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世
梅其拉，一种天生就会使用雷电、火焰、冰霜魔法的魔兽，智慧出众善于学习，魔法亲和极强，免疫精神魔法，拥有着漫长的文明史，是可与巨龙比肩的种族。
艾林推开窗户，月光洒进客房，窗台前的花苞缓缓绽放，盈满一室温柔的芬芳。她打量了一番这间客房，素雅简洁的家具风格，盥洗室书房餐厅一应俱全，跟她想象中的中世纪旅店差别很大。
事实上这个世界，跟她想象中的差距都非常大。由于有法师骑士这样的职业，令她先入为主地以为这里还处在生产力不发达的中世纪，而实际上这里已经发展出魔法工业文明，药剂、法袍、魔杖都可以工厂量产了，更别说普通的生活用品了。
一路上看过来，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冒险者，她都会以为自己穿越回到现代的某个欧洲城市。
工业化是个好东西，这意味着先进的生产力和丰富的物质，日子会过得很舒服，生活质量可能不比现代差。
艾林不由开始幻想起自己将来在这里赚钱生活，买房安家的美好前景。
大橘用爪子拍了拍她，打破了她的美梦。
“怎么了，大橘？”老虎转向门的方向。
“有人吗？”大橘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他们原先在森林时，就靠着这种敏锐应对危急。
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艾林女士，我是哈尔。”
艾林打开门，外面站着之前见过的黑皮帅哥，美丽的琥珀色瞳令人印象深刻。他弯腰向她行礼，“这么晚前来打扰真是失礼了，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与您谈谈。”
他一脸严肃，完全不见先前的轻浮，艾林拉开门，“进来吧。”
哈尔看到趴在地毯上的大橘，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艾林给他倒了杯水，“请坐，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哈尔打了个响指，一层不可见的波纹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在黑暗中消散不见。周围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安静地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大橘站起身，身上的肌肉骨骼随之起伏，它走到艾林脚边趴下，像守护着宝藏的恶龙，抬起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望向男人。
艾林习惯性揉了揉大橘的脑袋，把头埋在它的毛发里，虽然没闻到异味，但觉得自己跟它都要好好洗个澡。
哈尔的目光没有离开大橘：“艾林女士，它是一个幼年梅其拉，是我的族人。”
“哦？”黑发女人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你是说，你也是梅其拉？大橘长大后也会变成人形？”
他伸出手也想去揉大橘的脑袋，却被躲开并送上一脸雷电风暴。
艾林：“大橘不是很喜欢别人碰它。”
哈尔抹平被烫成爆炸头的卷发，“是他，艾林女士。我明白的，毕竟我也是个梅其拉，我小时候比他还皮。”
“我还以为大橘是女孩子呢。”毕竟她从没见过大橘的蛋蛋，不由好奇地看向大橘的屁股，大橘有点嫌弃把尾巴圈到腹部。
哈尔轻咳一声，“梅其拉的兽形态，生殖器这类脆弱的器官，都会收进体内。”
“言归正传吧，哈尔先生，你想了解什么？”
“我听说您是出生在迷夜森林的异界来客，并在那遇到了，嗯，大橘是吗？”
“是啊，我还看到了跟他长得很像的魔兽，就是大橘的毛发颜色比它们淡多了。”
“那是加尔虎，它们的外形和幼年梅其拉年很像。但是当梅其拉逐渐步入成年，会长出坚硬的长角和至少两对的羽翼。”说到这里，哈尔神色哀愁，“我们一族，从出生到成年，要经历漫长的时光，就算成年后也难以繁衍后代，现在的族群数量刚过万，也就比龙族好点，每一个幼崽对我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大橘打了个哈欠，用尾巴拍拍艾林的腿。
“哈尔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事就直说吧，大橘想睡觉了。平时这时候大橘早就睡着了呢。”
“我，我希望大橘能跟我回到梅其拉的故乡，所有同族都期待他的……”
哈尔话没说完，大橘浑身迸裂出蓝紫电光，全部劈向男人，一时间整间屋子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这件事我同意没有用，要看大橘的想法呢。”“艾林掏出鸡排安抚狂躁的大橘，“不过很遗憾，看来大橘并不想跟你回去。”
这场足以将常人碳化的雷电，却只是烧焦了男人的衣服，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艾林打断了，“哈尔先生，如果你再激怒大橘的话，我今晚可能就要换房间住了，旅店也会需要一笔赔偿费用，这非常麻烦，不是吗？”
哈尔垂下头，“是，打扰您了，那我先告退了，艾林女士。”
随着房门关上，声音再次回归，隐隐约约的虫鸣，掠过树枝的风声，更远处似乎还有谁在浅吟低唱。
艾林给了大橘一个大大的拥抱，“崽，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阿妈都会尊重并接受。”
大橘靠在她柔软的怀里：奇怪的两脚兽，但是他不讨厌。
“昨晚睡得好吗？”蕾娜塔递来一个餐盘，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香肠，色泽明亮的煎蛋，涂满香蒜奶油的面包，还配了一杯香气浓郁的可可。
艾林接过餐盘，“谢谢，旅店的软床真是太舒服了。”
“这份是给大橘的。”蕾娜塔另一只手托着装满各种肉类的大食盘，“大橘怎么无精打采的？”
大老虎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趴在食盘前小口吃起肉。
