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个男人
王天明一行人出了校门，望着宽阔而死寂的大街，赵清颖感到非常失望。
“我还以为可以近距离看到丧尸呢。”面具下的稚嫩的脸蛋上显露出了失落。
“白天的丧尸都在一些阴暗潮湿的地方躲藏着，只要不去一些黑暗的地方故意招惹它们就绝对不会有危险”王天明告诉两姐妹。
“真的吗？”赵清颖听完就向着一些街边店铺的内部跑过去，然后王天明只能先在通讯频道里企图将她喊回来，然后跟上赵清颖的脚步进入某个店铺。
“她一直是这样的吗？”唐沐柔问向自己身边的乖巧的赵箐影，看着她捂住自己脑袋的样子，大致上也能知道这个妹妹到底有多烦人。
“额，不好意思。”赵箐影也没有办法，主要是她不敢到那些店铺里找清颖，不然她肯定跟王天明一起去把清颖逮回来。
赵清颖在前，王天明紧随其后，两人钻进了一间便利店，王天明不能不跟着，因为要是离得太远，她身上的战衣卸了下来，再遇到了丧尸，赵清颖的小命肯定就不保了。
于是带着唐沐柔和赵箐影，他们三个人都被赵清颖强行带到了一家便利店内。
只可惜，这里没有看到赵清颖所想要看到的丧尸，整个便利店内除了满地的血迹和空荡荡的货架外，就只有一些腐烂的尸骸。
“咦，真恶心。”赵清颖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坨如烂泥样的尸骸，连忙调开，甩了甩自己的脚，试图将那些恶心的物质从脚上弄下去。
赵箐影只敢站在比较空旷的大门处，不敢深入探索，她看见地上的森森白骨，就知道不久前这里发生了多么骇人的一幕。
唐沐柔四下打量了一番，偷偷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将其攒（cuan）在手里，同时保持自己同王天明和赵箐影间的距离。
“你妈的，能不能别跑了，很危险的！”王天明吼道，早知道是这样，他死活都不会带上赵清颖。
『冷静，王天明，你是受人之托，千万不能急躁。』
“危险个屁，你骗人，这里压根就没有丧尸。”只听通讯频道里传来赵清颖的声音，她对于如此平淡的外界感到不满意。
“是是是，外面压根没有丧尸，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感觉带上赵清颖只会是他们前进路上的一个累赘了的王天明说到，还是把她送回去吧，留个赵箐影就蛮好的。
“我就不，回去闷死了，还是外面舒服。”赵清颖一边继续往里走，一边说。
“那你就过来啊！别tm再往里面走了好不好。”对本地路况不熟悉的王天明叫喊到，要是真的走太远了，迷路的只会是王天明，到时候活下来的估计也只有王天明。
“你怎么跟我爸似的？闭上你的嘴，我凭什么听你的？”赵清颖很不耐烦，完全无视王天明的话，继续往里面走。
一直站在大门口的赵箐影还在焦急的等待王天明把赵清颖带回来，可没想到，等着等着，自己身上的战衣竟然脱落了。
“唉？”赵箐影看着自己身上的战衣化作一只黑色的虫兽，在地上爬行着，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嗯？”看到这一幕的唐沐柔先是感到疑惑，然后想起了王天明的“不要离我太远”的嘱托，再然后就明白了王天明的意思。
还没一会儿，自己身上的战衣也开始脱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没了这件衣服的保护，行走在城市里太危险了。
“跟上它！”唐沐柔冲有些愣住的赵箐影喊到，既然这件衣服是从王天明身上分出来的，那么它的目的地也一定是王天明。
“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唐沐柔既然这样说了，她还是想照做的，但又害怕未知的内部空间。
唐沐柔和赵箐影对这一带还算熟悉，知道这里有很多巷子，很多沿街店铺都有两个门，四通八达。
“快点，跟不上我可不管你了。”唐沐柔知道这样说对一个有些胆小的女高中生来说有些艰难，但没有办法，她自己也是要活命的，这种环境下，不做出一些改变，不能使自己坚强的人不能活下去。
见着唐沐柔已经在跟随地上的那个移动的东西往内部走了，赵箐影也只能豁出去了，她咽了咽口水，跟着唐沐柔，一头扎进了未知当中。
“你，你md，别，tmd，在跑了。”赵清颖为了甩掉王天明，一边加快速度，一边绕圈子，硬是把这个这个平日里完全不锻炼的人累的半死。
