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戚夫人醉酒
看到这里,众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看着骆夏王重归风流倜傥,战袍飞扬,此时不管是在场的臣子或是妃嫔,皆为骆夏王的劫后余生而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饰演“夏主”的舞姬再次出场,夏主生性残暴,妒贤嫉能,看不得骆夏王出类拔萃,随命人赐鸩酒一杯,骆夏王跪地接赏。
“不要!”
这时,不知哪个宫女突然尖叫一声,把正满眼蓄泪的叔良人吓得一哆嗦,转而赶紧抬袖掩饰地咳嗽一声。
骆夏王接过毒酒,此时饰演骆夏王妻子的舞姬赶过来,一把抢下骆夏王手中的毒酒哭泣道:
“何不求见天颜?”
骆夏王却是苍凉一笑:“天颜何由可见?”
话音刚落,由歌舞坊乐师弹奏的《骆夏王入阵曲》在殿内响起,乐曲悲壮浑厚,古朴悠扬,宛若战场上的壮烈再现,戚夫人以凝重的步伐,将武术与舞蹈相结合,给大家还原了一幕骆夏王战场杀敌的激烈场面。
戚夫人舞姿雄健,气势浩荡,既彰显了战士的战斗精神,又突出了军人的激越情感,使得在场的将领们无不热血沸腾,血脉喷张,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戚夫人的每一个动作,部分将领甚至握紧了拳头,仿佛自己就在那场战斗中,奋起抗敌。
乐曲渐渐进入尾声,戚夫人的动作也逐渐放缓,她开始以柔和的舞姿,展现出骆夏王在战斗后的疲惫与沉思,像是在思考战争的意义与生命的价值。
最终,随着乐声的停止,戚夫人亦缓缓收起了她的动作,只见她取下“代面”,看向在座的各位将领:
“诸位将军,今日之舞,乃戚姬心中的战场缩影。战争之残酷,骆夏王之英勇,亦难掩其孤独。”戚夫人说着微微提高音调:
“然吾等将士,与彼不同。吾等有仁义英明的君主,有同仇敌忾的兄弟,大汉的未来,由吾等共铸。”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皆正襟而坐,面色肃穆,唯有戚夫人那柔美中略带铿锵的语声在殿中回荡:
“今日之舞,既赞骆夏王之英勇无畏,亦激励吾等将士团结一心,无难不克,无敌不胜,为百姓之安乐,亦为大汉之强盛,戚姬以此舞向众位将士致敬。”
说罢,戚夫人对着皇上及众臣深深一拜。
“好!”
“说得好!”
戚夫人话音刚落,殿中爆发出一片欢呼,众人皆被戚夫人的这番慷慨陈词所鼓舞,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亦不免动容,目露赞赏之色。
刘邦高兴地起身走下台阶,笑着拉起戚夫人:“戚姬果真德才兼备,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众人闻言瞬间安静下来,不远处的赵子儿直接竖起了耳朵,吕雉则淡淡地看向戚夫人,看不出情绪。
“此番大赏,夫人可要艳煞旁人了。”陈平此时再次起身助力。
管夫人闻言直接别过脸去,心底的期盼落空,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戚触龙亦是一脸期待,自己的妹妹实在是让人惊喜。
戚夫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刘邦:
“今日盛典,举国欢庆,还请皇上饶恕虞少使的忤逆之罪,使其感念皇上仁慈,将功补过,改过自新。”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就连一直微笑在侧的薄姬亦不免困惑了目光,这个时候提罪妾,戚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吕雉则直接冷了眸子:“戚夫人僭越了。”
戚夫人则躬身施礼:“请皇后恕罪。”
刘邦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沉思片刻后方缓缓开口道:“虞少使之罪,朕自会审慎考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虽为一国之君,亦不能因私情而废公义。”
吕雉闻言,面色有所缓和。
“然而——”刘邦语气一转,目光中透出些许宽容之色:“朕亦知虞少使年少气盛,或有一时冲动之举。朕愿给予其反省之机,若能真心悔改,朕亦非无情之君。”
戚夫人眸光微动,随即再次施礼:“谢皇上。”
戚夫人入座后,新晋的叔良人与江长使先后起身敬酒,戚夫人笑着接纳,酒过三巡,戚夫人面颊绯红,平添了几分醉意,意外的是,赵子儿此时亦端起酒盏示意,戚夫人回之一笑,举杯先饮为尽,赵子儿眼神微动,随之浅酌一口。
管夫人见赵子儿如此,面上微有不悦:
“你敬她酒作什么?”
赵子儿被问得一愣,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面子上的交情,应付一下。”
管夫人闻言没再多问,今日这一场国宴,给戚夫人出尽了风头,看来自己得想个法子固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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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宴之后,佩兰搀扶着微醺的戚夫人往寝宫走去,戚夫人如走云端,意识跟不上速度,几番踩到佩兰。
“夫人今日喝多了。”佩兰有些心疼道:“那些新晋娘娘的敬酒,夫人可以不喝的。”
戚夫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个赵子儿也是,她不是一惯与夫人不和么,今天好端端的敬什么酒,害得夫人多喝了一整盏。”
“她敬我,我自然是要喝的。”戚夫人努力控制着脚下的步伐,尽量维持着该有的仪态。
佩兰小心地搀扶着戚夫人:“夫人为何要用自己的赏赐为虞少使求情,多可惜?”
“可惜?”戚夫人笑起来:“不过是给皇上一个台阶罢了。”
佩兰听得一愣:“给皇上台阶?”
戚夫人只笑不语,夜风袭来,凉意更甚。
“不过夫人今日的‘代面’真是好看。”佩兰忍不住夸赞:“‘骆夏王入阵曲’也好听,只是这骆夏王是真的吗?”
戚夫人闻言笑起来:“你觉得呢?”
“奴婢觉得是真的。”佩兰认真道:“夫人演得好像,奴婢差点都分不清现实了。”
“亦真亦假。”戚夫人头晕得厉害,索性放开佩兰,在一旁的石凳上歇了下来。
佩兰吓了一跳,时值二月,石凳凉得很,于是忙着急道:“夫人,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可好,夜深露寒,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回去?”戚夫人抬头看一眼天空,似是喃喃自语:“回哪儿?”
佩兰一愣:“自然是回寝宫呀。”
戚夫人用手支着昏沉沉的头,眼底惆怅铺呈:“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