎,即便出来就一直在连累陆清郎。
“别说了。”陆清郎另一只手搂住了荣玖锦的腰果断的从旁边唯一的豁口处跳下了船。
富儿睁大了眼睛也不敢吭声,松子呵呵的笑了两声。
“姑娘不必怕,你只管跳,我会救你的。”松子率先跳了下去。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富儿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是一条大河。水流很急荣玖锦即便是憋着气下去的也呛了好几口水。
下面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那些官兵,耳边都是流水声,荣玖锦观察不到船上是如何的兵荒马乱。
呛第二水口水的时候,陆清郎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整个人都靠在陆清郎的身上,身前流水打的她脸颊有些疼,身后陆清郎身上一片滚烫。
呛了两口水,荣玖锦就已经失去了神志。
船上的官兵拿着手中的驽弓脸上一片阴沉之色他大骂道:“快些!开小船去找!”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荣玖锦喉咙里面仿佛卡了一口痰一样,她猛的咳嗽几声,抬头左右看的时候,却只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了陆清郎的踪迹。
她迅速起身,这才发现,她在一个茅草屋内,茅草屋里面设施简陋,她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很薄,只是干净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粗布麻衣。
她走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是一条河边,河流依旧湍急,她瞬间脑袋里面冒出来了许多关于陆清郎的不好的想法。
明明下河之前。她同陆清郎两人双手是绑着的……也不该她……活了……陆清郎却失踪了。
没走两步,身后这才传来的人的声音:“姑娘!你已经好了?”
那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荣玖锦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那小姑娘皮肤黝黑,一双大眼睛就是这样瞧着荣玖锦。
“是你救了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一起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青蓝色的衣……”荣玖锦此刻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小姑娘呆呆的看着荣玖锦,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越是安静,荣玖锦心里就越是着急。
陆清郎会水的,倘若不是她,他也不至于在水中葬送了一条性命。
她抬手摸了一下,这才感觉,她脸颊上已经都是眼泪了。
“姑娘你夫君没有大碍……他出去捕鱼了。你染了风寒已经躺了好几日了。”从里面这才走出来了一个老奶奶,小姑娘立刻进去扶着老奶奶。
荣玖锦也在此时松了一口气。
“他……我昏迷多久了?这段日子是您收留了我们二人吗?”荣玖锦抹了一把眼泪,她这才上前,一脸感激的看着老奶奶。
无论是老奶奶还是眼前的小姑娘脸上的颧骨早已经突出了。看在眼里荣玖锦都觉得有些心惊。
“是,我瞧着你们二人被冲到了旁边,你夫君水性好,只是你身体不好,染了风寒一直没醒,他倒是着急了好几日。”老奶奶说话很慢,荣玖锦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没有催促。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与夫君铭记在心。”荣玖锦真心实意道。
话音一落,那小姑娘立刻叫了一声:“那大哥哥回来了!”
荣玖锦扭过头去的时候,陆清郎手上正提着鱼,他看见荣玖锦也立刻喜上眉梢。
“怎么样?好了没?”他伸手摸了一下荣玖锦的额头手上还带着鱼腥味。
荣玖锦也知道这种时候并不是矫情的时候,她这才勉强的露出来了一个笑意。
“好了点……”她这个时候才觉得脑袋里面似乎装了一壶水似的摇一下脑袋里面就发疼。
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陆清郎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眼角。
“哭什么?”他呆了一下这才凑进来问荣玖锦。
而那两条鱼小姑娘已经高高兴兴的提走了老奶奶正和小姑娘商量着怎么做这两条鱼。
眼下只剩下来了夫妻二人,荣玖锦看了一眼陆清郎,她嘴唇抿的发白,这才猛的一把抱住了陆清郎。
“我以为……我刚刚睁眼没看见你……我以为你死了。”荣玖锦平常极少说这样的话,大方送抱也是从未有过,过不了多时,陆清郎这才伸手搂住了荣玖锦的后背。
“怎么可能,倒是我不好,叫你白白的染了一场风寒。”
陆清郎抱的有些重,荣玖锦哭了一会儿很快就缓过来了了。
她往后退,陆清郎却又抱得更加紧了。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投怀送抱脸上红了一大片。
“你抱够了,怎么不问一问,我够了没有?”陆清郎声音依旧有些不着调,荣玖锦好不容易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
刚刚是心神未定。
如今反倒平复了。
“那你也该够了。”她后退一步同陆清郎两人将距离拉开。
陆清郎笑了笑也没强迫荣玖锦只觉得荣玖锦越发的没良心了。
“咱们已经到云梦泽了?”荣玖锦面色如常她去询问陆清郎。
“嗯,误打误撞飘进来了。”陆清郎这话说的就有些轻巧了。荣玖锦呼吸一顿又捏住了陆清郎衣服袖子。
“那…富儿她…”荣玖锦自然是担心富儿的,虽然二人是主仆,可是那么多年来一起长大,荣玖锦心里早就已经把富儿当成自己的姐妹了。
“放心,松子在,她死不了。”陆清郎虽然嬉皮笑脸的可是声音莫名的沉稳,荣玖锦放下了一颗心。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荣玖锦又问陆清郎。
她原本是不愿意拖累陆清郎的,可是如今的情况,她早就已经拖累了陆清郎。
她低着头伸手捏住了衣角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还有些发热,我们在这里住上两日。”他弯了一双桃花眼语气轻快。
荣玖锦却忍不住瞥了一眼陆清郎,如今已经到如此地步了,他还能如此轻快,究竟是真的轻快还是强颜欢笑?
