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礼服穿反了
放学以后，顾雪茉和顾雨墨相继上了顾家的车子。车里准备了粉蓝两套衣裙，是为了她们今晚的宴会而准备的。顾雪茉优先选了自己喜欢的那件蓝色的。
车子发动不久，一阵熟悉的疼痛传来，顾雨墨捂着肚子蹙着眉，看向正戴着耳机听歌的顾雪茉，道：“雪茉，你有没有带那个……”
顾雪茉往她身上一暼，看着她的动作就明白了过来，原本不想搭理，但想到怕她后面会给顾家丢脸，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包丢给了她。
顾雨墨将之拿过，道了一声谢。顾雪茉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顾雨墨忙拿着替她准备的衣裙去了洗手间。果然是来了例假，收拾好自己，又准备换上那件粉红色的裙子。这件裙子看着确实挺好看的，只是设计上颇有些繁复，顾雨墨试着往身上比去，也试了好几次才把它穿上身……
对着镜子看着身上的衣服，偏低的前胸让她极难为情，因为她并没有穿过这种程度的服装，最多只露个双肩，其他部位都极为保守。
尽管心里不愿，却没有办法从这里逃掉，只好认命般踏着有些虚浮的步子，从洗手间里出来。
接着便有女服务生上前来，似乎等待许久，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接着便低眸对她恭敬道：“是顾小姐对吗？顾夫人交代这边由我来为您引路！”
好在刚开始难受状态比较轻微，顾雨墨忙打起精神随服务生走去。只是一路上都有客人朝着她露出些诧异的目光，顾雨墨苦笑，一定是不适合自己的这条裙子惹的祸。
路过大厅的时候，大门口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响，有两名服务生正在铺红地毯。一名西装革履的，像是这里的经理一样的人神色略微焦急地对身边人道：“这么突然？消息属实吗？楚家真的要来？”
“是啊，廖总亲自传达的，也是刚接到的通知！”他身边传话之人道。
顾雨墨有些诧异，他们所说的会是元老师认识的那个楚家吗？由于着急去顾家宴会，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能多作停留。
来到指定地点，才知今日参加的是一个小型的宴会，里面大约已经来了二十几人。此刻宾客尽欢，觥筹交错，顾羡霖正带着戴敏芳与顾雪茉同另一对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在交谈，见她过来了，于是向对方介绍她。
通过几番谈话顾雨墨才知，这对夫妇正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是为了他们刚海外留学归来的儿子办的接风宴。说是接风宴，也不过是借个名头为生意场或者姻缘线上的交流提供便利。
顾雨墨不太懂这些，也不想懂，她现在比之前更加不太舒服，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只是对方女主人自见到她时便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嫌弃之意，接着用眼神同她身边的戴阿姨交流，而戴阿姨再看过来则带着略显尴尬的焦急，还有顾雪茉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终于意识到一些问题。
“天呐……她竟然把衣服穿反了！”突兀的一道女孩子的声音在不大的宴会厅响起，仿佛瞬间盖过了一切声音，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依着说话的女孩的目光向她看过去。
嫌恶，诧异，质疑……承接着种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的她，本就因疼痛而有些发白的面上更是苍白如雪。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路而来都有人在看她，为什么刚刚同她说话的这几人各色的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
不敢去看顾羡霖的脸，但他明显咬着牙刻意放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了的一丝嫌恶，令她更是身形一晃，差点就站不住了。
“还不快去换过来。”
落荒而逃的她听到顾羡霖尴尬地对众人道：“对不住，扫了各位的雅兴，她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女……”
后面的话她都没有听到，也不愿去听，跑进洗手间随便找了一格背靠着门蹲下，泪水便涌出了。肚子的疼痛因为剧烈的运动更是撕裂般猛烈侵袭，像是被一把生锈了的锯子，一刀刀割裂着。但这些疼痛也抵不过由心生发的悲凉与无助，小手握成拳头按在心脏处，原本时常令她安心的阿怪也不在，他已经消失两天了。
你到底在哪里啊！心内声嘶力竭的呼唤过后，终于让她感受到了一丝联动，微弱的跳动着属于另一人的心脏。可即使是这般小小的信号也让她得到了极大的安慰。阿怪，幸好你还在……
心情因着这无以言说的联系而变得平缓，要更坚强一点，她默默对自己道。擦干脸上的泪，她站起身来。忍着身体的疼痛，她将身上穿反的衣服调整过来，兀自动作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右手中指间，一颗红宝石戒指闪现了一瞬。
