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这是过往？”
若非掌心的微凉小手，李墨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玉凰神，来自早已消逝在九天十地的存在，被万千或仍然存世，或不知何时湮灭在时空中的异相，激发出了无穷气韵。
也为他们带来了一段尘封的过往。
李墨看见，气机凝聚成了一道身影。
那是个与凡人无异的身影，她穿着云霞所凝的衣裙，面容却被晦涩覆盖，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她怜悯的目光。
她面前是满目疮痍的大地，黯淡无光的大日，好似即将熄灭。
太阳将熄，大乱将起，九天十地乱相四起，似乎将要在最后的疯狂之后，彻底陨灭死寂。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柔和的女子声音之中，如水面下的暗流，平静中藏着愤怒。
“九天十地，不能没有太阳。”
“我愿放下飞升之机，普照众生。”
高到接天的神树上，传来一个叹息的男声。
那是只三足神鸟，它比它的话语更快，当声音响彻耳畔时，它早已振翅冲上青冥，撞向了即将熄灭的太阳。
但它的力量，又怎能维持亘古不灭的大日？
于是李墨看见了他曾在某个极形之上，见过的场景。
无数金乌从神树上前仆后继，在暮色低垂的苍穹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轨迹，奔赴死亡，重新点燃太阳。
跨越漫长岁月。
李墨未曾真正领会过的神韵，此刻却无声的身临其境。
也知晓了太阳忽然熄灭的原因。
有万族之中的强者飞升，在飞升之时，窃走了祂所保管的太阳之道。
祂并不是唯一那个在离开九天十地前，向这个孕育了祂的世界大肆索取的成仙者。
‘道’会慢慢的自我补充，世界会缓慢的自我愈合。
但这远远比不上被索取的速度。
而失去了‘道’，与这条道有所关联的存在，都会或快或慢的消亡。
女子带领着族群，行走在九天十地之间，见过无数事物，族群，在她的眼前毁灭。
她将一个个真灵当做种子保留了下来，篆刻在了自己的‘神’中，久而久之，她的意魂逐渐变得晶莹如玉。
不知何时。
女子仰望太阴，能感觉到她露出了柔和的笑。
她说着音节难辨的字眼，意思却无比清晰：
“后世的存在啊。”
“九天十地，平安无恙否？”
对着月亮低语一句，她很快又继续启程了，她的背影逐渐悠远，最后彻底的模糊起来，最后消失不见。
画面从李墨眼底抽离，他再也看不见这许多年前的场景了。
唯有心底剩下的莫名情绪在涌动。
他微微抬头。
眼前是一团如玉的光华，也正是那些异相的根源——玉凰神。
“九色元凰”
“她在‘成仙飞升’前，留下了她的一切？”
李墨不由自主的沉思起来。
也有可能，她根本就从来没有离开九天十地
所以太阳不是金乌所化么？
那时候太阳也是一颗啊。
怎么历史会记载大虞帝王化身大日呢？
小李同学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多了嗷。
这是他如今能考虑的事儿么？
摇摇头，他看向身侧，冰坨子仍然在出神，显然也看到了方才的画面。
嗯。
嬴冰确实难以回神。
她曾经并未从玉凰神上看到过这些，而和上一世的区别便是
她眸光幽幽的看向身旁。
是他。
就在小李同学和某冰坨子正看远古电影的时候。
外界众妖还不知晓他们经历了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干瞪眼了许久的他们，决定预测一下结果。
“理性分析。”
一只毕方族大妖道：
“鸾冰速度极快，而且光是战斗技巧，就连咱们也难以企及，我觉得她胜算大。”
“对，如果她将乌墨抓到高空落下，乌墨绝对会被摔的很惨。”
“可乌墨力量大，防御强，你们没看他跟裂海龙鲸硬碰硬吗？”
曼波表示不服，技巧再高，也怕无从下手。
乌墨按体格子，绝对是传奇耐摔王。
巨鲸族很赞同，他们从不用战斗技巧，素来十分的朴实无华，不一样在南海称霸一方？
那毕方族大妖于是语塞，于是回头道：
“咱们禽族，莫非全是不精通战斗的菜鸟了？”
“水族四品五品的，都给我出来！”
乌晴不甘示弱。
“若是他呼风唤雨，禽鸟如何飞行？”
“我亲眼见过她穿梭青冥，同时还能穿梭的地方留下寒霜，冻结一切，如果她用出这招，乌墨如何应对？”
“真龙血脉能腾云驾雾，速度可不慢！”
“他可从来没用出过这招，你们这不是虚空捏造么？”
“那掌握冰霜也不是青鸾族，甚至都不是真凰血脉能做到的，你们又上哪听的五毛传闻？”
“我亲眼所见！”
“瞎了你的斗鸡眼。”
“哇呀呀，商族长，你说句话啊！”
禽族们悲愤交加的看向某青鸾族长。
“嗯”
商琴青吐了口瓜子，沉默片刻道：
“我猜我们青鸾神女，有可能会被乌墨抓住小脚。”
“嗯？”
您怎么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
鸟被蛇咬住脚，下场一般是什么样的？这点对于妖族来说也差不多。
但还没等水族们笑，就又听她道：
“但也有可能，只要她下定了决心，说不定就能抓住乌墨的头，左右摇摆。”
嗯，是哪个头就不好说了。
但禽族们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左右摇摆？
虽然原始了一点，这倒是个摆脱控制的好办法。
别看商族长一直在嗑瓜子，有时候还颠三倒四的，但毕竟是老鸟了，战斗经验是相当丰富。
“可听商族长这么说完，却也难以分辨他们之间的胜负啊？”
“要是按这种打法嘶，那肯定老惨烈了。”
“谁说不是呐！”
妖族们说着说着，又都有些不忍心往下想，越发觉得紧张，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商琴青笑而不语，仿佛智珠在握。
就是这笑容多少带着点滑稽。
玉凰神中。
在画面消失后，这枚承载着万千真灵的玉凰神，仍然静静悬浮在那，但它的意义却已经与此前不同。
似乎多了些分量？
“你”x2
“你先说”再次x2。
四目相对。
两人又同时保持了沉默。
等对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