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恭州疫情
此后不过两日,就爆出了孙家公子在郊外一处宅子里养了外室,更让人意外的是有人还看见曾经编排过姜小姐和叶唯的人出入过那间宅子。
这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孙家公子竟在婚前养了外室,怪不得姜家要解除婚约。
本朝官员结亲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从定下婚约到完婚期间,男子不能收妾室和通房,以示对未婚妻子的尊重,若是做不到,女子是可以直接提出退婚的。
更何况孙家公子是养外室,外室的地位极低,在众人眼中,私下养外室与时常流连青楼无异,是要遭人耻笑的。
孙家做出这样的丑事,姜家却只是解除婚约,而且还没有将实情公布于众,已经是仁至义尽,可孙家不仅不知感恩还得寸进尺,找人造谣污蔑姜小姐,这等小人行径,实在令人不耻。
孙家因此名声一落千丈,家中准备说亲的子女也再无人问津。
不过事情到这还不算完,前两日,御史在朝堂上弹劾了孙大人。借由孙公子婚前私养外室,指责孙家家风不正,然后又拿出孙家亲眷收受贿赂的证据,指控孙大人管家不严。
皇上听后盛怒,将孙大人训斥一通,直接罢了官。
其实贿赂的金额不高,官员们日常往来送的礼都不只值那些钱,况且贿赂还不是孙大人自己收的,按理说降职的处罚就够了,但皇上却罢了孙大人的官,恐怕是因姜家小姐被编排一事而迁怒。
京城内传言的风向自此也转了,再没有人说姜家小姐的不是,反而都在说姜家豁达大度。
传言对姜小姐的影响已经结束了,但对叶唯的影响还没完。
她虽被皇上从没有品级的捕快直接提拔为六品校尉,但区区一个六品武官并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这次因为姜小姐她倒是出了名。
被传言误导的人纷纷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当今圣上的表妹倾心,于是将她调查了一番,不仅把她经手过的案子都扒了出来,连她出身皇商叶家的事也瞒不住了。
最开始叶唯并没在意,毕竟隐瞒出身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集体,如今她跟着展昭连破几个大案,早已在开封府府站稳脚跟,就算被人知道她是叶家的少爷也没什么关系。
可没想到,这间接让她的行情好起来,找她说亲的人络绎不绝。
这不,又有一位府中同僚拦住叶唯闲聊,说话间总是不经意的提起他有个妹妹。
远处的展昭和白玉堂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白玉堂啧了一声,道:“他如今的行情都快赶上你刚入开封府的时候了。”
“不对,应该是比你还好,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人忌惮姜家,等过段时日,确认他和姜家小姐没有私情后,估计会有更多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展昭板着脸没应声。
“怎么?你不信?”白玉堂歪头看他:“我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他除了官职没你高,武功也没你强外,人品相貌皆不输于你,更别提他还有万贯家财。”
“而且你如今年纪大了,配不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叶唯还不满十七,正当年少。”
这话听得展昭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斜了眼白玉堂,淡淡道:“我记得白兄与展某年纪相当,若展某年纪大了,白兄不也是。”
白玉堂看他回嘴,心中觉得稀奇,面上倒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反正我只在意林姑娘,她今年二十有一,我不过大她两岁多,论年纪正合适。”
“你喜欢的姑娘可还没影呢,万一日后你喜欢的姑娘正值碧玉年华,恐怕真会嫌弃你。”
白玉堂不知道,展昭已有心悦之人,而且那人的确是碧玉年华,所以他这话着实扎了展昭的心。
“这就不劳白兄费心了。”展昭面色不虞道。
“唉——不必推辞,你我二人毕竟相交多年。”白玉堂不惧他的冷脸,继续调笑道:“哪怕你未必看重与我的情谊,我也还是会为你费心的。”
展昭虽被白玉堂的话气到,但也不能任由他曲解自己的心思,反问道:“展某视白兄为莫逆之交,自然是极看重的,白兄何出此言?”
“莫逆之交。”白玉堂重复了一遍,低头笑了笑后又问:“那我问你,你与我认识更久还是与叶唯认识更久。”
“当然是认识白兄更久。”
白玉堂凑近了些,挑着眉问道:“那你叫他什么,又叫我什么?在他面前自称什么,在我面前又自称什么?”
