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甄嬛传49、
甄嬛见眉庄禁足,虽不是上一世那般被降位,可也实实在在地禁足,更糟糕的是刘畚不曾潜逃,她连为眉姐姐翻身的突破点都没有,
而且,眉姐姐似乎听信谗言,误会她偷了方子,如今在闲月阁里对她不理不睬。
不得已,甄嬛只能去寻找陵容,如上辈子那般,把陵容推上位,二人也好携手并肩在后宫之中自保。
可是…
陵容如今就在圆明园里,住在杏花村馆之中,与富察贵人以及已经残废的夏常在住到了杏花村馆,
不如去探望一二吧。
杏花村馆里,富察贵人与陵容两个,正在庭院里,与被宫女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路的秋常在夏冬春聊天,
此时阳光明媚,蝴蝶飞飞,不时传来几声恼人的虫鸣,鸟儿落在枝头,正叽叽喳喳地凑热闹。
“夏姐姐,太医说,你这腿过段时间便能痊愈,到时虽行走上有碍,但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待出了门,可要管好嘴,可不能再闯祸了。”
陵容并非心软之人,夏冬春那时嘲讽她太过,她讨厌过,也恨过,
华妃给夏冬春一丈红的惩罚,她看在眼里,只觉得畅快无比,只是后来,皇后娘娘让太医为夏冬春诊治,
又不时让管事宫女询问延禧宫可有什么短缺,内务府见皇后娘娘如此,上行下效便不敢克扣她的份例,
日子过得舒心,又见夏冬春如此凄惨,她心里对夏冬春的恨与讨厌便逐渐地淡了。
再也,与夏冬春一日日相处下来,她并非那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便越发把夏冬春当成了是家里娇气过头的妹妹。
如今,与延禧宫主位富察贵人以及夏冬春相处地还不错。
“知道了,知道了!见过…还能不怕黑嘛。”夏冬春一想到华妃,便如同老鼠见到猫似的,整个人汗毛倒竖,紧张兮兮地到处张望,生怕华妃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她。
“待我好了,我得到皇后娘娘那里谢恩才行。安妹妹,你帮我想想,到时候给皇后娘娘送些什么才好?”
“夏姐姐问我,倒不如问问富察姐姐呢,富察姐姐见皇后娘娘的机会比我多得多。”
陵容放下绣帕,笑咪咪地看向走路走得满头大汗的夏冬春,而后又看向一旁正学习刺绣的富察贵人。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可是我娘家堂嫂嫂的姐姐,咱们可是沾亲带故的,你们两个可得对我好些,以后我带你们去蹭娘娘的光。”
富察傲娇地昂起头,仿佛一只开屏的傻孔雀,陵容与夏冬春见此,连忙吹捧一番,直把富察贵人乐得找不着北。
就在这时候,杏花村馆门外候着的小太监禀报,莞贵人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莞贵人来做什么?
陵容也很是好奇,自从莞姐姐得宠,眉姐姐有孕,二人风头无两,可她们两个都不曾带她,如今眉姐姐禁足,莞姐姐这是…
来找她唠唠家常?
富察贵人揶揄地笑了笑:“落魄了,来找你了?”
“莞姐姐她…”
“好了,你是我延禧宫的人,只要你不损害咱们延禧宫的利益,不损害皇后娘娘的利益,交朋结友呀,是你的权利。”
陵容坚定地说:“富察姐姐,容儿知道轻重的!”
“去吧。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你眼里的莞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
后宫侍奉皇帝是按照日子让嫔妃轮值的,分为单月与双月,后宫嫔妃十来个,每两个月轮一回,陵容不得宠,又不争宠,
几乎是按照规矩,两个月侍寝一回,第一次侍寝,她害怕极了,还差点被皇上原路退回,战战兢兢地在偏殿等了几个时辰,待时间差不多,才回的延禧宫。
后宫流言蜚语,有说她被完璧归赵的,有说她丑陋不堪被皇上厌弃的,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
若非有富察姐姐与夏姐姐两个宽慰,恐怕她已经是撑不下去的,
那时候,莞姐姐与眉姐姐正谋划着争宠,许是精力不济的缘故,只稍稍安慰两句了事,
后来,若非皇后娘娘出面平息流言,她都快要缩在延禧宫里不敢出来了。
所以,莞姐姐来,究竟是为什么呢?