莫怪人心凉薄，毕竟就算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又怎样？不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不承认有她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么？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将仍有泪痕的小脸重新用水洗了一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身上的衣裙，发觉领口比之前更低了，她的身材虽没有那么完美，但是这件裙子正确的穿在身上倒也能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来，只是从未接受过这般暴露的衣裙，让她下意识的拒绝，这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闹出这等笑话。
既然格格不入，可她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来这里呢？
还是在元老师那里好，元老师从不会勉强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一次都没有……
元老师……突然想起他白天对她说过，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找他，他随时都会在……可现在……她捂着肚子，苦涩一笑，她还没有机会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就先遇到这样的难题了。
“顾小姐，您还好吗？顾先生说宴会已经开席了……”开口说话的还是刚刚为她领过路的服务生，再次见她她却没有看她的脸，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在随她走过去的路上，顾雨墨不得不想，她是第一个发现她穿反了衣服的人，可是却没提醒她。而她那时说的是戴阿姨让她来为她引路的，再联想到戴阿姨在见到她穿着这样可笑的衣裙时的表情……思及此，心底一片冰寒……
还是不得不面对那令人窒息的场面，顾雨墨一路做了心里建设，没关系，阿怪在陪着她，而元老师，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她，她不是一个人……
进入会餐厅后，已入席的众人，此刻又是一派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顾雨墨再次出现时，努力忽视掉众人明里暗里或嘲或讽，或带着怜悯的目光，忍着不适，尽全力忍着疼痛缓缓走向顾羡霖那一方。
看到顾雪茉身侧留有一个位置，她未多想，自觉的走了过去，因为她现在急需坐下，否则她很有可能因为站立不住而倒在地上。可她却在即将入座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阻断，“对不起，这是我的位置！”
她闻言看过去，发现他正是此次宴会的主角，手里还端着一杯果汁。他的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眼底深处透着的鄙夷并未让她看错。
忙让出位置，低声道：“对不起！”
男人入座后，便将手里的饮料放在顾雪茉面前，替代了她原本放置的红酒。
“还不过来给各位叔叔阿姨敬酒道歉。”顾羡霖的声音随即响来，语调倒不似先前的薄凉，反而有种可怜她的意味。
接着带她而来的服务生便端上一杯红酒。
看着这杯酒，顾雨墨一直捂着腹部的手微抖。顾雪茉离她很近，尽管她已竭力掩饰，她也看出来了此时她肚子不舒服。她也有生理痛，所以很清楚这个时候根本碰不得酒。
虽然她刚刚的表现让他们顾家都丢了脸，可同为女生，面对这样的时候，也有些看不下去。可她正要说什么时，手却被坐在一旁的母亲悄悄按住。同母亲一个对视，随即明白了过来，偷偷看一眼父亲，却见他面上已是不耐，又有些可耻的庆幸，好像庆幸着自己当时没有承认他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只催促顾雨墨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道歉。”
“小姑娘，没事的，喝杯酒这件事就算过了……”坐在他旁边的是宴会主角的父亲，他看着顾雨墨道。
“对啊，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另外一个人也附和。
此时的顾雨墨只感觉抬手的动作都有些艰难，却在其他人眼里，她是如此不识大体，于是又有女客用一种尖酸的语气道：“果然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即使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没错，也多亏顾总和顾夫人心善，收养了她，可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给她个台阶下都接不住……”
“是啊，顾总还送她和令千金一起去了贵族学校，真是……换做是我啊，可真做不出来……”
话茬子一下打开了，顾雨墨像是被定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人言可畏，今天她可算是全明白了。
“听说还和左家小公子一个班级的，那小公子还挺照顾她的！”
“是吗？那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怕不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你没看她正经穿的这件衣服……”
“唔，是呢……身材其实还可以的，有些小公子啊，可就是喜欢这种表面上清纯，背地里可就……”
“我来替她喝吧！”顾雪茉忍了再忍，可听身边一些贵妇小姐私下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也太偏离实际，这才开了口。
“哎，茉茉你哪会喝酒啊？可别当着小廖的面逞能！”戴敏芳圆滑地开口道，一句话既能表明她舍己为人心地善良，又能有意无意将她和廖家少爷的关系说的更为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