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狗什么时候飞升
薛杳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想害死全家就直说，我早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闭嘴。”
姜恩许淡定地一把将她的手拍下去，回应齐谅的话：“你没造孽，不代表你亲缘内的人没有。欠了命债要还，理所应当，只不过落到你头上来了。”
齐谅隐隐琢磨出她的意思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你的意思是我家里有人欠了人命？”
姜恩许没再搭理他，冷漠地从激动的薛蔺身边擦肩而过，看向刚刚那个帮她叫人的阿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麻烦阿姨一会儿帮我送晚餐上来，谢谢。”
阿姨受宠若惊，连忙点头。
薛蔺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原本只是破罐子破摔，见齐谅真的怀疑起这个可能性来，心中侥幸。
他上前：“小齐总，这……”
齐谅伸手打断了他，眉心紧皱，看了一眼姜恩许离开的方向，问到：“她叫什么，几岁了？”
“姜恩许，她今年二十二，之前一直都和师父隐居在道观里，昨天才回家来。”
薛杳愤恨起来，也怨薛蔺的说辞这样快就从“破道观”变成了“隐居”，几次想戳穿，却都被薛蔺的目光警告回来，愤愤闭嘴。
“我会去验证，如果她骗我，那之前的账我再和你们家一起算。”
齐谅心中装着事，被姜恩许话语中的笃定和十足的把握弄得心中有些乱，就算不信，也有些动摇起来。
他离开时如闯入薛家那样风风火火，大g的车灯强横地刺破夜空，猩红尾灯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薛蔺愁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仍旧担心姜恩许刚刚那句话的真实性。
他随口宽慰薛杳几句，便匆忙追着姜恩许上了楼。
“爸！你难道真的相信她吗！”
薛杳大喊起来，见薛蔺头都没回，气得一把掀翻了茶盘。
房间在二楼，姜恩许刚进门坐下，薛蔺就开门直接进来了，他没有了刚才在楼下的居高临下，额头渗着汗珠，只剩下焦急。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姜恩许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指尖轻叩在杯壁上，水光在微蓝的水杯中漾开。
看着那波澜晃荡，不知为何，薛蔺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头脑清明。
“若是找不到关键，两个月内，他必死无疑。”
薛蔺心口一冷，随即想到齐家在京城的地位，那冷意慢慢散去，已经开始计算攀附齐家能得到的好处，更加热切。
要是没解决，死的也就姜恩许一个，要是解决了，那就是滔天的富贵。
他没有犹豫，一秒就做出了决定：“你既然能看出来，那一定可以……”
“我不愿意，我说过。”姜恩许轻声打断他的话，似乎完全看透了他的算计，语气强硬，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薛蔺那张儒雅的脸上终于暴露出他内心的阴暗来，重重算计中带着试探。
“你如果是因为被抢了位置有芥蒂，我可以把杳杳送去国外，以后姜家就只有你和弟弟两个孩子。”他想了想，加重筹码：“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解除她和我们家的关系。”
真心狠啊，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也可以作为筹码随便抛出去，眼都不眨。
姜恩许不动声色地往外面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她摇了摇头，直白开口：“不是因为薛杳。我拒绝，是因为不喜欢你的作风，以及你把我当交换的东西送到齐家面前的行为。”
“你可以理解为，我不喜欢她，但我更不喜欢你。”
薛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这场商谈以不欢而散收场，走的时候薛蔺脸色都是铁青的，想发火把门狠狠掼上，又想到以后该留的余地，临到头了一把拉住砸回去的门，憋着火轻轻关上。
姜恩许嗤笑一声。
薛蔺的脚步声远去，二楼走廊上的声控灯熄灭下来，没人经过便彻底陷入黑暗。
曾经伟岸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再也没有从前的安心。
走廊的尽头，有人站在黑暗中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远去。
鸟鸣声从窗外传来，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一片纯澈的深蓝在天幕蔓延。
七点刚过，姜恩许起床洗漱。
昨天送来的那些新衣服大多是薛杳喜欢的张扬风格，颜色太盛，清一色都是裙子。
姜恩许在里面挑了一条最不起眼的淡蓝色日常的长裙，嫌弃地扯掉肩膀上的蝴蝶结，一边顺手翻开自己带来的古书，快速扫过。
刚看了两页，外人有人出声了。
“大小姐，齐家来人了，先生让您现在下去见一见。”
齐家……那个炮仗？
姜恩许顺手把旁边的银行卡夹在书页里当书签用，“来了。”
昨晚被那个叫姜恩许的姑娘吓了一跳，齐谅开车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又被神棍忽悠了，径直给远在京城的老爷子打了电话。
他转达了姜恩许的意思，原以为老爷子会破口大骂，谁知骂是骂了，骂的却不是姜恩许。
原来他那个病死的二叔根本没死，因为背上人命官司去坐牢了，前两年刚出来，很可能就是他坑的齐谅。
齐谅听完险些撞在电线杆上。
老爷子三令五申让他必须得把人供起来请回去，他只能一大早来了薛家。
薛蔺非常客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亲自给他倒茶：“小齐总，您的意思是要让恩许帮这个忙吗？”
齐谅喝了口茶，被烫的舌头发麻，把茶杯丢桌上。
他不爽地纠正：“不是让，是请。”
谁都没想到，有一天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齐谅会一败涂地，连齐谅本人都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
没等一会儿，楼梯上有脚步声慢慢靠近，齐谅抬头。
女生站在阶梯上垂眼看他，淡蓝色长裙衬的那张脸更加冷淡，如秋水照影，看见他忽然轻轻地弯了一下唇角。
“小齐总，你家狗什么时候飞升啊？”
齐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