陵容带着甄嬛到她的住处,茶水点心都是不缺的,富察贵人还赞助她两碟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不同口味的奶酪团子。
“陵容可怪我有段时间没来寻你?”
甄嬛看着如青葱少女一般娇嫩的小家碧玉一般的陵容,忽地内心万分感慨,
陵容曾经恶事做尽,若她及早察觉并且规劝,陵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她与陵容还好好的?
可没有如果。
如今再见这个并没有作恶的陵容,她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对她。
“莞姐姐陪伴皇上,还要照顾眉姐姐,分心乏术,容儿不怪的。”
其实还是怪的,
只是有夏姐姐与富察姐姐陪伴,她也就不怪了。
甄嬛看出了陵容的疏离,可她没有办法,淳常在年纪还小,只有陵容可用,她只能硬着头皮与陵容交谈。
一番寒暄过后,甄嬛顺明来意…
甄嬛想要复制一曲菱歌值万金的美事,然而富察贵人可没给她机会,刚说完,富察贵人就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莞贵人,你自己不自尊自重,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也就罢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容儿不是歌姬,你不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你这不是为她好,你在害她!”
富察说着,不等甄嬛说些什么,便让底下的奴才驱赶,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容儿遭这个罪,这世上就没有不自尊自爱的人能得到别人的尊重的,
即便容儿因此得宠,以后在皇上心里,容儿也只能是不择手段争宠且自轻自贱的女人,也再难得到皇上的尊重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
甄嬛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法子有弊端,可她急需一个得宠的盟友,急需一个能为她为眉姐姐说话的人,
再则,她也并非要让陵容长盛不衰,只要得宠一段时间就好了,
至于以后,有她跟眉姐姐照拂,陵容不会过得太差的。
话音未落,甄嬛就被宫女们围在一起,大声地说着什么吉祥话,就是没让她与陵容正常交谈。
陵容看出富察的回护之意,感激地看了看富察贵人,她看向甄嬛,眸中冷意尽显:“多谢莞姐姐美意,容儿只求能在这宫里平安度日,至于恩宠,容儿听天由命就是。”
“容儿!这后宫里,没有宠爱的女人,日子过得有多难熬,你怎么就…”
富察打断甄嬛的话:“就什么?!陵容是我延禧宫的人,就是要庇护,也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叉出去!”
“容儿——”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甄嬛知道,在富察戳破她这法子弊端的那一刻,她与陵容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遗憾地离开杏花村馆,直到圣驾回銮,也没能找到机会再一次说服陵容。
紫禁城的深秋格外冷,很快,一场大雪便洒落在紫禁城里,鹅毛一般的大雪,让紫禁城变得冰霜雪色,
仿佛披上厚厚的棉大衣,
紫禁城也是怕冷的。
待夏冬春的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富察带着夏冬春与陵容一块去拜见墨兰,
巧的是,此时墨兰正在承乾宫里,与前来拜访的如兰与明兰两个吃着点心说着话。
“给皇后娘娘请安!”x3
“起来吧。来人,赐座。”
“谢娘娘。”
请过安以后,富察坐到了如兰身旁,悄悄拉了拉如兰的袖子,低声喊如兰:“嫂嫂。”
“今儿天冷,秋常在怎么来了?”
墨兰注意到夏冬春腿脚依然不便,只是行走上已然不需要搀扶,她让人给这三个嫔妃拿汤婆子来暖暖。
“回娘娘,嫔妾是来谢过皇后娘娘庇护之恩的!”
说着,夏冬春起身跪下,咣咣咣地磕了三个响头,墨兰赶紧让人把夏冬春扶起来,她本就认为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再则,夏冬春的叔叔夏刈在胤禛跟前做事,
且华妃做得着实不地道,
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把的。
“举手之劳而已,秋常在不必挂怀。”
夏冬春挣开扶她的人,继续跪着说:“于娘娘而言是举手之劳,可于嫔妾而言则是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大德,嫔妾怎能不铭感于心,若娘娘日后有所差遣,嫔妾绝无二话!”
“好了,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起来吧!”
