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晴天霹雳
第七十四章 晴天霹雳
高寒没有回复,刚刚被安晨晨赶走的酸楚又回到了心间。
也许米思妮真就是为了高寒这个带给她别样感觉的男人才去赌的,从而高寒也看出她确实不太嗜赌,她总共押了十几把,单人独台,每把一百万打满,输输赢赢间赢够了五百万的时候,她把扑克牌猛劲往赌台中央一摔,志得意满地冲高寒说:“男神,拿着,全是你的。”然后潇洒起身。
高寒的心脏一下欢跳起来,比看着她翻牌跳得都欢。他立马变成一只跟班狗,殷勤地随着她的轻漫步子捧着筹码去账房兑现。那种感觉真跟当太监差不多,是李莲英那样的大太监,而且还多了一只鸟,高兴死了。
之后两人去了金店,米思妮把本金存回自己的银行卡,然后当着金店老板和两位服务员的面,将五百万港币往高寒面前一推,神气活现地问:“骏马,值不?”
高寒脸上有些躁红,一边往纸袋里装港币一边说:“值!真他妈值!累死都值!”然后问道:“为啥管我叫骏马?”
“跟我以前遇到的男人相比,他们充其量也就是条草驴,你当然是骏马。”米思妮说得相当肆无忌惮,旁若无人。
“行吧。骏马先把钱送回去,然后随便你骑。”
高寒说完先一步跨出金店,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根本顾不上背后那几束夹杂着各种意味的眼光。
“等你啊。”米思妮满脸淫光地丢给高寒一个女王般的微笑。
在车上,高寒痛快地砸了一下手掌,惹得中年男司机不住地透过后视镜去观望。
司机大不了以为这位红光满面的老板肯定是因为赢了大钱而兴奋,但高寒心里却大为感叹,他妈的,上次弄五百万死了俩人,这次弄五百万就浪费点力气和“子弹”,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奇事,说出来谁信呐!
但爽快只是一方面,内心深处那通被良知大刀阔斧去折磨的痛苦也真够一说。高寒心里开始翻腾,正常来讲,这些钱应该汇回哈尔滨还债,但是,他宁可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把钱还给上官茗茗。
车到濠景,他没有上楼,而是把钱袋放到前台一个很熟悉的经理手上,让她现在就叫上官茗茗下来取袋子,自己有车等着去办急事,然后他出门钻进车里向来路驶去……
车行不远,高寒接到了上官茗茗的电话:“老公,袋子我拿楼上来了,你怎么又走了?”声音温柔平静。
听了这话,高寒心里更是愧疚得要命,他无颜面对她,哪怕她一句温柔的话语都让他自责得受不了。他假装急切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不和你说了。”
没等上官茗茗说话,他急忙挂断电话。
随后,他又收到一条上官茗茗的微信:老公,我等你,永远!
高寒眼里一热,双手捂住脸。
回到永利皇宫客房,几乎光着的米思妮早已迫不及待了,她扑上来捏住高寒的下巴,带着那种发泄前的狠毒劲儿说:“骏马,我又给你起了个名,叫柳下惠。刚刚我仔细回味了一下你昨天的样子,真跟流传千古的柳下惠没什么两样,拿下你太带劲儿了!”
“你又吃药了?”高寒有些担忧。
米思妮的手已经摸到了战略高地,急切地说:“你没觉得特有劲吗?这药吃一丸能顶三天,啥时候想啥时候就上劲儿!”
经她一说,高寒也觉得挺有心情的,于是很快融入角色。不为别的,她的美貌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五百万港币太解渴了,就为这,他也要肝脑涂地啊。
接下来的一昼夜,高寒关上手机,一场又一场冲锋在披肝沥胆的战线。次日午后,两人刚想相依相偎歇一会儿,门铃却在这个时候特烦人地响了。
二人对望一眼,都想在对方眼中问出谁在敲门,但两人都摇了摇头。
高寒起身来到门边,趴猫眼儿一看,是上官茗茗。
高寒稍作犹豫,告诉米思妮没事儿,然后打开了房门。
上官茗茗面容憔悴地站在门口,穿着绿色的套裙。看到光着上身的高寒,她眼光一亮,急切地问:“老公,你怎么关机了?我俩找了你一宿。莉晴刚回家,实在没办法我才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高寒不回答,低着头挡在门口。
上官茗茗仿佛明白了什么,犹疑着问:“房间里有人呀?”
