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线索
赵尤就是曾被沈峪派去给驿站送用品和药材的人，他对景宁镇很熟悉，所以这次沈峪还是让他带展昭和叶唯去景宁镇。
三人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正是镇上开始热闹的时候，他们找了个人不算太多的酒楼，准备吃点东西，顺便再打听一下疫病的消息。
“店小二。”点好菜后，展昭叫住店小二，问他：“我们三人途经此地，本打算多待两天到处逛逛，可来时隐约听别人说你们镇闹了瘟疫，是不是有这回事？”
店小二闻言露出招牌笑容答道：“我们这前段时间确实闹过瘟疫，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三位客官不用担心，可以放心游玩。”
“可是疫病被治好了？”展昭继续问。
“那倒不是。”店小二笑容一顿。
“没治好？”展昭皱起眉，板着脸道：“那让我们怎么放心？”
“唉。”店小二先叹了口气，然后才解释：“客官有所不知，这次瘟疫来得诡异凶猛，我们这附近的大夫根本没有治病的方法，但也因为如此，患有疫病的人很快就都病死了。官府对疫病本就控制得当，人一死，尸体一烧，这瘟疫就算过去了。”
此话一出，展昭和叶唯脸色同时难看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所有患病的人全都死了？”叶唯沉声问。
“听闻是如此。”
原来沈峪说的结束是这般结束。叶唯抿了抿唇，问：“那去驿馆治病的大夫呢？”
“几乎都染病过世了，只有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老大夫活着回来。”小二惋惜道。
展昭跟着问：“你说的那位大夫姓甚名谁，人又在何处？”
“他就是草木堂的袁大夫。”
“多谢小二哥解答。”展昭点点头，让店小二下去了。
人一离开，叶唯就问赵尤：“赵尤，店小二说的袁大夫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袁大夫医术高明，品行高洁，在景宁镇行医二十余年，救人无数，是景宁镇最德高望重的大夫。不过因他年岁已高，近两年已经极少出诊，只有特别棘手的病症，才会找他来看。”
“这次疫病出现，官府在恭州境内寻找愿去驿馆医治病患的大夫，袁大夫得知后便不顾危险主动前往郊外驿馆，其子袁英因不放心老父，也一同前去。”
“医者仁心，实在令人佩服。”赵尤的眼神中充满敬意，随后又惋惜道：“只可惜袁英也死于疫病，袁大夫虽平安归家，却要承受老年丧子之痛。”
“这么说，知道内情的只有这位袁大夫了。”展昭边说边看向叶唯。
当日林致收到传信便急着离京，可见疫病严重，但即便如此，所有病人真的会在林夕传信后的两天内全部身亡吗？展昭心中有所猜想，不过还需找袁大夫证实。
叶唯明白展昭的意思，扭头对赵尤说道：“等这顿饭吃完，你就带我们去草木堂走一趟，我们要见见这位袁老大夫。”
“好。”
三人快速吃完晚饭，就往草木堂赶去，却发现草木堂并未开门，问过周围的人才知道，袁大夫先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又为治疗疫病过度劳累，从驿馆回来后便病倒了。
袁大夫已年逾六十，这一病便不大好了，再加上袁英离世，袁家如今除了袁大夫就只剩下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孙子，根本无力支撑草木堂。所以草木堂已关闭多日，连学徒和杂役都遣散了。
展昭和叶唯弄清楚情况后，就敲响了草木堂的大门。许是因为草木堂闭门多日少有人来，所以他们的举动引来不少人观望。
过了许久，大门才打开一条缝，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探出头来，少年看了看展昭和叶唯，又看看他们身后的赵尤，开口说道：“草木堂现已没有大夫可以看诊，三位还是另寻别处吧。”说完就要关门。
展昭眼疾手快，将门挡住：“我们不是来看病，而是想见袁老大夫一面。”
少年还想关门，但力气不敌展昭，试了两次无果后，才抬起头满眼防备道：“你们是谁？我祖父病重，不见外人。”
“还请袁小公子通传一声。”叶唯在一旁帮腔：“我们有位朋友也参与了治疗疫病，听说此次治疗疫病的大夫中只有袁大夫平安归来，便想见袁大夫，问问那位朋友的情况。”
“朋友？”少年似被叶唯的话说动，问：“你们的朋友叫什么？”
“姓林名夕。”
见他们能说出名姓，不像是随意诓骗，少年就妥协道：“好吧，我就去帮你们问问我祖父，但不敢保证他一定会见你们。”
“多谢。”
他们在门口等了片刻，袁家小公子就又打开门出来，不过依旧没有让他们进门。
“你们走吧，我祖父说不见。”他道。
展昭皱眉不解道：“为何？”
“没有理由，不见就是不见。”没想到不过进去一会，袁家小公子的态度就差了许多，他拉着一张小脸推搡展昭：“你们赶紧走。”
