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阴魂不散
黑压压的夜晚,只有零零几颗星子,可怜巴巴挨着冻,瑟瑟发抖。
算算日子,宫里那位小公子的满月宴快到了,太傅府上下都紧锣密鼓准备着。
他什么都不缺,宋今禾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就打算明日上街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心仪的。
反正也睡不着,她拿着医书准备去书房。
商时序的身子比起往日好了许多,但还不够,想着调整一下方法,可能会更好些。
商时序进屋,迎面撞上出门的宋今禾,“去哪?”
“我去书房看会书。”她晃了晃手中的书,“你要困了就先睡。”
“就在屋里看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到床边按着她坐下,他也顺势坐在她身边。
“看吧,我不打扰你。”说完他就端坐着,眼神暖意融融,视线落在她身上。
商时序不觉有他,倒是弄的宋今禾有些不自在。
“我还是去书房看吧。”被他这样盯着,看得进去才是怪事。
“你不想我陪着你?”她突然凑近,压着声音,嗓音温润磁性。
宋今禾眸子闪了闪,轻咳两声。
“嗯?”商时序再次逼近,那股熟悉的雪松味瞬间将她笼罩。
厚重又清洌,无端勾人。
“我怕打扰你休息……”
“想不想我陪着你?”商时序好像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整个人欺身过来。
将她囿于身下。
声音几乎是压在他耳侧,轻缓柔润。
入夜渐微凉,寒冷静谧,宋今禾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要烧起来,烫的要命。
耳边都是心跳与呼吸,急促紊乱。
“不说话,应当是想的吧。”商时序低低笑着,偏头在她嘴角轻啄一下。
宋今禾被弄得又羞又恼,皱着眉头瞪他一眼,神色娇嗔,不像生气,倒像是撒娇。
看的商时序眼风沉沉。
“笙笙,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商时序贴上去,两人额头轻抵,湿热的气息相互纠缠交融。
说话时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暧昧丛生。
这种感觉更让人悸动。
他的气息太过灼热,宋今禾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憋着口气,面色通红,就连耳尖都染了颜色。
胭脂色,娇而俏。
“五哥,你以前真的没有过其他姑娘吗?”宋今禾觉得他做起这些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不像是没有经验的样子。
倒像是……身经百战。
实在太过熟稔。
“笙笙吃味了?”商时序勾唇笑着,不答反问。
“没有。”宋今禾偏头,捏着手中的书,佯装无所谓。
商时序看着她半晌,突然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好似从胸腔发出,带着点点星火,溅落在空气中。
将她的脸熏的滚烫。
他俯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放低身子,靠得近些,几乎是压在她身上,气息吹落而下。
手中的书被宋今禾捏得发皱。
“笙笙放心,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偏头侧目,对上她的视线,神色认真笃定,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这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你。”
“我,唔——”
宋今禾张嘴想要说什么,一道阴影倾之而下,将她所有的话吞入腹中。
手心下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震得她手臂发麻。
静谧的夜,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让人面红耳赤的心跳。
次日宋今禾一大早就出了门,有些日子没吃芙蓉荷花酥,有些馋了。
刚进店铺,就看见一个熟人。
那人也看见了她,径直朝她走过来,笑意妍妍,“宋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就好像早料到宋今禾会出现在这,特意在此等她。
“姜姑娘。”宋今禾声线徐徐,不喜不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姜梦念。
身姿窈窕,脸上依旧是精致端庄的妆容,嘴角恰到好处的笑,一瞥一笑的风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姑娘喜欢什么随意挑。”言下之意就是她给钱。
宋今禾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教养使然,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不必了。”
吃人嘴软,亘古不变的道理,宋今禾怎会不知。
免费的东西最贵。
姜梦念也不强求。
宋今禾结账后,发现姜梦念在等她。
“宋姑娘,我们聊聊。”
宋今禾本打算饶过她直接离开,却被她拦下。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姜梦念找她能聊什么,翻来覆去就那些事。
之前姜家夫妇二人上门,二老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再帮他们。
她尊重二老的决定,但并不代表她会原谅姜译左和姜家。
“想必宋姑娘也知道那些事情和我有关吧。”姜梦念看着她,突然开口。
她这一句话,确实在宋今禾意料之外。
“我们出去说吧。”宋今禾指着外面。
店铺里面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
……
街边小巷内
二人相对而立。
“姜姑娘想说什么?”宋今禾开门见山。
姜梦念没有说话,而是撩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臂。
白皙的手臂,入眼之处皆是伤痕,青的,紫的,新旧交加,一些伤痕上隐有血迹,不难看出下手之人的狠毒。
只一眼,宋今禾抬眼看她,“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和她装可怜?
可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姜梦念放下衣袖,兀自一笑,“这是阿爹打的,那日从太傅府回来,将我叫到书房,不由分说便动手……”
说到这些,她好像习以为常,脸上风轻云淡,可微微颤动的嘴唇和声音,还有眼底的怨恨,都彰示着她的此刻的心情。
那日姜译左从太傅府被赶出去,经过裴观棋身边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你家那蠢货的猪脑袋能想出什么好计谋,儿子蠢老子也蠢!
当时只觉得裴观棋是在骂他,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当即差人去查。
得到的结果让他勃然大怒。
——
姜梦念觉得这些她都能忍,为了商时序,她都可以忍受。
可那日,她看见商时序扶着宋今禾从马车上下来,那温柔之色,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对人从不假以辞色,对谁都淡漠疏离的商时序,唯独对宋今禾不一样。
怎么可以,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