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夜访客
从张府离开之前，展昭和叶唯还见了一下张云达的儿子张华初，是个周正且彬彬有礼的少年，穿着绫罗绸缎也盖不住一身的书卷气，的确是会读书的样子。
其实他一个孩子身上未必会有什么线索，但他毕竟曾单独上门拜访过王大人，所以展昭还是询问了两句。
张华初拜访王大人主要说的是他学业上遇到的问题，这些展昭和叶唯并不关心，只问他有没有说和学业无关之事。
张华初仔细会回忆过后告诉他们，王大人问过他唯一一个和学业无关的问题就是，他之前有没有被韩大人指点过。张华初自然是不敢对王大人有所隐瞒，如实回答了没有。
本以为王大人会疑惑追问，但是他并没有，反而若有所思。张华初当时见状就没有多留，很快就告辞了。
听起来好像没有异常，但是仔细一想也不能说没有异常，起码展昭觉得不对。
两人回济州府衙的路上，展昭思虑许久后和叶唯说道：“好友同窗的儿子上门来请求自己指点，但是这个孩子却从来没得到过自己好友的指点，王大人得知后不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不可能。”叶唯慢悠悠道：“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对劲，王大人更不可能忽略。”
“既然如此，那后面王大人拜访韩大人时应该会提及此事，并顺道问明缘由，可我们问起韩大人和王大人的聊天内容时，韩大人丝毫没有提及此事。”
“可能是他不想提。”叶唯头一歪继续说道：“不过仔细想想，他和王大人聊的内容其实一点也没透露给我们。”
展昭俊颜微凝，英眉也渐渐皱起。
“展大人不必担心，明日我们再去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弄清楚。”叶唯见状安慰道。
“而且，除了这个，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弄明白。”
“嗯？”展昭眼带询问。
看着展昭疑惑的神情，叶唯笑了笑，答道：“属下想知道韩大人为何会对张云达避而不见。”
“什么孝期不便一看就是托词，他既然能见别人，为什么不能见张云达。毕竟是年少时期的同窗，若是旁人知道了，难保不会说他看不起旧友。”
“他大可先见一见，不论张云达所求何事，找理由不答应便是了，何苦带累自己的名声。”
展昭闻言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张云达对我们有所隐瞒，他年少时可能开罪过韩大人。”
“这样确实也说得通。”叶唯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展昭说的叶唯刚刚也想过了，但是她心里隐约觉得还有其他可能。
看叶唯好像对此事很重视，展昭又说道：“明日我们可以一并试探试探。”
“也好。”
他们现在线索太少，一切都不好下定论。
这时的叶唯还以为这个案子要多花些时间，没想到很快就有线索自己找上门了。
……
入夜，一个黑影利落地翻进济州府衙。
展昭和叶唯住的是府衙中的客房，周围守备并不森严，所以黑影一路顺利的摸进客房处，轻手轻脚的来到展昭和叶唯的房门前。
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漆黑一片，明显主人已经熄灯休息，另一间还亮着灯，黑影犹豫了一下，就开始慢慢靠近亮灯的房间。
叶唯洗漱完毕换好亵衣，正准备熄灯就寝时，突然看到门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她神色陡然冷了下来，立马抽出轻尘剑破门而出，向黑影攻去！
叶唯突然的动作让门外的黑影措手不及，没忍住闪躲了两下，不过他反应过来以后就不动了，任由叶唯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黑影闪躲的那两下让他站至窗下，屋内透出的光让叶唯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人是个身穿布衣的十四五岁少年，小麦色的皮肤，略显粗犷的五官，配上他现在有些局促的神情，显得整个人憨憨的。
刚才他只闪躲而没进攻，而且还自动收手，叶唯感觉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她不知道此人来路，并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谁？”叶唯冷声问道。
少年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旁边房间的展昭被两人的动静惊醒，提起剑飞快冲出门来。
展昭出来就看见穿着红色亵衣的叶唯拿剑架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面色凝重的快步上前，先上下仔细查看了一下叶唯，见他没有受伤，脸上神情才稍稍缓和，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此人深更半夜出现在属下门外。”叶唯侧头说：“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问。”