“有。米思妮!”高寒无所顾忌地扭头喊了一声。
米思妮探头探脑地从主卧室向门廊看了一眼,然后穿着贴身内衣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她那败俗的放荡。
这种不屑避人的轻浮很直白地告诉人们,她是女人中的另类。
上官茗茗的眼睛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似的,厌恶地低了一下头,然后像怕脏了眼睛一样扭转身子,迈了半步,眼睛看着地面小声说:“我等你!”
说完,她迅速看了高寒一眼,快步离去。
上官茗茗的眼神像一把飞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高寒的心脏。疼了一下之后,高寒又释然了,他觉得这一刀是为心爱的人受的,值!
“行啊,骏马,嫂子是月亮上下来的吧?”米思妮关上房门,转身抱住高寒的腰。
“呵呵……”高寒惨笑一声,反手在米思妮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米思妮扭脸一笑:“你是想撤托吧?敢这样明目张胆?有内容,绝对有内容。真的,我眼睛毒着呢!”
高寒仰躺在床上,叼上一根烟,自嘲地说:“马再骏也是畜生,和人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
米思妮不再发问,她知道自己无权参与进去,嘻笑着扑了过来……
似乎女人之间的这种对比更能激起自认为略逊一筹却最终获胜的那位的成就感,米思妮在接下来的“成本回收行动”中更加疯狂了。这场阴盛阳衰的好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这一男一女才变成一对相拥着的、还有呼吸的尸体。
直到下午四点,高寒才从昏睡中醒来。他打开手机,发现只有一条上官茗茗的微信:我在彼岸等你!
再往下看才知道,牤蛋已经在澳门机场落地。
高寒匆匆洗漱完毕,跟死狗一样的米思妮打了个招呼,叫车赶到机场。
牤蛋这几个月胖了不少,一米八的大个子,起码二百斤重。高寒那笔没花完的办事经费基本都让他装备在身上了,西装笔挺,挎包也上档次,就是那一脸凶相实在是与流氓脱不了干系。他见到高寒兴奋得如同粉丝见到了偶像,马上接过高寒的夹包,很关心地仔细打量高寒,看了一会儿蹙着眉说:“老大,你这几天没睡好觉啊?眼圈咋都发黑了呢?”
高寒对牤蛋是很贴心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摸了两把他那像刷子一样立在头皮上的短发说:“在首尔没抽得五迷三道的啊?”高寒自己再堕落,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堕落。
“你不是不让我抽吗?我甚至都不愿意接触溜冰的人,看不惯他们!”牤蛋的腔调兴高采烈。
“二歪咋样?这段时间我没跟他联系。”
“在林泰镐手下混得还行,你还不知道他嘛,跟谁混都是块好料。这回听说你叫我来澳门,他还要跟来看看,要是能帮上忙,好伸伸手。”
经牤蛋这一提醒,高寒沉默片刻,拨通了二歪电话:“喂?二歪,朴东旭死后,他家里咋样?”
二歪答道:“你不问我都替你留着心呢!他老婆在汉江大道开了一家烤肉店,维持生活呗!看不出别的。”
“嗯……这样,你要是有机会,就带人去捧捧场,毕竟人家朴室长帮了我大忙,家里就剩个孤老婆子,不容易。”
“没问题,每周我都带手下去喝一顿,最少三十人个兄弟。”
“费心了。”
“小意思,澳门那边真不用我过去啊?”