展昭还要再说，却突然面色一变，随后拉住还想争取进门的叶唯，朗声道：“既然袁老大夫不想见，那我们也不好勉强，这就离开。”
“展……赵兄。”叶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有些奇怪地问：“这是何意？”
“听我的，走吧。”展昭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着叶唯离开，转身时还对她使了个眼色。知道他另有打算，叶唯就乖乖跟着他走了。
赵尤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展昭牵叶唯的动作，又见叶唯面上没有任何反抗神色，仿佛这是个很自然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
等走到不远处的僻静小巷，展昭才猛然反应过来，抓住叶唯手腕的右手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
叶唯倒没注意，她只想知道展昭为何要离开。“我们为何要走？”
“袁老大夫不愿意见我们，我们也不能强入，不如留在这里想其他办法。”展昭说完还瞥了赵尤一眼。
叶唯瞬间会意，她对赵尤道：“看来我们还需在景宁镇待段时日，不如你先回去，沈峪那里应该也离不了你。”
赵尤犹豫了一下，说道：“赵尤确实该回去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少爷和赵公子也需要找地方落脚，叶家在郊外有个僻静的院子，不如我先带二位过去。”
“郊外的院子？”叶唯心中疑惑，问道：“沈峪为何在偏远之地置办宅院？”
“少爷有所不知，那院子原本是作储物之用，所以特意选在远人安静之处，不过近两月叶家在恭州的产业多起来，那院子便不够用了，掌柜的另寻别处，那里就空了下来。”
赵尤解释道：“来时掌柜的交待过，要是少爷不嫌弃那里条件简陋，可去暂住。”
原来是个仓库，那倒算正常。不过沈峪没让赵尤带他们去住条件更好的客栈，而是去僻静无人的废弃库房，多半是从她与展昭之前的行为中猜到了什么，知道他们此行会需要避人耳目，才做此安排。
不愧是能管理一方产业的掌柜，果然敏锐。叶唯有些感叹，一叶也好沈峪也好，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能选中这样的人来管理产业，足以见原身的父亲叶牧之眼光独到，胸有成算。
叶唯用眼神询问展昭的意见，等展昭点头后，才回赵尤：“也好，带我们过去吧。”
到了赵尤说的院子后，他们发现这里确实偏远，再往前不远就是密林，且周围无人居住，甚是安静。叶唯和展昭要住的房间是之前守库的人所住，虽然简单了些，却算不上简陋。
只是之前的守库人都是住在一起，所以他们也只能同住一屋。
叶唯从赵尤那拿过院子的钥匙，又问了下院内布局后，就让他离开了。
“展大人方才在草木堂为何轻易离开？”赵尤一走叶唯就冲展昭问道。
“因为袁小公子在推我的时候，偷偷将这个塞给了我。”展昭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叶唯。
叶唯接过和展昭一同看上面的内容，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子时再来，注意避人。
“看来有人在监视草木堂。”叶唯合上纸条凝重道：“所以袁大夫祖孙俩才要用这种方式传消息给我们，不过这也恰恰说明那些病患之死另有隐情。”
“既然袁大夫让我们子时再去，想必是打算将事情告知我们。”展昭看了看天色：“那我们就等子时再去草木堂。”
赵尤离开后并没有回沈府，而是去到镇上一家药铺。
此时天色已黑，药铺并没有什么人，赵尤一进去，就有伙计迎上来，把他请到里屋。里面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正沏着茶，见到赵尤后就笑着请他入座。
“赵兄弟大驾光临，可是东家有什么安排？”中年男子问道。
“是。”赵尤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问：“田家村情况如何？”
“白玉堂来买过几次药，从药量来看，应该已经见好。”中年男子答道。
“他可知道这间药铺是叶家的产业？”
“上次他来的时候，我曾让伙计提起过，以白玉堂的机敏，想必已经知道。”
“很好。”赵尤微微颔首；“那他下次再来，就可以让他知道，少爷和一位手持长剑的俊朗公子来了恭州，而且还去过草木堂。”
“东家是想让他们与少爷汇合？”中年男人迟疑道：“可林家大小姐和白玉堂在田家村是为治疗身患疫病之人，恐怕就算知道少爷在此，也不会那么快去找他们，毕竟那些病人还没好全。”
“这你不用担心，东家自有安排。”赵尤淡淡道：“你只需做好东家安排的事就行。”
中年男人闻言一顿，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