“说——你是何人，为何深更半夜潜进府衙当中。”展昭厉声问道。
少年丝毫不把脖子上的放在心上，像是笃定叶唯不会把他怎么样，他看了看叶唯又看了看展昭，最后冲着展昭问道：“你就是‘南侠’展昭？”
“正是。”
少年闻言笑了笑说：“我叫明哲，是王文昭的朋友，就是他托我来找你们的。”
王文昭的朋友？！
叶唯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人既然自称王文昭的朋友找上门来，那很有可能知道王文昭的下落。
叶唯当即将剑收回，对展昭说道：“进去说吧。”
这个自称明哲的少年武功只能算是一般，连她都未必打得过，更别还有展昭在，完全不需要担心此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于是叶唯选择进屋坐着慢慢聊。
展昭点了点头，叶唯先进了自己房间，然后是那个少年，展昭最后进来并关上了门。
“这位——明哲小兄弟，你方才说是王大人的公子王文昭托你来的？”三人坐下后展昭率先问道。
“是的是的。”明哲使劲点了点头，快速说道：“我是文昭的朋友，他家被灭门那晚就是我把他救出去的。”
“什么？”展昭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赶紧问道：“既然王公子被小兄弟你救出来了，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文昭说他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背后之人既要灭王家满门，定然也不会放过他，恐怕他一露面就会被追杀。”
“那他为何不报官？”
“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我拼尽全力，也只是趁他们不备才勉强救出文昭，若他们要杀人，府衙那些捕快肯定顶不住。”明哲一板一眼地回答：“而且文昭现在也信不过他们。”
信不过？这话让展昭和叶唯的脸色同时一变。
“为什么信不过？”叶唯挑眉问道：“他知道凶手是谁？”
在他们两个人四只眼睛的盯视下，明哲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个要见了面才能说，我来就是带你们去找他。”
明哲本来就是憨憨的长相，再配上他那专注的神情和认真的动作，让人觉得挺好玩的。
“明哲小兄弟，你大晚上偷偷溜进府衙，又鬼鬼祟祟出现在我门口，现在随便两句话还想把我和展大人叫出去——”叶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手臂搭在桌子上朝他微微凑近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凶手派来的怎么办？”
“那是因为白天人多，我只能晚上偷溜进来找你们。”明哲有点急了：“而且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想敲门来着，是你速度太快了！”
所以这还怪我！叶唯有点无语。
“文昭说了你们一定会跟我走的。”明哲又继续道。
“为什么？”
“因为你们也要找他，现在有了他的消息肯定不会放过的。”明哲瞄了一眼展昭：“更何况南侠展昭向来是艺高人胆大。”
叶唯也转头向展昭看去，只见他俊颜温和，一双星目直直看向自己，不负明哲所望地开口说道：“叶唯，我们就随他走一趟吧。”
去自然是要去的，叶唯其实也不担心明哲来者不善，毕竟凶手想要的是王文昭的命，杀他们并没有什么用，没必要大费周章。
而且，就算是要对他们不利，也不大可能派这么一个张口都是“文昭说”的憨憨来。
“好。”叶唯站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那就麻烦明哲小兄弟去外面等等，我穿——”叶唯手扶着门边，看到身穿白色亵衣的展昭时顿了一下：“我和展大人穿好衣服就出发。”
方才事出突然，展昭并没有注意许多，不过叶唯这话一出，展昭的视线就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
叶唯的头发只是简单绑起，鬓边有两缕发丝垂落，和他平日的装扮比起来要更加柔和，再加上他五官精致，皮肤又极白，穿着红衣更衬出几分艳丽来，这样俏生生站在那里，让人颇有些移不开眼。
没想到叶唯还挺适合穿红衣的，展昭的看着他被亵衣勾勒出的细腰想到，就是有些太瘦弱了。
“啊？！”此时明哲也反应过来，满脸窘迫地说道：“好，好，你们穿，我去外面等。”
说完他就赶紧冲出去了。
明哲一出声，展昭也回过神来，见叶唯正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他板起脸飞快地往外走，只丢下一句：“我先回房。”
这位速度快得刮起一阵小风，叶唯有些发愣，她觉得展昭有点怪怪的。
不过叶唯并没有多想，毕竟在古代谁也不可能大大方方穿着亵衣到处走，刚才因为明哲的突然袭击展昭没顾上，现在多半是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