“暂时不用,将来有事再联系你。”
“行,别客气啊!别整的鼎哥没了好像咱哥们疏远了似的。”
“能吗?咱哥俩谁跟谁啊!是那么俗气的人吗?呵呵。”
“嗯,挂了。”
“保重。”
牤蛋除了几件换洗衣裤没别的东西,无牵无挂的男人行囊总是很小,高寒把他安排在澜桂坊的房间里。
牤蛋初来澳门,被这座流光溢彩的欲望都市吸引得神魂颠倒,一个劲儿嚷嚷比首尔好玩多了。高寒给了他点钱,让他自己随便溜达,电话随时保持开机,别走丢了就行。
高寒回到永利皇宫的客房,米思妮刚要缠上来,猫猫却十分不知趣地打来了电话,“高总,你在哪里呀?快到永利皇宫贵宾厅看看吧!你们家仙女输了好多……”
这他妈是个噩耗啊!放下电话高寒匆匆下楼,米思妮也扭着趟过男人河的腰身跟了下来。
在厅口第三张赌台上,高寒看到了一身白色休闲装、披着大红披肩的上官茗茗。
高寒无声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黑亮的秀发猛地产生了想要亲吻的冲动。但他没动,一股难言的苦涩袭上心头。
这张赌台只有上官茗茗一个人在玩,熟悉的女荷官刚要告诉上官茗茗你老公来了,被高寒用眼神制止住。
上官茗茗纤柔的手指放在茶杯上轻轻地敲着,芊细柔白得让人心疼。当她看好路单把筹码全推到“庄”上的时候,高寒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上官茗茗如此的豪赌,一注就是几十万。
高寒俯身一把拿回了筹码,上官茗茗这才看到他。
她一下站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高兴地说:“老公,你来了!”眼里没有厌恶,只有喜悦。
“你疯了?怎么赌这么大?”高寒紧蹙眉头,心口一疼。
“这算什么?这些输完,一千万就没了。”上官茗茗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输的不是钱,而是本来就要扔掉的垃圾。
闻言高寒脑袋“嗡”了一下,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然后猛地扳着上官茗茗柔弱的肩晃了两下,急切地问:“你说啥?一千万!!!”
上官茗茗笑了,笑得甜甜的。她抚弄一下高寒的剑眉,温柔地说:“嗯,一千万输完了,因为它们什么也买不到。哦!对了,昨晚你拿回来的钱我存在这张卡里了。”说完她递给高寒一张银行卡。
高寒没有接卡,像被雷劈了一样,大张着嘴紧蹙眉头,呆呆地看着上官茗茗。他在强迫自己镇定,他要判断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这时候猫猫挺着高耸的肉坨子扭了过来,责怪似的对高寒说:“你怎么回事?她赌得这么大你也不陪着?而且她还不和大家一起押,专找没人玩儿的台子开新牌,有多少够输呀?”
缓过神来的高寒已经确信上官茗茗输掉近一千万是真的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复杂地看着一脸轻松的上官茗茗,痛心疾首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官茗茗对身旁的人熟视无赌,轻盈地坐在高寒身旁,把那些筹码推到他手边,甜笑着说:“老公,你来押,输掉它,然后我们回家。”
高寒痛苦地看着那些筹码,用手掌支起了沉重的头。看了一会儿,他缓缓闭上眼睛。
上官茗茗强烈而真挚的爱变成了压高寒他胸口的巨石,让他沦陷在无休止的审判之中。所有的判官都手持利斧,足以劈开他的头颅。然而,他只能踽踽前行,只要最后能让上官茗茗解脱,他就能一往无前,披荆斩棘。
良久,真的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看见上官茗茗端庄地坐在自己面前,温柔地看着自己。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米思妮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旁边的猫猫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米思妮,眼珠上下翻飞,嘴角也在蠕动……
上官茗茗的眼睛里啥都没有,只有高寒……
一切都无法挽回,没想到不谈感情更伤钱。高寒的心仿佛裂了条缝,丝丝屡屡地渗着血液。他揣起筹码,拉着上官茗茗,连瞅都没瞅米思妮,缓慢地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