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与愿违，梁帝
姜卿卿把抱来的拐杖交给了江裕，并塞了两颗止疼药进他嘴里。
催促道：
“快！你把这个止疼药吃了。用拐杖走路。”
江裕看着姜卿卿在他眼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再结合之前的事情。
他在心里已经肯定了，姜卿卿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神力。
曾经的怀疑也变成了万分信任。
“好。”
江裕快速吞下了药片，在姜卿卿的口头指导下，用上了拐杖。撑着拐杖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些发抖。
方才侍卫用刑的时候并没有手下留情。
若今日是其他的人，恐怕早就瘫在了地上。但他是江裕，自小出生在营洲，十三岁便随父帅上阵杀敌的少年将军。
身体素质与心理意志，远远超越常人。
“走吧，公主。”
江裕沙哑着嗓音，握着拐杖的双臂青筋爆出，额头冒着虚汗。
但也只是撑起身子那瞬间感觉到吃力，用上了拐杖后，才知道它的神奇之处。这两条形状怪异的东西，竟真能让一个双腿接近瘫痪的人独立行走。
真是神奇！
江裕边走边垂眸研究着拐杖。
突然出声叫住了前头带路的姜卿卿。
“公主，这东西。之后我可以交给工匠看看么？”
姜卿卿回过头，不解：“给工匠做什么？”
江裕见她眼里并没有抵触的神情，才放心地道：“战场上有许多因征战而断腿的将士，他们断了腿后便如废人般，只能日日躺在床上。”
“若是有了这神物，他们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姜卿卿听着他的话从原先的不解，到如今的自责。
点点头。
“好，日后我定让父皇找来大梁最好的工匠，把这拐杖当做模板，制成千千万万根。让有需要的将士皆可免费领取。”
都是为大梁而牺牲的人，在能力范围内，她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
江裕没想到姜卿卿会同意得如此快。
想要替将士们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今讨论这些，是不是过早了。
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但这次江裕没有再次想要放弃，接二连三的怪事，让他看到了希望，“公主，此次我们定能入宫面见陛下！”
姜卿卿亦是信心满满。
那条密道，她会找到的！
院外
傅政南购买的马车已经候在那里许久。
通体玄黑，西域骏马。
低调但性能极强。
姜卿卿远远望着就已是惊艳。
一路小跑过来，跳上了马车。在双手触碰到车驾的时候，心中的飘忽感才结结实实落在了地上。
姜卿卿攥着斜跨小包的手隐隐发抖。
是真的！
真的能跑的马车
如神明所说，只要她想做的，它都会帮她。
那是不是说明，她这次真的要回皇宫了！
姜卿卿站在车驾上，朝江裕兴奋地招了招手：“江裕你快来，我们快些出发。”
不远处的江裕，骤然加快了拐杖行走的速度，心中忽然感到澎湃。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天无绝人路吗？
—
半刻后，一辆低调的玄黑马车，飞快行驶在山野间。
车轮碾压荒草，草沫飞溅。
缕缕秋风似乎都带了丝暖意，姜卿卿坐在车厢内，抬手掀开了帘子，朝外看去。
被风吹散了一头青丝，但那双桃花眸中，尽是终于解脱、自由后的欣喜。
这就是太后想要困住她的山村么？
但
被她姜卿卿走出去了！
以后，他们休想再次困住她。
江家，她要救；
皇宫，她要闯；
至于营洲的敌军，还有那些通敌叛国之人，她通通要让他们知道，大梁并非软柿子。
“江裕，往城墙的北边走。那有处山丘，连接着一大片果园。”
姜卿卿再给江裕提供密道的大致位置。
那处没有守城军，只要能找到密道，就可以去找父皇了。
往往
心中有希冀之时，总会事与愿违。
姜卿卿找到了密道。
只不过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当初那狭小隐蔽的石门。
曾经布满机关的石壁，早已被人用火药炸毁。碎石遍地，被鲜血染黑。散落的石头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表层的土地，踩上去都有隐约的松动。
或许，里头整个密道都塌毁了。
姜卿卿脚步虚浮地下了马车，走到密道前方。
伸手颤抖着抚上那浸在碎石上的鲜血，血液早已干涸，不再温热。也不知是多久前发生的事情。
“父皇”
姜卿卿双腿有些无法站稳，跌落跪地。
这条密道只有三人知道，母妃失踪、她被太后送到山村，所以如今密道被炸毁，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父皇出事了。
江裕没想到竟会发生如此之事。
踉跄地下车，排查着现场。眉头一直紧锁着。
皇室密道，仅有在发生宫变之时会被帝王使用。
且看这大量的火药，应是嵌在机关里的。陛下主动引爆炸药，极有可能是为了堵住身后的追兵。
“公主，我们再找找。陛下或许还活着。”
江裕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早已失了魂的姜卿卿，出声安慰道。
姜卿卿没有回答他。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那双抓着石头的手握得很紧，垂着头，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滴落。
江裕心底有些心疼。
拄着拐在四周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梁帝的踪迹。
看着天上的日头，已从顶头偏移至山腰。
刚想要劝姜卿卿，他们该离开了。
只见一直跪在地上的姜卿卿，忽然朝皇宫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父皇，是儿臣无用。但儿臣今日愿以性命起誓，大梁定不会落入贼子之手。愿有朝一日，还能与您一同在御花园，冬雪煮茶。”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密道被炸的含义。
梁帝曾与姜卿卿说过：
若某一天，密道炸毁。
那就是宫中发生了，连他都无法挽救的事情。让姜卿卿只管往南走，去寻江家军，以大梁储君的名义。
姜卿卿双手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
抬眸，目光空泛地对着一旁担忧的江裕道：“江裕，我们去营洲吧。”
江裕并不放心：“你还好吗？不如我们进城？”
姜卿卿摇摇头：
“不用了，就去营洲。一旦丞相府的人追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
昏暗的大殿。
梁帝姜宴庭一席玄黑色锦袍，居坐在高位之上。
如鬼斧神工般雕刻的俊脸，在烛火下晦暗不明。在双眸掀开的那刻，威压尽显，肃杀又嗜血。
皇家十二暗卫，皆站列殿前。
暗一执剑抱拳，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陛下，公主不久前找到了密道口，是否要将公主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