“我就是给他刷了下牙，以前没条件，从今天起要天天刷牙，不然他不这么小，很容易得蛀牙，到时候就晚了。”
“有道理。”蕾娜塔点头赞同，“我小时候也得过蛀牙，那疼痛直钻脑门。”
艾林感觉到有窥视的目光向自己这里投来，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餐厅角落的哈尔，正偏头跟旁边一位年轻姑娘说着什么，逗得她一直笑。
蕾娜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位是哈尔阁下，额，虽然他长相俊美也非常强大，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被他骗过的女人可以绕班塞城一圈。就这样，还有无数傻瓜前赴后继地陷进去。”
“他是人类吗？”
“这我倒不清楚，这样的大人物浑身都是谜。甚至都没人敢卖他的情报。不过他的朋友，大法师阁下就完全不一样呢，他对待所有人都是温柔而有距离的，简直就像是一位神明行走在人间。”
艾林想了想，“他确实是个好人。”
“谢谢您的赞美，艾林女士。”神出鬼没的大法师阁下今天穿了一件银白的法袍，更显气质出尘，仿佛下一刻就能羽化登仙，他拉开靠背餐椅，“打扰了，我可以坐在这吗？”
“请随意。”艾林点点头，把盘子里不喜欢的香肠都塞给大橘。
雷娜塔震惊地看着大法师入座，她突然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我听哈尔说，他昨天为了大橘的事找过您。”
“是，但是大橘拒绝了。如果你是来说这件事的话，我没办法。”
“我并非为此而来的，事实上，我来找您，是关于您的身世。”
周围不知何时完全没有了声息，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三人一虎，其余所有都被隔绝在外，像隔着磨砂玻璃，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阴影。
蕾娜塔立即站起来，“我，我回避一下。”
蕴摇头道：“不必，蕾娜塔。这也关系到你，你需要坐下来听听。”
“是，大法师。”
艾林放下筷子，黑夜般的眼睛看向男人，被这双眼睛注视时，即便是他也不由觉得呼吸一滞。
“您听说过女巫吗？传说她们秉承自然意志而生，是生命的创造者，魔法的驾驭者，力量的赋予者。自有文明记载起，就不断流传着关于她们的故事。”蕴银白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时光，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在各族的神话中也可见她们的身影。只可惜，随着时代不断发展，世间却越来越难看到她们的痕迹，甚至许多学者都认为世界已经不会诞生新的女巫了。”
“直到我遇见了您，艾林女士。”
艾林大概明白了：“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巫？”
“是的，蕾娜塔原本会完全被暗元素吞噬，即便能及时获救，也仅是保住性命罢了。是您的祝福，赐予了她掌控身体的力量。”
女骑士已经被惊得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她猜测过艾林的身世应该不一般，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传说中的女巫！
“可我并没有用什么祝福啊……”艾林有点纳闷，“我连魔法都是跟温妮现学的。”
“祝福是女巫的天赋，使用仅需要一个意志便足够了。我猜测，应该是您在看到蕾娜塔的时候，下意识希望她能快速康复，所以本能地赐下了祝福。”
艾林还是有点疑问，“可我是穿越过来的，我不是你们这的人。”
“其实在下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但这并不影响我的魔法天赋，我出生起就拥有完美的魔力回流，我想您也应该是如此，您从异界来与成为女巫这件事，并不冲突。”
“我猜测，您现在的身体，与原先的完全不同，是吗？”
艾林点点头，“但我与原来的长相还是有些接近的。”
大法师笑道：“这是自然的，大部分异界来客的外貌体型都与原来的模样有相似之处，因为我们的躯体是潜意识的投影，先有我们的意识，才有了我们的躯体。”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这些？”艾林可不会相信，这位大法师阁下仅是出于好心来跟她费这番口舌，虽然她也很感激。
蕴绽开一个笑容，如冰雪初融，如春光乍现，“因为我很好奇，艾林女士。我研究女巫历史已有数十年，也曾有幸见过不少你的同胞，但异界来客与女巫的结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您有些地方，确实也不太像一位女巫。”
“你想研究我？”
“不，在下想与您交个朋友。如果您愿意在此基础上为我解惑，并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同样的，在下也会为您提供一些帮助。”
艾林：呵，男人。
“那我需要先考虑一下。”说得好听，其实还是把她当大熊猫了吧，还是能加buff的珍稀物种。
“当然，那就不打扰您进餐了。”蕴行了一礼离开了，如一滴水融入大海，下一瞬间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他撤去了魔法，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整个世界又回来了。
艾林赞叹道：“真是神奇的魔法。”
“我，你……”蕾娜塔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发出一声感叹，“圣光啊……这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这里到处是消息贩子。”
艾林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我们就当没见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