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出卖
“他们想听的话？”凌心悦喃喃自语。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听什么呢？可是……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的……他们想要借我的口来冤枉红绫。别说这件事跟红绫没关系，即使有……我也不能出卖红绫。”
“红绫在宫中本就没有母家作为靠山，唯一的倚仗只有皇上的爱护。若是让皇上以为她是善妒恶毒的人，她仅存的屏障也没有了。”
“以后，你让她在宫里的日子怎么过呢？”
凌心悦的声音沙哑，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经历了很多的波折和磨难，也收获了一些真心与爱护。
莫红绫就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
“悦儿，你听我说。”
萧云瑾伸出手扣住凌心悦的后脑，他掌心的温度慢慢的传递过去，让凌心悦悸动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我明白你和欣嫔娘娘是生死之交，你想要保护她，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更加要明白，什么叫做量力而为。”
“悦儿，已经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不要强求。你也看到了，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是有皇上和我成心袒护你，也不能保证你周全。”
“你要记住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欣嫔娘娘若是知道你目前的处境，她不会怪你的。”
萧云瑾将凌心悦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叮咛道：“相信我，先保护好你自己，其他事交给我。”
凌心悦再一次靠在萧云瑾的胸膛，她想起了两人一起走过的路，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我还能信你吗？萧云瑾，婚姻大事你都当做儿戏，我还能信你吗？”
萧云瑾的身子僵了僵，内心从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血淋淋的撕开。
他加重手臂力道拥紧了凌心悦，声音嘶哑而悲伤。
“悦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凌心悦心如刀割，她很累，身心疲惫，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若是这一刻，时间能够凝固停留，那该有多好？
两天之后，凌心悦再一次被提审。
公堂之上，主审官想要继续动用大刑，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学乖了。
“各位大人，是不是只要我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我就能被无罪释放？”
凌心悦的话让整个公堂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同伴们看了看。
许久，主审官回过神来，拍着惊堂木说道：“凌心悦，你当公堂是什么地方？竟然想要讨价还价？”
“大人，我若是没有任何好处，我为什么要招供呢？大不了就是一死啊，你说是不是？”
主审官和右手边的官员默契的交换了眼神，轻咳几声，正了正身姿。
“此案事关重大，你毕竟杀了惠嫔娘娘。不过，你若是能戴罪立功，本官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死罪可免，但是活罪总要受一些的。”
“好，我说。”
凌心悦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人的脸，每个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她浅浅一笑，清晰的说道：“指使我杀害惠嫔娘娘的人，便是欣嫔。”
此话一出，公堂之上交头接耳之声顿时响起。
有人面露愠怒，有人沾沾自喜，由始至终，只有萧云瑾面色平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凌心悦被放了回去。
只是，京兆府派遣重兵将凌家大宅团团包围，水泄不通，日常饮食和采买都要经过严格的筛查。
当凌心悦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竟然恍如隔世。
明月迎上来抱了抱她，含泪牵着她的手，哽咽道：“大小姐，你回来就好了。我准备了柚子水给你洗澡；还有，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菜和糕点。”
“嗯。”
凌心悦竭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在明月的服侍下沐浴更衣，随后走到正厅用餐。
她看着餐桌上的美酒佳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边伺候的丫鬟和嬷嬷，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除了小月，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人走后，凌心悦又独自吃了一些，但是吃着吃着，她的眼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小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贪生怕死，卖友求荣？”
明月愣了愣，连连摇头。
“大小姐，我师父说，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我们不能要求任何人做出大无畏的牺牲。因为……命只有一条，若是连自己都不珍惜，还有谁来珍惜呢？”
“可是……”凌心悦泪如雨下，“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月上前为凌心悦擦拭眼泪。
“大小姐，你别想太多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说，这是你唯一的路了。我想……莫帮主会明白的。她怀着身孕，有皇上庇护，一定会没事的。”
明月的宽慰，让凌心悦更加悲痛欲绝。
她只觉得胃里难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得干干净净。
明月扶着她回房，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凌心悦躺在床上，茫然的注视着房梁，窗外传来了悠扬熟悉的笛声。
她急忙下床，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吹笛。
“沈逸？”
凌心悦轻声呼唤，笛声戛然而止。
沈逸缓缓转身，走到凌心悦的面前，露出了温暖和煦的笑。
“大小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凌心悦含泪摇头。
“不晚，你任何时候回来，都不晚……”
有了沈逸在身边，这让她安心不少。
“我今天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有个朋友送了我一瓶药，擦在你手指伤口上最好了。”
沈逸掏出一个小瓷瓶放进了凌心悦的手里。
凌心悦低头一看，眸中亮起了一道光。
“这位朋友说，让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既然能给咱们送药，那应该是没事的。大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回来了，就算天塌下来，也让我来顶。”
凌心悦思绪万千，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