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敢死营中一老卒
一时间，在场之人心魂欲裂！
太子？！
他说眼前这位，弹指间便织就一片遮天剑幕的青年，是太子？！！
姜离捏着茶碗，靴子轻轻勾起姚钱树的下巴。
“你认识我？”
姚钱树连忙点头。
就像主人赐下骨头一般，极为乖巧，哪还有先前一半的威风！
“小，小的曾经进宫，面见过陛下，瞥瞥见过太子殿下！”
“方才殿下剑斩匪寇头子，小人才认出来！！”
“殿下饶命，小的要是早知道是您，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放肆啊！”
姚钱树一把抱住姜离裤腿，涕泪俱下。
惹得姜离眉头一皱，轻轻抽出裤腿。
此刻，整片茶园瞬间寂静。
茶园里的其他人都纷纷涌了上来！
“太子殿下？！”
“他竟然是太子殿下？！”
茶馆里的店小二此时早已呆傻。
太子殿下，来这里喝茶，自己居然冷落他！
还可笑地认为他是点不起茶的穷鬼！
陈贾被陈青音刚搀扶起来，听到后差点又摔倒。
太子？
和他们一起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的青年，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人。
大武皇朝定都数百年，称得上是第一太子的人！
陈青音眼神恍惚。
今天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起初，她们把姜离当成一个喝不起茶的江湖浪子。
叔叔欲请他喝茶。
随后就有了仙茶问世！
当官的觊觎仙茶，而匪寇却觊觎当官的。
就有了后来的，茶雨如剑，人间炼狱！
这样的人，身份绝对不可能平凡。
但，少女万万没有想到。
他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太子殿下？！
自己要是没记错，姜离刚才还抱了她！
一颗心疯狂跳动！
如拴不住的心猿，锁不住的意马。
此刻彻底脱缰！
“他他是，太子殿下！”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听到后，竟然激动地跪在了地上。
“老人家，不必拜我，如今我已经被贬，一届庶民而已！”
姜离能预料到，暴露身份后，场面可能会失控！
“不！太子殿下。”
“老骨头我，姓刘，曾经是太子殿下麾下敢死营的一个老兵。”
“我刘家一门十口人，除了那即将临盆的儿媳妇，其他人尽皆参军！”
“大儿子死在了征伐大辽，攻破城门的梯子上，马革裹尸！”
“二儿子则是与太子殿下征伐漠北，横扫匈奴时，永远留在了胭脂山！”
“三个孙儿去年尽皆参军，继承他们父辈的遗愿，镇我大武之边关！”
“老头子我，曾得知了两个儿子的死讯，以古稀之龄，披甲参军！”
“只为异邦，不能犯半点大武疆土!”
“老夫永不能忘，殿下率我大武龙骑围城匈奴王庭，整整三个月时间。”
“那扬言要南下，将屠宰牛羊的屠刀斩向我大武的漠北蛮子，扬言要让他们的牛羊践踏我大武的大好河山的匈奴单于，在城头一跃而下，被我大武刀兵，乱刃砍死！”
“老头子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意过。”
“即便解甲归田，也时时怀念！”
老人说着，竟有老泪纵横。
颤颤巍巍的自怀中掏出了，被麻布包裹的物件。
拨开布料，众人一哆嗦。
竟是早已干枯的脚骨！
他的右腿裤筒，空荡荡的，随风摆动。
这只脚是在战场上断的。
他留到了现在，对老人来说，断得值！
即便后来朝廷册封，赐给了老人良田千亩。
但他根本不在乎，全部留给了儿媳。
而这个麻布袋子，是老人为数不多在乎的东西。
“老骨头我时常会想，殿下荣登大宝，龙袍加身时我大武该是何等光景！”
“可惜天意弄人，一朝岂容双龙？”
“此乃我大武之哀啊！！！”
刘老头知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传到外界，是杀头的大罪。
但是，面对太子殿下，他，不吐不快！
这是一位来自姜离麾下的老兵！
而像这样的老卒，还有一千个，一万个。
姜离内心触动，轻轻扶起老者。
在场之人尽皆沉默。
他们只知太子治理大武的雄才大略。
却未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十万铁骑马革裹尸，百万兵卒家家缟素。
换来了眼下的大武盛世。
姜离感慨万千，看了一眼脚下的姚钱树，目光之中寒意逼人！
“狗官！”
“你可曾去大武的烈云山看过！”
“那里树立着整整，三十六万两千六百零八十一座墓碑，那里的每一座碑，都曾染血殉国！”
“换来的太平盛世，尽皆被你这种猪狗享受！”
姜离此时的声音，竟比刚才弹指灭杀匪寇的剑气，还冰，还冷。
“殿下，求您开恩啊！”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您放过我，我告诉你朝中其他贪官的名字！”
姚钱树此时早已经吓破了胆，连忙向着姜离爬来。
“哦？”
姚钱树见姜离态度有变，面露喜色。
连忙用颤抖的手，在地上开始写下一个个名字！
姜离看着每一个名字，心里便冷意更盛一分！
“殿下，写，写完了！”
姚钱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身躯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好，很好！”
姜离笑了笑，手掌轻轻放在他的额头。
“我可没说过，会放过你！！”
“殿下，殿下！你不能这样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躯猛然砸在地上。
姚钱树，死！
姜离手掌轻抹，地上的名字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虽不主朝政，但官商勾结，坏我名声，该杀！”
陈贾目光盯着姜离，眼中满是敬畏。
有这样的太子，国何以不兴？！
可惜了。
“青音，给我讲讲这里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