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饱喝足,稍安勿躁
谁为你挡箭了!
普信男!
姜姩气恼得想骂人,一抬头就撞见一双锐利深暗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老鹰,正捕捉着小猎物的每一个疏忽大意。
姜姩心下一颤,瞬间蔫了,她双唇不自觉微颤着道:
“我,贫道,呸。嫔妾心悦皇上,甘愿为皇上去死。”
时刻向领导表忠心——职场小马喽的生存之道。
裴玄微微一怔,旋即,冷眸中散发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缱绻,他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微凉的手指拢了拢小人凌乱的散发,低头将脸凑到她耳边,微哑的声音开口道:
“爱妃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这领导人还怪好的嘞!
这么说,她可以挟恩图报?
她一双杏眼晃着光亮。
却见平阳公公默默走到裴玄身侧,附耳说了些什么。
随即她那张皱皱巴巴的路线图就递到了裴玄手中。
姜姩的心猛的被提到了嗓子眼,还未来得及接上下口气,脖颈便传来一阵痛楚,反应过来,已被裴玄狠狠掐住。
“逃跑图?爱妃就那么想要离开朕?”
他上一秒的温柔和善已荡然无存,微挑的凤眸寒光乍现,表情几近疯狂,黑眸燃烧着疯批的烈焰,暗哑的嗓音如地狱修罗,散发着深渊般的危险气息。
他绝对有病!
姜姩奋力挣扎,却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她只能委曲求全地望向裴玄,连连摆手。
直到她意识几近模糊,裴玄有力的手掌才将她松开,姜姩连声咳嗽,然后抬头望向居高临下的裴玄,涨红的双眼流出恐惧的泪水。
“是为了见皇上的路线嫔妾心悦皇上托人买了皇上的行程只想偶遇皇上”
求生欲令她脑子转得飞快,她艰难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努力寻找一丝生机。
裴玄眸光微闪,幽深的眸光似是在探究着,她话里话外任何一个可能成立的其他动机。
过了半晌,他眼中的杀机隐去,脸上冷峻的神色缓缓松动,弓身将姜姩扶起来。
她强装着镇定,似是羞涩,实则畏惧的望向他。
这一刻,秋日的斜阳扫在裴玄冷白的脸上,连同目光也温柔明媚起来,他像一位面容清隽的温良书生,与初见那个嗜血暴君判若两人,
他伸手轻轻为她将两鬓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缓缓开口道:
“为了见朕,爱妃用心了。”
他深邃的眸中是无尽的柔情缱绻,隐约透着一丝病态的暗芒。
这样子着实令姜姩看得头皮发麻。
“嫔嫔妾困了。”
姜姩合上双眼,假装睡着。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不住往外流,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的触碰。
于是眯缝着眼睛偷看一眼,就见裴玄将她的眼泪放进嘴里尝了尝了!
啊!!!
我想回家!
姜姩使劲将眼睛闭得更严实,眼泪却更汹涌了。
裴玄不再说话,只是一手默默为她擦着眼泪。
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就这样,姜姩哭着哭着,也就真的睡着了。
裴玄看着被窝里的粉嫩小人,眼泪渐渐止住了,眉头也缓缓舒展了,呼吸变得均匀舒缓,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满足。
姜姩睡得早,加之躺了几天没好好吃饭,三更刚过竟被饿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裴玄斜靠在榻边。此刻,他双眼微阖,借着夜明珠的皎白光影,那脸庞昳丽如画报。这可是生图啊,狗皇帝这张脸生的真不错。
上帝是公平的……
咕咕咕……
秀色可餐,越看越饿。
“传膳!”
裴玄的声音响起,他竟没睡着。
姜姩眼睛一亮,她进宫这些日子,真是一顿饱饭没吃着。狗皇帝将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全部纳入后宫,三百多人呢!
但姜姩的父亲姜文州只是个四品礼部侍郎,既然大家都不得宠,自然攀比家世,她是处处被苛待。
原书说,姜家女能进宫,全凭姜文州那张拍马屁的嘴,他在朝上盛赞狗皇帝带上早朝的猛虎,并为其做了一篇赋,使得龙颜大悦,特赏其女纳入后宫。说来也讽刺,姜家那炮灰庶女,最后正是被他父亲为之做过赋的猛虎生吞了。
打住!
拒绝职场焦虑。
她可是被箭射出血浆喷泉也没死的大女主!
定能寻到机会逃出虎穴!抢回男主,夺回番位!
此刻,满满一桌珍馐佳肴已摆在姜姩眼前,她圆圆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梨涡浅浅。
眼下,吃饱喝足,稍安勿躁~
裴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不自觉的微微倾身,离更她近了些,温和亲切的目光里泛出一股异样的热切,令姜姩不自主放慢了筷子,拘谨了。
“皇上怎么不吃?”
“朕?朕不习惯与人共餐。”
“可是饭不是就得抢着吃才香吗?”
裴玄觉得,小贵人说话总是不似他人恭敬。
不过,他竟也不生气。
新奇!
还未回过神来,一块糖醋里脊已杵到了他到了嘴边。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了,默默往后挪了几步。宫裙是昨儿新制的,可别溅着血。
只见裴玄愣了愣,眼神看向姜姩,旋即,竟张口乖乖吃下了。眼看着他咽了下去,姜姩才释怀一笑,埋头吃的更香了。
裴玄薄唇微挑,小贵人这点小心思啊~
饱餐一顿,姜姩拍拍肚皮,打了个哈欠。
“又困了?”裴玄眉梢一挑,笑意染上了几分无奈问道。
姜姩看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睡个回笼觉确实不错。
回头就已被裴玄抱起,重新放回龙榻之上。
裴玄为她盖好被,仔细地掖好被角,低头说道:“睡吧,朕上完早朝,回来接你。”
姜姩瞪大双眼:“去哪儿?”
“出宫。”
嗯
就好像,你的假条终于批了,可是领导要和你同游。
公休变公差。
“怎么了?说了一夜梦话,想回家,朕亲自陪你回府还不高兴了?”
姜姩苦苦一笑,我想回的是那个家吗?面上却乖顺道:“嫔妾太高兴了,没反应过来。”
裴玄温朗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髻的碎发轻声道:“乖。”
天际已露出鱼肚白之时,炭炉中稀有奢靡的蜜炭也快燃烧殆尽。
宫女拎着新炭上前,裴玄抬手示意不必加了。
白日的气温很快便会升高,小贵人已经开始蹬被了。他替她松了松被角,小心翼翼起身,噤声示意侍女将朝服拿出去更换。
殿门刚合上,裴玄脸上的亲善立刻烟消云散。
他随手拿过侍女手中的朝服,边往身上套,边脚步不停朝正清殿走着,嘴里说道:“糖醋里脊、清蒸鲈鱼、蜜渍豆腐的御厨重赏。”
“是~”
平阳公公咧嘴一笑,感觉自家主子仁善了不少。
“谁做的青虾辣羹,砍了。”
这是更残暴了啊!
平阳公公上扬的嘴角生生压了下去,他为难道:“皇上,清蒸鲈鱼和青虾辣羹是同一个厨子。”
裴玄愣了几秒,小贵人吃了八口清蒸鳜鱼,综合衡量后决定:
“留着吧。”
“是。”
“贵人不喜食辣,从今往后宫中禁辣。”
“是”
平阳公公隐隐预感,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