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涯共此时
黑衣人大骇。
转而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眼里好像有一潭波澜不惊的古井。
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没有准备的话,谁又敢冒险偷至对手身边,还大摇大摆暴露出位置呢。
他的脸色疯狂且凌厉,右手将‘刍狗’紧握在手中。
黑衣人手持着它作势就向林池鱼袭来。
并没有给他一丁点儿反应的时间。
一抹幽蓝色的刀光已悄然而至。
林池鱼大惊之下急忙阻挡,因为他想过这家伙情急之下会鱼死网破。
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命的,抱着以杀换伤的方式向他袭来。
虽然手持‘羡鱼’剑及时阻挡,但脸上还是不经意被刮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一抹被浸染成刀光相同颜色的血液从伤口上无声的流下。
但疼痛并不是很剧烈,撑死也只是刮了一点小皮儿。
但他却大惊失色,连忙调息感受一下身体的情况。
因为从刚刚被击中的门槛上看来,这刀尖上必定带有剧毒,但看着眼前身体处一大道斜着血痕的黑衣尸体。
在感受到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进了一抹小小的‘寒毒’。
他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刍狗’,继而细细打量了起来。
同时,他二话不说,直接咬破手指将眼前的幽蓝色匕首直接滴血认主。
这幽蓝色匕首先前还挣扎着厉害,不过胜在没有灵智。
所以林池鱼轻而易举的抹除了先前主人残留在它身上的印记。
转而自己取而代之。
就像浑然天成一般。
两者之间突然生成了一道紧密的联系。
仿佛自己和黯灭,却又不大相同。
少了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但取而代之的是幽蓝色匕首在他神海中瞬间跃于纸上。
这匕首名为‘刍狗’。
乃是海梧城某地阶工匠早年用碧落蛇之齿辅以百年寒铁所造。
是货真价实的黄品上阶灵器。
同时以持有者自身灵力转化为相对应的羽蛇寒毒。
最高不超过先化境,但必要时候足以凝结成一道黑色的剑气,一击致敌。
虽然和玄阶上品的‘羡鱼’剑相差甚远,但至少自出关以来,除了师傅姐姐给予自己的铁剑,这是自己名副其实第一件能够自主使用的‘战利品’。
同时因为那黑衣人最后灵力几乎枯竭的缘故,所以体内这‘寒毒’并无大碍,只要在三个月内找到解药,自己目前还可以束缚的住,不至于让那‘寒毒’在体内肆虐。
所以至少暂时是不急,在那‘落雪潭’比试完全后,自己再去搜索这解药,剩余的时间也自然是绰绰有余。
他轻舒一口气。
表情也没有再那么凝重。
先盘膝而坐,将那抹‘寒毒’转换到一个十分安全的位置。
同时在这里顺便到了他最喜欢的摸尸环节,顺势可以翘首以盼看着接应他的人到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譬如‘魂灯’一类。
直至林池鱼快将身旁黑衣人身上几乎摸了个干净,也自然而然没有一个船过来接应。
而那黑衣人的身上也自然没有什么很宝贵的物品,像功法一类的,更是不知所踪。
浑身上下只有几个寒颤的飞镖和九境用的黄品下阶凝气散。
林池鱼十分嫌弃的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心想这家伙身上实在没什么油水,但为了防止复活,他给他屁股上先来了两剑,心脏左右两边也来了两剑。
最后才面带满意,将黑衣人尸体一脚踢下了仓口。
另外还有这夏浅斟。
‘羡鱼’剑几乎还有一些不满,但玄阶上品的它现在几乎只有一些轻微的灵智,待到地阶彻底开启,或天阶时化身剑灵。
它可能会不满的数落林池鱼一通,但现在它只能憋屈的被他重新插入白色剑鞘。
同时他想给她公主抱,但仔细想了想,他先来到甲板上。
夜晚的泊船甲板上自然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身影在默默的看海交谈,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也早已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
只有那道巨大的黑色棺椁还矗立在原地,因为林池鱼给它上了几道禁制的问题,他们打不开。
现在那几个船员正在商量如何处置这棺材。
所以想到那黑衣首领上那寒酸的收获,其余的黑衣人,他自然没管。
只是自顾自抱起了黑色棺椁,同时出认了身份。
那几个船员正愁如何处置,不过既然是别人的,他们顿时喜笑颜开,绝口不提那些黑衣人的事,然后就匆匆的散。
林池鱼并未多说什么,因为那群黑衣人的家当,他自然看不上。
只是自顾自抱起了黑色棺椁,因为太重,所以是公主抱。
来到还在熟睡的浅斟身旁,直接轻轻拍了拍她。
但夏浅斟明显有些抗拒道:“再睡一会嘛。”
同时揉着杏眼,还是被林池鱼硬生的拖起。
她将手轻轻划过洁白的桃腮。
看到周围的场景,她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是西越那群人吗?”
林池鱼点了点头,顺便跟她讲清楚了这来龙去脉。
夏浅斟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带忧虑的轻低瞥下了头道:“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让你中了这个…”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没事,先回厢吧。”
夏浅斟有些欲言又止,原本想让他丢下自己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开出口。
只得不好意思的抱歉道:“让你受麻烦了,原本是我的事,却让你这么麻烦,可我却没什么好报答的。”
她的一只小手不安的扣在另一只纤纤玉指上。
林池鱼好像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他自许这是眼前这个慧眼识兰的姑娘没什么可给予的,但同时她又放不下颜面。
怎么会什么都不给予,就依赖上前几天才认识的陌生人呢?
于是转而淡淡开口道:“嗯,那就你每天开心一点吧,别被太多漠不关心的事所困扰了。”
说完行至牖口,不去管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何感想,只是轻轻倚在靠牖的藤椅上捧着《诗经》,观赏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那是否那个人也会在天涯海角与自己此时相望呢。
他不知道。
但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