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元夕宴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姜佩瑶后脖颈冷不丁地凉了一下。
“咦。……”
“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进宫了就要谨言慎行么?”
挽着她的,是她的母亲,也就是姜望舒的继室,如今的永宁侯夫人——姚氏。
姜佩瑶委屈地抿了一下嘴,“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永宁侯夫人姚氏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总之,之前的事情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但今日的场合由不得你胡来。”
说完,便忙着跟其他的妇人交际打招呼了。
“……知道了,母亲。”姜佩瑶懊恼极了,但又不敢乱来,委委屈屈地随着永宁侯夫人入座。
姜沉鱼这才将目光从她们母女俩身上移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得及。
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他们。
作为靖安侯夫人的王氏,也是姗姗来迟。
今日她是同王家人一起来的。
她这个堂妹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说不想进宫,元夕宫宴是头一遭,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堂妹若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自然不难嫁个好夫婿。
虽然,他们王家也是士族,但是,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若能进宫配皇子,自然是最好的。
王氏一路都在跟各家夫人打招呼,堂妹王舜英都敷衍地跟着,虽然带着笑容,却不怎么上心。
时不时地还往座上撇,然后便看见了永宁侯夫人和姜佩瑶身上了。
崔瑾的未婚妻,就小小姜家女,她也配?
突然,王氏有感地往前看了一眼。
便看见极其靠前的座位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水灵灵的五官,透着“懒得理你”神采的那双眸子,那就是跟着宋承稷那个野小子回侯府住过的那个姜沉鱼!
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姑娘,怎么可能进得来宫里?
王氏恨恨的想着,就看见了她身边的徐国公夫人。
……又是这个流放的贱民。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王氏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一句,然后不情不愿地落座。
身边的王舜英倒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异常,“大姐姐认得那个人?”
她看往事一直盯着前头的位置,可她认得徐国公夫人,但不认得她身边坐着的年轻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哪里招惹了自己这个孩子都十来岁的靖安侯府夫人堂姐了?
“何止是认得。”王氏咬牙切齿。
王舜英还要说什么,却感觉到很不舒服的目光,随即看去。
便看见了徐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明明瞧着年纪不大,怎么一双眸子写满了寒意?
她不认得姜沉鱼,自然也就不会多看一眼。
只在心里嘲笑了一句:“说不定又是哪里来的山鸡想要试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看的,还是姜佩瑶。
她真的很讨厌那个矫揉造作的姜佩瑶,以为永宁侯府的出身,就能配上崔瑾?
他们五姓十家才是士族,一个区区的永宁侯府,在他们王家眼里,还上不了台面。
王舜英不认得姜沉鱼,姜沉鱼却是认得她的。
这张脸,就是烧成灰了她也绝不会忘记。
夏天烤火,冬天跪冰。
她在崔府当贵妾的那两年,被这个面善心毒的王舜英折磨得体无完肤,最后更是被她设计,名声丧尽。
她的手段何其歹毒!
“小鱼儿,小鱼儿……”徐国公夫人轻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才动手轻推了姜沉鱼。
姜沉鱼恍然从前尘往事中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里,背上也隐隐沁出了冷汗。
“……小鱼儿,你没事吧?”徐国公夫人有些担忧。
姜沉鱼轻轻地擦了擦额角的汗低,用已经平缓了的声音说道,“让干娘担心了,小鱼儿没事。”
同事,她也在心里对自己说:姜沉鱼,你已经不是那个委身为妾,在崔府后宅里那个任人拿捏摆布,生死不由自己的玩物了。
你是姜沉鱼,你是陈家的表姑娘,是一名大夫,也是徐国公夫人的干女儿。
王舜英,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没事就好,你方才脸色很难看。”徐国公夫人说的含蓄。
姜沉鱼心里知道,她在看见王舜英的那一刻,前世那重重磋磨又涌上心头,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她也暗暗觉得懊恼,她好歹已经重生了这么多年,不应该那些记忆干扰而失控的。
“让干娘担心了,我只是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姜沉鱼有意无意地往对面的永宁侯夫人姚氏和姜佩瑶那里看。
而赵家祖孙,也都落座了。
今日这里到底都是她的仇人和潜在仇人呢。
徐国公夫人把她的异常记在心里,永宁侯姓姜,这个姓氏在京城可是不常见。
她记得,小鱼儿也是姓姜。
就这么巧么?
“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喧,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和美丽动人的赵贵妃在一种宫女内侍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娘娘千秋千千秋,”
众官眷齐刷刷下跪行礼。
“都免礼吧。”
皇后娘娘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手轻轻一抬,众人谢恩之后,便鱼贯地起身落座。
姜沉鱼的存在并不显眼。
徐国公夫人之前也偶尔会带徐家或她娘家的小辈一同入宫,算是见见世面,所以并没有引起上面皇后娘娘和赵贵妃的注意。
所以皇后便照例地夸了一番几位皇室的郡主公主,还有勋贵之女。
无非就是一些端容婉秀,蕙质兰心的溢美之词。
赵贵妃看似一直没怎么说话,却也是个不服输的,马上就把赵嫣然给抬出来夸了一通。
“对了,嫣然前几天还跟我说新排了一段舞呢,嫣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也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
赵嫣然有些不情愿。
她心里是想把那段舞留给晋王殿下独自欣赏的。
但赵贵妃毕竟是贵妃,又是她亲姑姑,她都开口了,赵嫣然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便是她想拒绝,身边的赵老夫人也不会允许的。
“嫣然,你也别害羞了,这里都是女眷,也不会有人随意传出去的,你便随意跳一跳,也让本宫见识一二。”皇后娘娘开口道。
要说之前赵嫣然还想拒绝,这会儿彻底没机会了。
因为,赵贵妃与皇后表面上和,实际上都在暗自较劲呢。
“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赵嫣然只得起身领了命。
但她突然就看见了坐在徐国公夫人身边的姜沉鱼,“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女这段舞,还需要个伴奏的。”
赵贵妃顿了下,“伴奏好不容易,教坊的乐师都在这里呢。”
皇后娘娘却问了句,“嫣然是想找谁给你伴奏,直说便是了。”
“她!”赵嫣然直指徐国公夫人身边的姜沉鱼,“我就想让她来给我伴奏。”
她这一指,正埋头吃东西的姜沉鱼一下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