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杀不掉的人
夜深人静，细雨渐止，瑟瑟晚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佛堂偏殿之中，李嬷嬷跪在佛像前虔诚的诵念心经。她有些战战兢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惠妃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斗篷，在夜色掩护下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惠妃娘娘……啊……”
李嬷嬷的话没说完，惠妃抬脚就踹在了她的胸口。
她一声惨叫摔了个四脚朝天，她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和怨言，勉强支撑着重新跪好，低着头颤栗不止。
“你这个贱婢……”惠妃心里的气还是没有彻底消散，扬起手用尽全力甩了李嬷嬷两记耳光。
李嬷嬷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惠妃娘娘饶命……”
“饶命？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本宫多大的事？”惠妃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问道，“本宫让你办的事，到底办了没有？”
“已经……已经办过了。惠妃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用迷魂烟迷晕了欣嫔，然后找了不知内情的男人进屋去与她……”
“仅仅如此吗？”惠妃恶狠狠的呵斥道，“本宫跟你说过，要让人看到那个贱人的丑态，本宫要捉奸在床。为什么会没有被当场抓住？”
“因为……因为出了一点儿小意外。”李嬷嬷低着头继续说道，“奴婢正要进屋抓奸的时候，凌大小姐突然出现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更何况……”
“再怎么说她也是皇上下旨封的公主，是皇上的义妹，奴婢不敢得罪呀。不过……不过欣嫔的清白肯定是被玷污了，要不然也不会动了胎气。”
李嬷嬷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惠妃，试探着问道：“惠妃娘娘，既然欣嫔逃过一劫，那……说不定是菩萨保佑，以后还是……”
“混账！什么菩萨保佑，那不过就是她走了狗屎运而已。”惠妃的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一道清冷的寒光。
“凌心悦！这个女人也讨厌的很，仗着有摄政王撑腰，在京城横行无忌。哼，本宫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她。”
惠妃袖子一甩，气急败坏的说道：“本宫绝对不能让莫红绫这个小贱人比本宫先生下孩子。”
“你听着，明天晚上，你再用一次迷魂烟。这一回，本宫要让皇上亲自带人捉奸，到时候……本宫就不信，皇上还会宠信她。”
“还有，你要记住，多找几个男人。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掉……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本宫一定说服皇上亲自下旨赐她一晚堕胎药。”
惠妃只要一想到莫红绫进宫以后受到的种种宠爱，就嫉妒的发狂。
她跟了皇上那么多年，皇上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她呢？
“惠妃娘娘，您……”
李嬷嬷起身一步一步向后退，满眼就是恐惧。
“你干什么？你怕什么？本宫会……”
惠妃的话没说完，幽暗的偏殿之中忽然亮起了几十个火把，一瞬间，四周一片亮堂。
皇上在萧云瑾以及几个侍卫的簇拥下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
惠妃脸色骤变，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大步。
“皇上？”
“惠妃，朕一直以为你是贤良淑德的好女人。这些年，朕后宫并无几个妃嫔，对你也算是宠爱有加，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竟然要对朕的孩子下此毒手？”
“皇上，臣妾冤枉……”惠妃朝着皇上扑过去，萧云瑾袖子一挥，将她震退了回去。
她只好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惠妃的脑子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才能开脱，情急之下指着李嬷嬷说道，“是她……是她挑唆臣妾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无心伤害欣嫔妹妹的。”
李嬷嬷已经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跪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惠妃，你太让朕失望了。”皇上眉头紧蹙，下令道，“来人，把她拖出去。她意图谋害皇嗣，罪无可恕，押入大牢，待朕仔细审问之后再做定夺。”
“慢着。”
莫红绫不顾凌心悦的阻拦，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惠妃，又看看面色凝重的皇上，问道：“皇上，你还需要审问什么？”
皇上欲言又止，他迟疑犹豫的态度让莫红绫有些心寒。
“你已经亲耳听到她是如何安排害我的，但是你……你还是不会杀她，为我和孩子讨个公道，是不是？”
“红绫，朕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惠妃是做错了，可是……她毕竟跟了朕这么多年……”
“所以，你不会杀她的，对不对？”
“不管怎么样，朕向你保证，朕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
“哼，是吗？”莫红绫冷笑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机警，且江湖经验丰富，你自己想想后果是什么？”
皇上脸色一变。
是啊，如果莫红绫真的中了迷魂烟，至少她的清白一定保不住了。
“那……你希望朕怎么做？”
“我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莫红绫态度坚决，皇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萧云瑾看向随后赶来的凌心悦，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凌心悦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红绫，你别动气，谋害皇嗣是大案，即使是依照朝廷律法，也要经过三司会审。”
凌心悦上前握住了莫红绫的手，劝解道：“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你要相信皇上，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哼，但愿如此。”
莫红绫愤愤的瞪了皇上一眼，她感到心浮气躁。
这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实在是太累了，她一想到未来几十年都要过这种日子，她就感到无比的绝望。
“红绫，你没事吧？”凌心悦感觉到莫红绫的双手冰凉，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莫红绫低垂眼睑摇了摇头。
她在廊檐下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自嘲道：“姑姑，原来……这个世界对婚前失贞的女子的惩罚，竟然……竟然如此严厉。我……我的一生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