“哎呀？这就不行啦？这点体力都没有，想必一定没有女人看得中你吧？”赵清颖一天到晚东跑西跑，体力好的很。
“诗雨。”
“怎么了？”诗雨问到，她一直在用监控帮王天明确定赵清颖的位置，顺便帮王天明规划路线，但怎么说呢，王天明的体力太差了，只是几分钟的奔跑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以后还要锻炼。
“给我把通讯频道关了。”
“关了？不打算找了吗？”
“找个卵，谁爱找谁找，自取灭亡，最好死外面。”
诗雨自是不会违背王天明的想法，她立马就把与赵清颖间的通讯频道切断了，还不忘提醒一下王天明：“你与另外两个人之间离得有些远了，战衣已经自动脱离了，不过她们还算聪明，知道跟着脱离的纳米机械体团往你这来。”
“啊？我可能是跑的有些远了，她们在哪？把她们找到算了，大不了路上再找个新的人入伙。”王天明咬牙切齿的说。
…………另一边…………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我说的都是对的？”当赵清颖还在得意洋洋的时候，王天明直接了当的切断了通讯。
“喂，喂，喂？还在吗？”接收不到任何通讯的赵清颖感到不对劲。
“姐姐？姐姐！喂，有没有人啊？”赵清颖喊到，她此时此刻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有些害怕了。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在不经意间，身上的战衣脱落了，在地上化作一团黑色的物质，移动极其迅速，瞬间消失不见了。
当肌肤暴露在略微有些炎热的空气中时，赵清颖害怕了，但又不敢大声喧哗，章海祥说过，丧尸听觉灵敏，但她站在这里，身上一件短裤和一件t恤衫的她可以说一点防御都没有，这要是真的来丧尸不是完全死翘翘了？
『我，我从哪儿来的？』
赵清颖环顾四周，虽然她对这附近比较熟，但是一不小心跑太快了，不能很好的分辨自己的位置，更何况这里还有数个单元楼的门口正对着她。
『可千万别有丧尸出现啊。』
那一刻，赵清颖在心中默念了所有自己知道的神明，乞求祂们的帮助，只可惜祂们都很忙，没时间照顾她这个既不虔诚又非信徒的赵清颖。
人类的气味是丧尸最喜欢的味道，穿上战衣的时候它们没有感觉，现在，赵清颖从战衣里出来了，她的味道开始扩散，一些待在更深更阴暗地方的丧尸纷纷往外挪动身体。
丧尸的移动难免会撞倒一些摆在走廊或是楼梯间的杂物，这些东西从四面八方的各式居民楼里传出来，传到赵清颖的耳朵里。
一时间，整个小巷两侧的民宅内的丧尸都被调动了起来，大部分人出门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赵清颖不知道，在跟王天明的你追我赶之中她出了不少的汗，这些最饱满的人的味道告诉丧尸们：这里有食物。
『那是，那是什么？』
看着一处阴暗的楼梯口，赵清颖好像看见一个身影缓缓的向她走来，回过身去，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不祥的脚步声。
…………
“你不去帮帮她吗？再不去就不用去了。”诗雨好言提醒到。
“不去不去，就是给她收尸我都不去。”王天明正按照诗雨给的提示去寻找唐沐柔以及赵箐影。
话虽如此，但既然临行前赵老师把两姐妹托付给他，自己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啊啊啊，呀呀呀。”什么叫做进退两难，王天明现在就是进退两难。
“还是先把唐沐柔和她姐姐找到吧，保两个先。”王天明觉得如果实在赶不上就至少把唐沐柔和赵箐影保下来，两个比一个好，更何况是一个不听话的。
“她们两个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诗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唐沐柔也不是什么善茬。
就跟赵清颖一样，没了战衣隔绝气味流动，加之之前她们为了追上高速移动的纳米机械体团，她们奔跑的声音和散发出的气味吸引了大量的丧尸。
诗雨索性远程操纵纳米机械体与唐沐柔她们保持一段距离，方便指引她们来到王天明身边，至于那些挡路的丧尸，唐沐柔对付起其它们绰绰有余。