“谢娘娘。”
说着,夏冬春又让人给墨兰递去一座精致不已的摆件,作为谢礼,这摆件是西洋风格的,价格昂贵,购买了这样一尊摆件,
已然让哥哥嫂嫂他们掏空了大半家底。
延禧宫三个是陪坐了,压根就插不上话,墨兰与如兰、明兰刚刚刚好讨论完毕盛家里的近况,如今说的,是家里的田产铺子以及庄子的事,更讨及天津港海上贸易的事情,
直把延禧宫三人组合听得云里雾里,抓耳挠腮。
“算算时间,九爷也该回京了吧?”
墨兰忽然想起昨日胤唐让人送进宫的波斯猫,带着猫儿来的小太监说,胤唐还没进京呢。
“四姐姐消息可就不灵了,九爷今儿一早就回了,只是兹事体大,消息还没传出去,若不是我家那口子见了九爷,还不知道他回京了呢。”
明兰适当的时候说:“听说,这次回来的队伍浩浩荡荡,都在天津港那里停船呢,九爷因海禁止一事,与皇上闹得不欢而散。”
“海禁…”墨兰沉吟半刻,说:“这些事我们听一听就是,想要操心也轮不到咱们。对了,五妹妹,你是想要让女儿免了下一轮的选秀么?”
“四姐姐,我家那臭小子,就看中了六妹妹家的,这两个小年轻非卿不娶,非彼不嫁,没法子了。只能进宫来,找四姐姐你帮忙了。”
“好!这事,我记下了。”
墨兰点了点头,这事说容易也容易,如兰嫁的是富察家的嫡出,却不是嫡长子,她要为长子娉娶的是富察家嫡长子的女儿,所以五妹妹与六妹妹联姻,并不会扰乱她的计划。
“四姐姐最好了!”
“谢四姐姐!”
又是一番寒暄,墨兰看出明兰眼底隐藏的很好的疲惫,便问:“六妹妹怎么这般疲惫?”
“对呀,明兰,每次来,你都会提一嘴小公爷,这次怎么就不提了呢?”
明兰苦涩地抹了抹泪,脆弱地说:“前两天,我与齐衡吵架,他说我像他额娘平宁郡主那般强势,他说,他越发难以忍耐我了!”
可是,督促夫君上进,孝顺公婆,教育孩子,掌家理事不就是一个女人该做的吗?为什么,齐衡会认为她太过强势了呢?
“……”
“……”
“……”
一屋子的人瞬间安静了。
墨兰看向延禧宫三人组,说:“你们三个跪安吧。”
“是。嫔妾告退。”x3
三个就像被狗撵一般,风也似地离开,没想到齐国公夫人竟有这般苦楚。待承乾宫里,只剩下姐妹三个以后,明兰把齐衡变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墨兰斟酌着开口:
“六妹妹,不如,你带着园哥儿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机会吧?”
“可齐衡已经好几日不曾回家,听可为说,他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人,还把那人安置在外。我…”
说着,明兰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如果不曾付出过爱意,她自可以不在意,可她与齐衡明明相爱,
为何如今却…
“小公爷多少有些不识好歹的。”如兰撤了撇嘴,说:“我跟我家那位就是,他对我好三分,我对他好十分,可若他对我不好,我也不要对他好了!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六妹妹,不是小公爷变了心,是你把他惯坏了!”
“……”
“五妹妹!”
“本来就是嘛!六妹妹,你想想是不是?平宁郡主对他多好啊,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心怕摔着,与你如今有什么不同?那时候,小公爷不也是觉得思宁郡主太过强势,让他窒息嘛,与你如今有何不同?”
“不错。”墨兰点了点头,她斟酌一二说:“小公爷是个叛逆的,若他在外有人了,拦是拦不住的。你越是阻止,他与那女子就越是情比金坚。当年,他能为了你与思宁郡主顶嘴,如今就能为了那人,与你斗争。不如顺其自然。”
明兰心如死灰:“嗯。等回去,我会与齐衡商量,把那人接进府来。”
出嫁前,老太太曾经与她谈过一回,说小公爷并非良配,男人都是得到就不珍惜的,且小公爷只把她当成避风的港湾而已,
只是那时她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
这话言犹在耳,竟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