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是存在着而已，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

    他就像是夜跑到自家门口发现忘记带钥匙的普通大学生，在等舍友回家解救自己。

    甚至放松到有闲心去阅读弹幕。

    “苏雪突然怎么了，好不容易有个美女天选者，比前面那些人都要聪明，结果迟迟不通关？看得我要急死了”（-65）

    “前面不是都挺好的吗？怎么进了704之后突然呆住了，开始拿出纸条神经兮兮地念念叨叨？”（-34）

    即使没有进入704房间中，他也能靠这些弹幕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和陈凡想的不一样，整个直播间里，不知为何，没有一条说规则怪谈没人性的。

    针对规则怪谈的那些发言，全都集中在“每个副本都不一样好有创意”之类的溢美之辞上，没人说一句坏话。

    只是明明是好话，陈凡却能看到那些情绪值，都是负数。

    不需要再有别的注释，陈凡明白原因。

    ——是恐惧。

    是农场中最肥的火鸡被人抓走当众杀死的时候，其他火鸡产生的情绪。

    没人想成为下一个苏墨。

    陈凡知道他成功了。

    并不需要让整个国家都陷入规则怪谈。那种程度的危机反而会促使人类设法应对。

    一次，只杀一个人。

    苏雪是苏家最后的一个。没人知道下一个是谁。

    而这最后一个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的时间。

    门外，站着的……

    那是，什么？

    苏雪有一瞬间的恍惚。

    月光下，门外的存在——

    并不是人类。

    世界似乎变成黑白两色的了。

    以至于那无数的眼珠之中，应当是鲜红的血丝，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裂纹。

    它看着她，每一只眼睛都看着她。

    苏雪张开嘴。她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704、704……

    那不是一直以来都是祂的巢穴吗？

    是她主动闯进来的。

    心脏像是掉进了无底洞，苏雪感觉晕眩。

    我在干什么我犯了和苏凌一样的错不是吗迷信自己的天赋能办到一切我被那些东西骗了我

    我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这句话如同谶言般，突然出现在她几乎僵住的脑子里。

    残余的求生意识迫使她迈出脚步。

    不是这样的，时间还没到，她没作死，没有惹上任何人，她已经知道错了！

    她不该进入祂的地盘，她会出去，她现在就出去！

    那一脚迈出的动作几乎像是跌倒。

    苏雪踉跄着向门外扑去，就当她的整个身体离开704的那一刻——

    光明从天而降。

    苏雪的眼球像是被锁定了一样，她只能艰难地扭转脖颈，将头转向亮光袭来的那个方向。

    她看见了——

    月球，死白的月球，正在急速向四周扩展，几乎是瞬间就占满了整个天际——

    月亮坠落。

    与恐慌同时诞生的是对如此景象的疑惑，但旋即被解开。

    苏雪看到了月亮边缘的黑色阴影。

    又看了好几眼，她麻木的脑袋迟钝地意识到那是什么。

    黑色的利爪追逐在月亮身后。

    比坠落更快地，月亮被擒获。

    “这不是终结。”

    苏雪轻声说。

    纵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也已经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这句话甚至都没有被人听见。

    这五个字，似乎只是一个借她之口说出来的预言。

    而不知是否因为这句话的原因，说出这话的人类也瞬间被摧毁。

    苏雪低下头。

    贯穿胸腹的，是巨大的……黑色的……利爪。

    与握住月亮的东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