展昭突然愣住,嘴巴微微开合,却什么也答不上来。
这些他以前下意识忽略的事情,如今都被白玉堂直接挑明了。
见展昭哑口无言,白玉堂心满意足了,他悠哉地说:“认识这么久,你对我却还是如此客气,反对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小子那般随意。也就是五爷我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换做别人,定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展昭想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说什么?”婉拒完同僚的叶唯走过来问他们。
没等白玉堂答话,展昭抢先一步道:“没什么。”白玉堂闻言看了他一眼,也未反驳。
没说什么?不能吧,她远远看着两人聊了好半天,怎么可能没说什么,难道谈话的内容和她有关?
叶唯越加好奇起来,正想追问时白玉堂看见林致走了过来。
“林姑娘!”
叶唯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林致,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林致应该正和公孙先生研究医理,怎么跑到这来了。
林致走过来对白玉堂点了下头,然后神情严肃地说:“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另外三人同时露出讶色。
“离开?”叶唯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去哪里?”
“要去趟恭州,林元芩的有个徒弟叫林夕,为积累行医经验在外行走多时,途径恭州,发现那里起了瘟疫,便留下为百姓诊治。费了许多心思却收效甚微。”
“林元芩那边也有许多病患,走不开,林夕只好遣人来寻我帮忙。”
这是正事,叶唯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我方才已经同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辞行,准备收拾好东西立刻就走。”
“现在就走?”叶唯看了看天色,皱着眉道:“天都快黑了。”
“顾不得了,传信过来就已经耽误了几天功夫,现在疫情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救人要紧,我必须要尽快赶过去。”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叶唯看她心意已决,只好嘱咐道。
“嗯,我先回房收拾东西。”林致说着就转身走了。
白玉堂什么也没说,直接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叶唯问展昭:“你说白玉堂会跟着一起去吗?”
“一定会的。”展昭答道。
在走出叶唯和展昭的视线后,白玉堂拦在林致身前,看着她的眼睛定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恭州。”
“不行。”林致一口回绝。
“那我就跟着你去恭州。”
“你——”林致猛地对上白玉堂那双桃花眼,心软了一半,只得好声好气地解释:“林夕说这次的疫病传染几率很高,你跟着去,万一染上疫病怎么办?”
“那你就不会染上疫病了?”白玉堂反问。
“我是医者,治病救人义不容辞,而你不懂医理,去了也帮不上忙,何必白白涉险。再者你若真出了问题,岂不是让我分心?”
白玉堂一愣:“你在担心我?”
“当然。”叶唯说的理所当然。
“可我想去帮忙。”白玉堂眼中闪着喜意,“林姑娘,不是只有你想救人。”
听他这样说,林致反而不好再阻拦。
见林致面露难色,白玉堂又接着说:“大不了我到了之后不靠近病人,只帮你买买药,跑跑腿。”
“当真?”
“当真。”到时候再看。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白玉堂和林致稍稍整理了些东西就出发了,叶唯和展昭送他们出城门,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两个开封府的捕快,其中比较高壮的那个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这是什么人?”展昭走进后问。
两人见到展昭后如释重负,没背人的那个捕快立马回道:“回展大人,属下也不知。在巡街回来的路上属下二人遇见此人说要到开封府报案,可话没说两句就昏了过去。”
“属下见此人身上有伤,不知是不是和他要报的案有关,就先将人带回来,想找公孙先生诊治一番。
“原来如此。”
展昭见背人的那个捕快有些撑不住了,就从他手中把人接过,自己背着往公孙先生处去,途中还惊动了包大人。
将人放在床上后,借着屋内烛光,众人才看清他的长相。
只见他双眼紧闭,满面风尘,脸色憔悴,但依稀能看出五官周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衣服破旧,隐约露出些伤口。
公孙先生诊过脉,又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发现他是外伤没有好好处理引发的高烧,还断了一条腿,加上进食很少,导致身体极度虚弱。
“此人受伤如此严重,却还坚持来开封府报案,恐怕是真有冤情。”包大人皱着眉问公孙先生:“依先生看,此人何时能醒?”
“这还得看他自己。”公孙先生起身回道:“快则明日,慢则三五日。”
包大人捋了捋胡子:“如此,只能耐心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