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该有的位置
“你家主人？”萧云瑾打量起了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的衣着并不算光鲜，举手投足之间却散发着一股来自富贵之家的气势。
他们自称仆人，然而，这两人无论是眼神还是手势，都透露出了精湛深厚的功夫底子。
萧云瑾淡淡一笑道：“好，你们前面带路。”
他跟随两个年轻人走进了雅宴楼的包间，果然如他所想，尹景灏修长的身影站在窗边，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自斟自饮，低头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来了，”尹景灏的视线没有转移，只是摆摆手示意两个随从退了出去。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桌上有酒，你自己倒吧。”
“多谢王爷。”
萧云瑾也没客气，像尹景灏一样，拿着酒壶和酒杯走到了窗边，顺着尹景灏的目光看了下去。
“萧将军见过边境的荒凉，也享受过京都的富庶；吃过缺衣少粮的苦，也有过荣华富贵的甜。相比之下……更喜欢哪一种生活方式？”
尹景灏转头看着萧云瑾，清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萧云瑾轻叹一声道：“如果有得选择，谁会想过苦日子？京城这么好，换做是王爷，还愿意去边关吗？”
尹景灏不置可否。
“萧将军懂建筑吗？”尹景灏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座宅院，那里正在翻修，外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
“那些木头，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细，有的粗；它们每一根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用处。没有谁最重要，只有谁最合适。你说对不对？”
尹景灏和萧云瑾对视着，只见萧云瑾不紧不慢的笑了笑。
“王爷说得对。但是，位置有高有低，一根细细的分叉，怎么能成为房梁呢？从它们被砍伐落地的那一刻，位置已经注定了，无法更改。”
尹景灏的笑意逐渐收敛，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王爷，您日理万机，今天找下官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聊建筑吧？”萧云瑾走回到桌边，把酒壶和酒杯都放了下来。
尹景灏也走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本王听说，今天公堂之上，有人对心悦动了刑，是不是？”
萧云瑾的动作顿了顿，眸光之中的杀气一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和。
“是。”
“啧啧啧……本王知道，心悦最怕疼了。以前被蚊子咬上一口都要难受半天，还需要本王哄一哄。如今可怎么受得了。”
萧云瑾不想发怒，但是尹景灏这句话确实让他的心里很难受。即使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凌心悦和尹景灏曾经的相处，但是……
他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拳。
“王爷既然知道悦儿受不了，是否能手下留情呢？由始至终，她都没资格成为您的对手，您何必难为她？”
这一次，尹景灏没有否认。
“本王只会心疼自己的女人。她的命，在你手里。本王还是那句话，本王要你亲自把她送到摄政王府。”
尹景灏拍了拍萧云瑾的肩膀，眼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杀气。
“想清楚，是要她活，还是死。不过别想太久，否则，下一次升堂，可没今天这么顺利了。”
尹景灏说完便走出了包间，萧云瑾抓起酒杯轻轻一捏，酒杯在他的掌心成了碎片。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在这半年里，尹景灏和皇上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明朗，朝中许多文武大臣已经开始明着战队。
难道，真的只有妥协这一条路？
夜色阑珊，牢房之中一片寂静，只有火焰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响动。
凌心悦浑身无力的靠在阴暗的角落里，十指疼得几乎已经麻木了。她怔怔的望着地面，思绪一片空白。
“铛铛铛。”
牢房的栏杆被敲响，两个狱卒凶神恶煞的怒斥声唤回了凌心悦的思绪。
她看到狱卒打开铁链走了进来，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被狱卒一左一右架着脱出了牢房。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凌心悦挣扎了几下，狱卒下手更狠，差点儿把她的手臂捏碎，她疼得热泪盈眶，只能暂时妥协。
“跪下。”
狱卒将凌心悦带到一个更加狭小封闭的小房间里，重重将她推倒在地。
凌心悦环顾四周，墙面上到处都挂着各种刑具，那些冰冷的器具，散发出凌冽的寒意，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恐惧。
“你们……”
凌心悦看到桌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又高又瘦，脸色偏黄，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精光，看着她时带着几分看待猎物的兴奋。
这让她的心止不住的颤了颤。
“凌大小姐，你之前没见过我，那我就做个自我介绍吧。”中年男人站起来走到了凌心悦的面前，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凌心悦觉得，即使他在笑，也带着几分阴冷。
“我叫陈墨，主管刑狱的。”
凌心悦脸色骤变。
陈墨，他不是官，只是吏，在京城这种达官显贵到处都是的地方，只是一个小人物。
可是偏偏又大名鼎鼎。
他只管刑狱，是出了名的酷吏。
听说，从他手中经过的犯人，几乎都能乖乖招供。他们不会死，会生不如死。
“看来，凌大小姐也听说过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陈墨的笑意更深了。
他看到凌心悦的身体似乎在颤抖，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凌大小姐，你不用那么害怕，我那些手段都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像您这种娇滴滴的姑娘……”陈墨伸手去勾凌心悦的下巴。
凌心悦向后退了几步，警惕而又厌恶的看着他。
陈墨的笑意顿时凝固，冷冷说道：“到了这个地方，你以为你还是金枝玉叶，千金小姐？”
“我告诉你吧，在牢里，最珍贵的可不是什么贞操和名节，而是……”陈墨凑到凌心悦面前，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不过你放心，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有的是别的办法，让你乖乖的招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