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弑姐
苏裴的话一直回荡在沈清棠的耳边，她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原来在苏裴眼里，她是这么的不堪。
因为觉得姐姐有才华，所以父亲觉得他很好想定下他当女婿的时候，他才答应父亲的提议娶自己。
如今却又因为听说姐姐婚后德行不好，又觉得自己没有姐姐有才华，就退了自己的婚。
她真的好痛苦。
为什么她的大好人生全都被姐姐给破坏掉了。
十八岁即将出嫁被退婚，她不知道她后半辈子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兰姨娘幽幽感叹了一句：
“既生瑜，何生亮。
当年你姐姐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又被老夫人抱去抚养，感染风寒差点就没了。
是你母亲当年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七天，才保下了她。
要是她当年没了，你就是唯一的女儿，肯定就没有今天这些事情了。
可怜我的乖棠儿如今受尽委屈，十八岁被退婚，这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嫁不出去弟媳妇又容忍不下，不得去寺庙青灯古佛一辈子。
说句狠心的话，要是当年那场风寒带走清梨就好了，我只要我的棠儿一生顺遂。”
兰姨娘一边哀叹，一边手上拿着刀削着苹果。
沈清棠满脑子都是兰姨娘说的沈清梨不在就好了，眼睛里闪过的都是兰姨娘手里小巧锋利的刀。
此时慕氏听到下人的报信，知道兰姨娘带着沈清棠私自见了苏裴之后，就赶紧过来看沈清棠。
等慕氏到的时候，兰姨娘借口身子乏力，刚刚离开。
沈清棠看见姐姐扶着母亲进了自己的屋子，慕氏着急质问，她为什么要去见苏裴，见了都说什么了。
沈清棠枯坐在窗前，看着桌子发呆，一言不发。
慕氏着急，沈清梨安抚了慕氏两句。
随即看向沈清棠，放缓了声音：
“棠儿，你想见苏裴把事情了解清楚没问题，母亲也是担心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以悲伤，可以痛哭，可以发泄。
但是你要记得退婚不是你的错，我们全家人都是你的后盾，以后的日子我们会为你重新撑起天地。”
她刚就是在和父亲、母亲商量以后妹妹的未来，以及对付苏裴和沈淑怡的后续手段。
沈清棠脑海中乱成一团，如今听到姐姐说退婚本就不是自己的错。
是呀，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都是姐姐的错。
她还在这里冠冕堂皇的劝自己，假惺惺。
自己的一辈子已经被她毁了。
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兰姨娘那叹气的：“既生瑜，何生亮。”
她脑子发热，伸手抓住桌子上削苹果的刀，直直的往沈清梨身上捅去。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
屋里的慕氏惊叫出声，沈清梨喝了灵泉水，身体变好，又跟着两个丫鬟每日练武，身子反应速度很快。
虽比不上长期习武的高手，但应付沈清棠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初始的震惊之后，她身子后仰，轻易躲开了沈清棠的袭击。
在沈清棠要来第二下的时候，她大力将刀击落，外面的丫鬟婆子也都闯了进来。
秋实护在了沈清梨跟前，刚才是因为沈清梨让她在屋外守着，她也没想到主子和母亲、妹妹待在一起说私密的话，还会出事。
慕氏让所有丫鬟婆子都退下后，上前给了沈清棠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及：
“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吗？竟然朝自己的亲姐姐出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沈清棠被打的偏过头去，头发散落，嘴角出血，慕氏暴怒之下用了全身的力气。
嘴里的腥甜让沈清棠更加怨恨慕氏：
“我是孽障，那你只有姐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生我，因为姐姐我被毁了一生。”
沈清梨扶住妹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冷静下来：