尚不清楚唐沐柔使用的符纸是什么力量，反正那些黄色的小纸片有的可以让丧尸暂时定在原地，失去行动能力；有的可以产生火焰，当场给予丧尸火化服务。
再者，唐沐柔的体术能力也不容小觑，带着一个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赵箐影，她甚至可以做到用自己的长腿轻而易举的扫清拦路的家伙。
“以她们两个当前的速度，即使你去找那个女生了，都可以在几分钟内跟上了，甚至不会有生命危险。”诗雨告诉王天明，要是把王天明的战衣卸了，他活不了十分钟。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找赵清颖？”
“废话，你不找她她就必死无疑，除非你真的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王天明便在诗雨的指引下向着赵清颖的方向移动，他还是不希望给别人收尸，哪怕他们刚刚认识，给人收尸的感觉不是很好。
此时的赵清颖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错误，她多么希望自己当时能聪明一点，哪怕跑得慢一点都好啊。
现在她已经被丧尸们团团包围，这些红着眼睛，牙龈萎缩，皮肤脱落，衣服上大面积染着鲜血的家伙们正在缓慢的收缩包围圈。
汗液浸湿了她的身体，t恤衫下的内衣清晰可见，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四面八方不断涌现丧尸，要是早一点动起来，或许还可以逃离这个包围圈。
“不要，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冲着丧尸们大喊大叫，她的声音传到了更多的丧尸耳中，越来越多的丧尸离开原本藏匿的地方，向着声源移动。
她的叫声也传到了王天明等人的耳中，王天明加快步伐，在经过一个转角后，终于看到了赵清颖的身体，不过她已经被丧尸层层包围了。
在另一边赶路的赵箐影听到妹妹的叫唤，她的心猛的一惊，一些不好的景象浮上心头，但唐沐柔拉紧了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先确保自己能活下去。”唐沐柔对赵箐影说，但收效甚微。
好在，唐沐柔和赵箐影面对的丧尸数量要少得多，她们很快就甩掉了丧尸群，专心的跟着纳米机械体寻找王天明。
而王天明那边嘛。
“马拉戈壁，我这还不是收尸来了吗？”王天明看着被层层包围着的赵清颖，摸了摸脑袋。
“救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见王天明的赵清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乞求救援。
『即使你这样说。』
王天明看着面前的丧尸群，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不管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诗雨，如果我现在把战衣给她穿上可以保证她不会被丧尸继续攻击吗？”王天明问到。
“不知道，没见过，你要不试试。”诗雨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她现在连第七舰队的一根毛都没有发现。
“试试就试试。”王天明鼓起勇气，再不去就去不了了，他向着赵清颖所在的位置大步走去。
但这次不一样，之前尸群只是单纯站在原地，有人把它们扒开就扒开了，现在尸群正在狩猎，它们抗拒着王天明的推搡，甚至还出手，试图抓住王天明。
“这怎么办？”王天明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向诗雨求助。
“我怎么知道，你有武器吗？砍死一两个也好。”
“额，还是算了吧。”王天明知道自己的武器派不上用场，也许自己的仓库里可能有武器？
“你快一点呀！它们离我越来越近了！”赵清颖望着王天明吼叫到，同时害怕的后退，然后，她就被一只手搭上了肩膀。
那是一只干枯的手，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手从四面八方伸出来，赵清颖奋力挣脱，可还没站稳脚跟，身后的丧尸又涌了上来，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这里跑一下，那里冲一下。