“要不然,我就在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时日,那些人也并没有看清楚我的长相,我在这里留上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自己回京城……”她低着头露出来了一截干净的脖子。
陆清郎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为何?”他蹙眉问荣玖锦。
“我当初以为我出来能给你打个掩护可是如今只是在拖累你,我不愿意拖累你。”她犹豫几番这才开口。
陆清郎还以为是什么呢。他笑了一下。
“你以为你不来,我就不用跳河了?不用闯城楼了?”
荣玖锦忍不住辩驳道:“虽然但是……少我一个累赘你也能自得许多。”
这是实话。
这样跳水的时候陆清郎也就不用顾及着她了。
“不过区区一个你,我挂在裤腰带上都轻松的很。”陆清郎轻轻的哼了一声这才撇过头去。
荣玖锦“……”
荣玖锦有些说不出来话,但是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老奶奶忙活,荣玖锦是会做菜的,她去杀了鱼,两个鱼做出来四个菜。
香味扑鼻。
小姑娘眼睛都要看直了这一段路似乎只有老奶奶这一家人。
吃饭的时候,荣玖锦这才发现盛出来的粥,哪里算的上是喝粥,简直一锅水里面只有两粒米。
荣玖锦神色倒是没变,乖乖的喝了一口。她好久没有进食了喝一口带一点点米香的粥也觉得如同喝甜水一般。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看着眼前的四盆鱼肉。
“快吃吧,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荣玖锦特意夹了一块大鱼肉放在了小姑娘的碗里。又夹了另外一块鱼肉放在了老奶奶的碗里。
吃的很慢,小姑娘狼吞虎咽的,荣玖锦吃不了多少,她反而就停下了筷子。陆清郎也没吃多少。
“老奶奶你们这里如今过得很苦吗?”荣玖锦这幅长相身上白皙的皮肤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想来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的。
“前些日子云梦泽遭了一场水灾,从前所种的谷类全都死了,江河里面的鱼也死了一大批,你夫君还是有些本事的能够捕两尾鱼过来!”
老太太年纪很大,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说话也很慢,荣玖锦也不曾催促。
“既然如此朝廷难道就没有派人过来吗?”荣玖锦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她立刻就问。
老奶奶吃完了一口鱼,她就不再动筷子了,反而一脸慈爱的看着旁边的小孙女,看着她狼吞虎咽,只叫她慢些吃别卡着了。
“朝廷,朝廷什么时候管过我们这些老百姓?我们家命苦……妞妞的爹娘都已经被水淹死了,只和我这么一个老婆子相依为命,老婆子没用……几尾鱼都捕不来……”
三言两语,荣玖锦就已经明白了如今云梦泽的处境。她垂下眼帘不再吭声了。
“奶奶您也吃,我夫君明天还能去捕一些过来的。”荣玖锦压低了声音又夹了一筷子鱼给老奶奶。
她也看到了老奶奶眼角的泪光,天擦黑的时候,外头天气似乎乌云密布,好像一片云狠狠的压了下来。
老太太拄着拐杖带着妞妞突然就要跪在陆清郎的面前。
荣玖锦被吓了一大跳立刻要去扶祖孙二人。
老太太声泪俱下她几度哽咽这才道:“多谢你们……让我祖孙二人吃了一场饱饭,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陆清郎眼看着荣玖锦这样扶人扶不起来了,他上前去扶起了老太太。
“您对我也有救命之恩,不过是吃鱼,过不了多久,您就能吃上饭了。”陆清郎说的这番话祖孙二人都没有当回事。
如今云梦泽又有几家几户吃吃的饭的?大多都吃不上如今的米面简直比黄金还要贵。
她们祖孙二人身无分文又怎么可能吃得起呢?好不容易祖孙二人回去了。
荣玖锦嘴唇抿的泛白,她看了一眼陆清郎,陆清郎虽然相比于从前憔悴了不少,可是依旧模样好看。
“睡吧。”陆清郎小声道。
荣玖锦之前穿那些衣物都已经挂在了屋子里,她脸色突然有些变化了,她走上前去看了,衣服洗的干净,可是天气不好还没干只能挂在屋内。
“洗的干净吧?”男人突然从背后靠了过来炽热的胸膛荣玖锦似乎被狠狠的烫了一下。
“你……衣服是你洗的?”荣玖锦觉得这句话有些烫嘴,问出来了后,荣玖锦就有些后悔。
两人如今过得实在艰难,原本她不该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可是想着陆清郎拿着她的贴身衣物在外头……一寸又一寸的洗。
她神色有些挂不住了。
“嗯,洗的干净吗?”陆清郎看出来了荣玖锦紧绷的身体,他不为难荣玖锦,已经自己躺在了床的外侧。
这床很小,应该是妞妞的床,两个成年人挤到这里难免要紧贴在一起的。
“干净,那我身上的衣服。”荣玖锦又问。
“也是我换的。”陆清郎弯了眉眼。荣玖锦脸色爆红。
虽然说之前在家中的时候二人就已经在一个床上睡的习惯了。
可是也只是盖着被子睡觉而已,多余的事情可从未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