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若有若无
慕容洛向窗外看了一眼，仿佛是想看清那棵长高了的大树在窗前伸出的一根枝桠，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半晌才道：“舞阳，你已经长大了，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这些了。真正的爱情其实是不会随时间的变化和空间的距离而变化的，在我看来，真爱，不需要每天一个电话，不需要天天见面，哪怕是一点点的想念都会觉得很快乐。”
秦舞阳聆听着母亲的肺腑之言，忽然间他想到了唐心，他们并没有在一起，甚至与在她离开白下后，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但是他或者她对对方的思念并没有停止过，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妈，还是您境界高。”秦舞阳忽然觉得母亲有点儿不对劲，不由道，“您是不是想爸爸了？”
慕容洛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遗像，伤感地点了点头：“儿子，妈是不是有点儿矫情了？”
“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但我知道他是一个男子汉，您这么多年都没有嫁，把我拉扯到这么大，对你真的很不公平。”秦舞阳忽然想到了黎海棠，“妈，我给你说件事。”
秦舞阳把黎海棠的事情一点点地说了出来，慕容洛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
“妈，其实我觉得，如果你有合适的人，完全可以再组成一个家庭。以前的我不懂事，我现在才知道，我太自私了，妈，对不起。”秦舞阳语调深沉地向母亲道歉，“您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也该想想您自己了。”
慕容洛潸然泪下，握着秦舞阳的手道：“能听到你这句话，妈也知足了。”
秦舞阳伸手替老妈擦去了泪水，道：“要不要我帮你物色物色？”
慕容洛破涕为笑道：“胡说些什么呢。”
“我告诉你啊，现在有一种人啊，专门骗像你们这种渴望爱情滋润的女人，我得替你把把关，标准嘛……”秦舞阳冲柜头的遗照呶了呶嘴，“这是最低标准。”
“你敢取笑你爸？”慕容洛作势要打，手却是轻轻地落在了儿子的肩头，柔声道，“妈的事你就别费心了，倒是你自己，跟唐心怎么样了？”
提到唐心，秦舞阳装起了糊涂：“什么怎么样？我跟她没什么的。”
“真没什么？”慕容洛正色道，“舞阳，唐心是个好姑娘，又特别能干，妈现在的公司业务都是她在跑东跑西地开拓，可别干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妈，能不能别这么语重心长啊，我也就是跟她微信聊聊天。”秦舞阳嘴硬道，“倒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太熟了，下不了手，您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尿尿和烂泥长大的，那时候她就是小跟屁虫，我一看到她啊，就想到她小时候拖着两条鼻涕的样子，做个妹妹还差不多。”
“我怎么不信呢？”慕容洛难以置信地说，“我看她每次提到你，都是一脸开心幸福的模样，完全就是恋爱中的丫头啊。”
秦舞阳笑着道：“妈，您要是不信，明天咱们去给唐伯伯拜年，您提一提这事，看唐伯伯是什么意思。”
“你唐伯伯那边，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慕容洛傲然道，“我现在就跟你唐伯伯联系一下，看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别别别，我就是跟您开一玩笑，您还当了真了，唐伯伯多忙的人啊，咱们别添乱了。”秦舞阳赶紧拦住，“我真的跟唐心没什么。”
“你们这些孩子，我真是看不明白了。”慕容洛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吃完饭，时候已经不早了，秦舞阳喝了六七两酒，基本上没什么感觉，坐在阳台的摇摇椅上一荡一荡地抽着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慕容洛已经从厨房出了来，看到儿子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微微有些失神，扭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烟头已经倒掉了，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坐到沙发上，就听儿子打着电话道：“小舞，我理解你的心情，有点很难接受多了一个陌生人成了自己的继父或者叔叔。其实哥哥跟你一样，也是单身家庭，你至少还记得你爸爸的样子，可是哥哥小时候爸爸就过世了，虽然留有照片，但我一直都没法把照片跟我小时候记忆中的爸爸划上等号，同样的，我妈也是把我从小拉扯大，至今未嫁。你不愿意妈妈再嫁给别人，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将来能不能做到一辈子不谈恋爱不嫁人？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别要求别人做到，谁都有老的时候，当你嫁为人妇育有子女的时候，谁来照顾变老的妈妈？小舞，以前我跟你一样，特别反感有人插足到我家里来，怕妈妈被人夺走了，怕自己受到的宠爱也被人夺走了，可是现在再看看，我们的想法有多么的自私，她为子女耗尽了青春，也该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小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才对嘛，赶紧的，去给妈妈道歉，黎阿姨这么疼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正在为我妈的另一半物色人选呢，赶紧为我祈祷，好，那跟妈妈道过歉之后就休息吧，晚安。”
打完电话，秦舞阳这才吁出了一口气，扭头就看到老妈坐在沙发上，似是抹了一把泪水，也不点破，笑着道：“妈，明天有什么节目？”
“当然是逛街了，妈要为你买很多衣服，把儿子打扮的帅帅的。”慕容洛收拾好心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早了，赶紧洗个澡休息，明天我可不希望我的帅儿子顶着两只熊猫眼逛街。”
秦舞阳笑哈哈地去洗了个澡，上床的时候，看到微信上有一条黎海棠发来的消息：“慕容洛，谢谢你了。”
秦舞阳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发了四个字过去：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