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弟且慢！”
正要走的扶苏看见嬴稷的马车掉头，急忙大声抬手拦车将嬴稷拦下。
“大哥何事？”
毕竟是扶苏，对方迂腐归迂腐，确实是一个好大哥。
停下马车走过来好奇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本来也只是想找九弟你说说话罢了，可看你要去那青楼，为何如今突然就回来了？”
“这…我这不是想起来我没钱了嘛，正要掉头回家呢。”
真不该在大殿上口嗨，这下想去照顾失足少女的生意都做不到了。
“原来如此，九弟，我是相信你人品的，不过你毕竟是大秦九公子，父皇此前没想起来，但日后是肯定会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扶苏的劝导，嬴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好亲事？
能有什么好亲事？
那些什么公侯家的女儿他都没见过几个，见都没见过几次，而且有的好看有的不好看。
对于这方面，嬴稷对于嬴政的安排不抱有太大的期待。
毕竟自己这老爹并不在乎这些，自己找的老婆大多随意很多都是直接在曾经的六国妃嫔挑选就算了，就连女儿和儿子很多他也并不是很关心。
就凭他三姐现在才二十出头就是个寡妇嬴稷就没对许配的婚事有什么期待。
当然，内心的道德感对未来的妻子也不会太差。
仅此而已了，没有感情的婚姻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大哥，大哥别提这件事了，还是感谢大哥在大殿上为我说话。”
“不过大哥你也别气咱爹了，你看咱爹一把年纪了万一被你给气死怎么办？”
“今天叫我们上殿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见父王！”扶苏快步走在咸阳宫内，神色焦急。
脑海中回响着嬴稷的话。
“咱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你的表现，一副被儒家忽悠瘸了的样子，让咱爹很不放心，怕你守不住大秦。”
“修建长城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帮你留下一道屏障。”
“否则咱爹的性格，他只会攒钱打出去，怎么可能花钱建立长城防御？”
大秦尚武，嬴政更是那个头子，若不是为了下一代帝王铺路修建长城是真的吃力不讨好。
钱花了，骂也挨了，匈奴本来就不敢进犯，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让小队的匈奴骑兵不好随意进入秦国国土内劫掠。
“叫我们上殿也是为了给你压力让你改正。”
“这……不可能吧九弟？父王如今才四十有六，正是不惑之年，怎会……”
扶苏不敢相信，一时间心中慌乱的连嬴稷的称呼都没有去纠正。
然而嬴稷为了防止自己这个老哥去意外将自己便宜老爹给气死，还是说道。
“你看咱们老爹像是一个不惑之年的样子吗？大哥你见过王老将军吗？”
“就说左丞相李斯，他比咱爹大了二十岁，你觉得是咱爹看着身子差还是他身子差？”
回想起父王那苍老的模样，以及时不时传出来的剧烈的咳嗽声。
扶苏此刻慌了，心中无比的慌乱。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父亲死亡的那一日。
此前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处世太过激烈。
可现在一想到大秦的担子会落在他的身上。
一时之间只有茫然。
‘我真的可以掌握管理好大秦吗？’
“大公子，陛下正在歇息，老奴……”
“让开！”扶苏一把推开了赵高直接闯了进去。
嬴政最宠爱的是扶苏，扶苏又何尝不是对嬴政最为爱戴的儿子？
空荡的大殿内在白天还算亮堂，光照在嬴政那张满是皱纹以及早已虚弱不堪的脸上。
凹陷的眼窝尽显疲惫。
此时的扶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张脸庞。
心中不由得一阵强烈的痛感，有些难以呼吸，原来不知何时那张脸庞已经如此苍老了。
“父亲！”
一滴泪水滑落。
这个称呼让嬴政有些恍然，本来烦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摆了摆手。
赵高识趣的关上了门待在外面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说吧，为什么闯进来。”
“孩儿就是想来看看父亲。”
“哼！看看我？寡人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让你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我看啊你的那些礼仪都学犬身上去了！”
台上的嬴政虽然心里很高兴，不过表面上还是没有展露出来。
反而故作严肃，皱眉质问。
话语中很显然是学会了嬴稷在大殿内说的话。
能让淳于越那个老匹夫带着他的门人去修长城，儿子也突然关心自己。
这种久违的温暖感觉让他那被病痛摧残的身体都好了不少。
只是下一秒嬴政的脸黑了下来。
“父王，儿臣并没有忘掉礼仪，只是父王您先是孩儿的父亲，然后才是父王，孩儿得知父王身体可能有问题，这才急忙跑了过来。”
“这是符合儒家孝道……”
……
笑容收敛，此刻嬴政的沉默震耳欲聋。
听到儒家就头疼，而且你小子和淳于越学的是吧？
就会反驳你爹我。
深吸一口气。
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下一刻的话更是让他差点心肌梗塞。
“爹！大秦帝皇之位，扶苏自认为没有相应的才能，恐无法治理好大秦，而九弟表现出色，所以希望父王废嫡立贤！”
只能说扶苏不愧是大秦老实人。
嬴稷要是知道扶苏会这么说，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告诉他。
这大哥可真是好大哥啊，这是怕自己死的慢吗？
嬴政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这是嬴稷那小子让你说的？！”
有能力，这位置给他也无所谓。
可是表面上不敢只敢在暗处耍阴招的人，这样的人嬴政很是厌恶。
“回父王，并非如此，九弟只是说了父王您在朝堂上的作为。”
“为了儿臣继位之后可以守住大秦，父王建立长城，叫众弟弟入殿希望儿臣改变。”
“还有父王您命不久矣的事情，九弟也说了，儿臣观父王不惑之年竟然看起来比起左丞相李斯还疲劳一些，父王操劳国事实在是太辛苦了！”
“从九弟的表现来看九弟的能力比扶苏更适合当这大秦之主的位子，所以儿臣请求父王废长立贤！”
一字一句振振有词。
扶苏是认真的嬴政也是认真的。
此时恨不得抽出太阿剑砍了自己这个儿子。
娘的，培养了这么久你跟我说你不干了。
是真养废了吗？
‘还有嬴稷那个小子，深藏不露，有能力但是懒得不行，现在在外面还真的是啥都敢说。’
自己费尽心力培养的竟然还不如一个放养的，这让嬴政有了一种挫败感，一气之下怒拍桌子。
“赵高！”
“老奴在！”
赵高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实际上里面的话他听到了，心中欣喜却未表现出来。
只因扶苏的举动毫无疑问是大大降低了嬴政对他的印象。
而如果是嬴稷暗中引导的话印象也不会太好。
或许胡亥有机会了啊！
“去！快点将嬴稷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