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凤卿歌嘴唇碰到杯檐上,轻轻呵了口气,杯中平静的水面浮起了一圈淡淡涟漪。脑海中回想起和楚华音相识的一幕幕。两人相识原本就是个意外,至于仙尊会收她为徒,这完全是靠她自己的死皮赖脸加耍心机。
然,当着秦月璃的面,她省去那些无法言表的细节,略扬起嘴唇,轻轻一笑:“可能仙尊觉得我天赋异禀,是可塑之才吧。”
秦月璃目光忽顿了下,凤卿歌这个回答可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据她所知,凤卿歌待在这静水流深小院,日日过得逍遥安逸,好像都没怎么修炼过。
若是掌门知道凤卿歌连半页经书都没翻阅过,绝对会更大吃一惊。
说到天赋异禀,另一桩与之相关的往事映入秦月璃心头。几年前,数位天赋超群的世家姑娘,为了投入仙尊座下当徒弟,在山门外顶着烈日苦苦哀求。
终,还是等来了楚华音冷漠的拒绝。
秦月璃心生诧异,又定定看了凤卿歌好几眼,凭借她的眼力,似乎看不出凤卿歌的天赋异禀。
掌门抿了口茶,放下杯盏,笑着问:“凤师妹,莫非是天灵根?”
修界,是按照灵根等级来判定修者修炼资质的。灵根等级分:杂灵根、地灵根、天灵根。
拥有天灵根的人,万中无一,是名副其实的天选之子。
凤卿歌虽半点修为也没,然而心中满满的自信:“我说是天灵根,师姐也未必会信哈。等日后,你可以来看看我的修炼成果。”
她好歹是一代妖皇,哪怕从头开始,也绝对能修炼到巅峰级别。因为人族和妖族的修炼功法大致相同。
秦月璃望着凤卿歌这位天选之女,赞许道:“仙尊,果然是慧眼。凤师妹,往后我们是同门。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可提出来。”
“咸鱼”凤卿歌在这里,有吃有住,还真没什么大追求。初来天清派,就受到了师姐妹们的热情欢迎,她心中还是很感动的。尽管如今做人,却还拥有着妖的固有思维方式,非常直白道:“一定,一定。若是以后有困难,肯定少不了求助师姐。”
秦月璃再一次感受到了凤卿歌的豪爽。在天清派,从来没有平辈或者小辈的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虽初次相见,凤卿歌却已经给秦月璃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仅因为她是仙尊徒弟,更因为对方那特殊的说话方式。
掌门原本事务繁忙,今日破例,在静水流深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同凤卿歌闲聊着。
凤卿歌饶有兴致问:“师姐,你和我说说仙尊的事呗。比如,她有什么喜好,爱吃什么东西?”
秦月璃道:“仙尊常年辟谷,没任何饮食喜好。她常年在壁仞崖上修行,与我接触不多。至于其它的喜好,我也说不出。”
…………
凤卿歌心道,楚华音也自律得太过分了些吧。
她说:“那我们聊聊天清派的事呗。”
秦月璃也乐意和她攀谈。于是接下来,时间便在推杯换盏、细细闲聊中渐渐逝去。
掌门从静水流深走出时,便已是金乌西坠。凤卿歌倚在小院门前,同她挥手道别,末了,忽想起什么,叫住掌门:“师姐,能给我送些甜食过来吗?”
掌门笑笑,应承下来。
这师姐可真好,凤卿歌心想。
第二天,林婉拿了好几包甜食过来,供凤卿歌过嘴瘾。
余下日子,凤卿歌依旧在静水流深中当一只咸鱼。披着个仙尊弟子名号,她再也没法做一只安逸的闲鱼了。
来拜访的天清派弟子日渐增多,若他们只是前来喝喝茶,聊聊天,凤卿歌绝对会热烈欢迎。可这些人,来静水流声的目的,居然是向凤卿歌讨教修行问题。
妖……有点头大。
弟子们觉得凤卿歌能成为仙尊弟子,她定是在修行上有过人之处。殊不知,凤卿歌目前除了有张妖艳外表,肚子里啥也没装。
凤卿歌朝弟子们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静水流深中,只喝茶聊天,不谈修行。我今天有点困了,要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弟子们悻悻然,碰了一鼻子灰,虽有不甘,只得默默离去。
凤卿歌作为如今天清派最聚焦人物,她的言行举止都受到高度关注。这番奇葩事迹传出去,终还是落入有心人之耳。
曲梦容,便是这身份不一般的有心人。她身份也高贵,是天清派另外一位太上长老灵虚真人家族中后辈。
曲梦容占着这层身份,在天清派趾高气扬。因楚华音与灵虚素来不和,她连带恨上了无辜的凤卿歌。
仙尊楚华音灵力高超,曲梦容在在她面前,不敢放肆。但楚华英在壁仞崖里清修,不问世事。她可以把对楚华音的矛头转移到凤卿歌身上。即便日后楚华音从壁仞崖上下来,这事已经翻篇,拿出来重新向她问罪,也无多大意义。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太上长老撑腰。
曲梦容,持着配剑去找凤卿歌的茬。
于是,静水流声小院中迎来了一位不善客人。
曲梦容到来时,凤卿歌正用手抛着零食玩。她听到脚步声,后把目光挪过来,看见曲梦容。还以为是平常普通师姐,热心打个招呼:“师姐,坐。我这院里已经好久没有新客人来了,师姐是来陪我聊天的吗?”
凤卿歌用妖的思维自觉以为,经历了上次她拒绝来静水流深中求教的人,之后来的一定是冲着喝茶的。
曲梦容见到凤卿歌的刹那间,突然心生嫉妒,嫉妒对方的妖艳美貌。又加上心中原有的情绪作怪,使得她更加讨厌凤卿歌。
她目光阴沉,脸色骤然一边,手紧紧握着佩剑,指节也微微泛白,语气冰冷:“你是凤卿歌?”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凤卿歌停下玩零食动作,皱起眉头,瞥见对方紧握腰间配剑的手后,深深呼了一口气,翻翻眼皮:“我在静水流中只喝茶聊天,不打架。”
曲梦容哼了声,更加得寸进尺:“是不打,还是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