“我相信你不会主动想杀我，是不是有人引导你？是不是刚才兰姨娘还是苏裴谁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棠还沉浸在情绪中：“就是你伤害了我，没有人引导我。”
慕氏听到小女儿这话，心寒至极。
沈清梨缓了口气，强忍痛心循循道：
“我最不舍得伤害的就是你，我们姐妹俩相差四岁，从小我领着你和弟弟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故意毁你一生。”
沈清棠定定看着姐姐清澈的双眼，回想起了十二岁之前在崎州的日子，姐姐护她爱她，可是她如今的日子被姐姐全搅散了。
崩溃道：“可是你就像是我头顶的一座大山，处处比我优秀，得父母偏爱。
因为你有才华，苏裴愿意同我定亲，如今发现我没才华，你没德行，便退了婚事，你没有害我但是我却因你如此痛苦。”
这话说完，沈清棠已经泣不成声。
慕氏很是不解，对于两个女儿她自认为一向是公平对待，如今才知道小女儿是这样想的。
沈清梨虽然很心寒妹妹对自己动手。
但是她知道妹妹如今的处境，要是自己执意不原谅她，父母也会放弃她，她的后半生会很凄惨。
而且毕竟是因为自己，沈淑怡才盯上了妹妹，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疼爱了多年的妹妹，她希望沈清棠后半生能过上平乐稳定的日子。
以后她对沈清棠可能做不到像从前那样的亲密。
但是她觉得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重生出现的偏差，导致沈清棠离上一世的生活差太多。
压下心中复杂的心绪，沈清梨开口：
“清棠，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你的长处和我的长处是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你女工做的比我好，画画也比我好，出落的又好看。
咱俩就好比，十个手指头，各有不同怎么能比较出谁好谁不好呢。
苏裴那么说完全是为了打击你，他知道你很好，但是为了满足他卑劣的心思，他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他与恩师之女退婚是他理亏，如今他三言两语影响的让你干了蠢事。
今天你要是真成功了，可是弑姐，你不仅会被万人唾骂，还会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过错了。”
沈清棠瞪大了眼睛：“苏裴不是那样的人！”
沈清梨真想晃一晃她的脑子，这是看了多少情爱话本，被苏裴迷成这样。
慕氏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沈清棠的脑袋：
“事到如今，你竟还死不悔改，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苏裴家里，为奴为婢。”
沈清棠头摇的像拨浪鼓，她只想当苏裴的正妻，她不想为奴为婢。
但是又怕慕氏真说到做到，急忙拉出兰姨娘来：“兰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慕氏寒着脸：“这个家是我做主，从今日起，你院子里的丫鬟全部撤掉，用度全部取消，每日你自己挑水砍柴做饭洗衣。
不吃苦头我看你是认识不到你的错误。”
沈清棠一想就觉得可怕，那完全就是下等丫鬟的日子：“你不怕我寻死？”
慕氏狠心道：“你犯下大罪是该处死，但是我下不了手，你要是愿意自己死，倒是全了我的心意。”
沈清棠呜呜哭了，她没想到母亲如此狠心。
慕氏踉跄了两步，被沈清梨扶着才走出了沈清棠的屋子。
回到自己屋子，慕氏泪流满面：
“今日棠儿朝你动手这事，母亲求你不要告诉你父亲。
他要是知道了，棠儿不死也会去半条命。都是我没有教好她，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
沈清梨抱着慕氏，她知道，姐妹相残，做母亲的最是心痛。
沈淑怡这一招好狠，她定要让她后悔。
“我知道，妹妹是被人引导了，我不怪她，我觉得以后也别让兰姨娘多接触妹妹。”
她知道沈清棠跟兰姨娘素来亲近，今日沈清棠只见了兰姨娘和苏裴，难保兰姨娘没有对妹妹说什么。
而自己之前背主的丫鬟，正是兰姨娘心腹的女儿。
自己虽然怀疑兰姨娘，但是全家都很信任兰姨娘，她怀疑自己血缘上的亲祖母也有些站不住脚。
如今看来自己该往兰姨娘院子里安插个人了。
慕氏想起还是兰姨娘帮忙糊弄下人，让沈清棠和苏裴见面的，心里暗气，都是兰姨娘日常惯着沈清棠。
便也应下了，沈清棠的教导她要亲自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