丧尸可不会管你那么多，王天明只能在后方观望，他自己靠太近了也会受到尸群的攻击，他可不想成那尊泥菩萨，更不想趟这趟浑水。
最终，赵清颖无路可退，她被堵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赫然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王天明已经放弃了救援，他现在所想的是如何在尸群手中给赵清颖留个全尸，实在不行像之前火化韩烨一样，从仓库里找个燃烧弹扔过去得了。
围在一起的丧尸大约有四五十个，换谁来都无法改变赵清颖即将死去的事实，但是。
如果有奇迹呢？
尸群围成了一个圈，王天明在圈的这头，赵清颖在圈的正中心，而不知何时，圈的那头来了一个人。
男人二十出头，身上沾满了鲜血，整张脸都变得难以辨认容貌，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把匕首和一把短刀，身上的绑带上缠着几把飞刀，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幸存者罢了。
他是听到了赵清颖的呼救声才来到这里的，他的目的很明确，找到一个人，然后找他问问路。
『五十六个，看来杀起来要快一点，不然人保不住。』
男人两手迅速抽出自己的胸前绑着的飞刀，把它们向着丧尸群就扔了过去，他知道，飞刀并不能致死，即使是普通人都不行，但他要做的是把丧尸们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这样才有机会救下被尸群围住的人。
几把飞刀刺入了几个外围丧尸的皮肉里，它们立马转过身，看见了那个男人。
男人此时已经化作离弦的箭，他三两步就冲到了丧尸们的跟前，两只手飞快的拔出刀，给这些转过身子的丧尸来了个通气手术，使他们脖子的细胞与新鲜的空气来了个亲密接触。
男人通过自己这些天对丧尸的猎杀中发现，丧尸群体有个奇怪的特点，它们视力几乎为零，听觉和嗅觉很灵敏，同时，当一只丧尸受到攻击时，旁边的丧尸往往会自主的转向那个受攻击的个体。
它们间的这种诡异的联系还体现在它们狩猎的过程中，一只丧尸发现了猎物，一下哪怕是没有直接嗅到猎物气味或听到猎物动静的丧尸也会自主的靠拢。
这导致了城市里的尸群越来越大，而零散的丧尸基本上消失不见。总的来说：对于他而言，赶路时发生的小规模战斗变小了，他可以保存体力用于夜间防备和翻阅障碍，另一方面，城市中出现的尸群动辄就是上百号丧尸聚集在一起，虽然也能对付，但比起对付小规模尸群要费劲得多，尸群数量翻了一倍，而他消耗的体力则是翻了好几番。
男人的动作吸引了绝大多数丧尸的注意，就连那些最内部的丧尸也停下了对赵清颖的攻击，此时的赵清颖坐在地上，汗液早已完全浸湿了身上的衣服，就连身下也不知觉的渗出了液体。
鲜血从前排的丧尸脖子中喷涌而出，男人一只脚踏着前方的地面，用腿部肌肉带着身体向前跃进，手中的银色刀刃挥舞成风，在尸群里用精湛的刀工激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越来越多的丧尸涌了上去，可惜这些缺乏智力且速度缓慢的家伙完全跟不上男人鬼影一般的身形，他的身体在尸群中闪烁，那些他途径过的丧尸都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态倒下去，随后便是新的一道血流汇集到一个大的血泊中去。
就这样，丧尸们前仆后继，男人也不知疲倦的杀着，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终，男人把刀刃插进最后一个丧尸的太阳穴里转了一圈，把丧尸的脑组织绞得一团乱，最后一只丧尸轰然倒地，男人浑身是血，站在由丧尸尸体为其堆叠而成的王座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在震惊和感慨自己得救了而表露出不可思议的赵清颖，和一个戴着面具，说着：“wc”来表达自己震惊的王天明。
『终于找到可以问路的人了。』
这是男人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