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公孙度的意测

    公孙度刚高兴三妙，就被送急报的人给打断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可这又怪不到送急报的人身上。公孙度可以说是，被白白爆击了一次。

    右北平的情报，是公孙度最为关注的。平时情报都是先送到阳仪那里的，等阳仪分出轻重缓急要报到他这里。

    可阳仪今天却是在公孙度这里，加上右北平情报的紧急性，也就有了这心情被打断的一幕。

    情报头子阳度被让了进来，刚进来，他便看到公孙度那臭臭的脸色。是是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便将急报和盘托出。

    阳度：“参见主公，见过阳仪大人，见过柳毅将军。

    主公右北平急报：十二月十六日，公孙瓒回到右北平。十七日早上，乌丸人撤军。

    乌丸人撤军不到半天，就被一支十万人的黄天军骑兵追上。两军没有发生战斗，乌丸人就投降了黄天军。

    之后，黄天军与乌丸人军队回返右北平城。等两军回返右北平城，公孙瓒也是不战而降。

    送回来的情报提到，黄天军是黄天教建立的军队。而黄天教，又是从太来道分出来的一支。

    情报中还着重提到，黄天教的神使疑似会施放神术。情报人员在乌丸人投降的地方，和右北平城东城墙的前方，都发现了一个方圆十数丈，且被烧得焦黑的大火坑。”

    等阳度把情报说完，公孙度、阳仪、柳毅三人是面面相觑。

    公孙瓒回返，乌丸人撤军，这都在他们预料之中。可忽然出现的黄天军，就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了。而且这黄天军，一出现就是十万骑兵之数，这更是让他们惊讶不已。

    只是前面那些情报，都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可黄天教神使疑似会施放神术，还制造出了两个十数丈方圆的焦坑，这些都是个什么鬼？

    阳度不是前方线报，他只是把前方发回来的情况说与他们听。要是前方线报在这里，公孙度非得揪住他的衣领，向他好好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

    沉默良久，公孙度出声问道：

    “阳仪先生、柳毅将军，此事你们怎么看？”

    阳仪摸了下短须，才幽幽说道：

    “主公，以属下看来，黄天军可能是掌握了一种强大的新式武器。前方线报人员见识有限，可能将黄天军的夸大之词当真了。

    只不过，这种武器能弄出十数丈方圆的焦坑，威力着实巨大，我们要早做提防才是！”

    柳毅：“主公，我和阳仪大人想的一样。黄天军有这种武器在，那些乌丸人没有见识，可能被黄天军一吓就投降了。而公孙瓒的右北平城兵微将寡，在拥有新式武器的十几万强敌面前，公孙瓒选择投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黄天军本来就有十万骑兵，现在又获得了四万乌丸军队，和两万多的右北平军队投效，他们一下子就有了十六万多的军队。

    黄天军有这么多军队不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不会对辽西郡、辽东郡等这些地方放任不管的。主公，我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听了两人的意见，公孙度深以为然。什么黄天教神使会施放神术之类的，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身为上位者的他，平时虽然也常常祭天祭祖。但是那些活动究竟有多大效果，他心里可是门清。

    现在有人突然告诉他，黄天教的神使会施放神术，这不是开玩笑吗。江湖把戏公孙度看得多了，他认为所谓的黄天教神使施放的神术，也与那些江湖把戏没多大区别。

    只不过黄天教的神使，有整支军队支持，江湖把戏弄出来的声势也就能更大罢了。

    公孙度从阳仪、柳毅两话的话中听得出来，他们是主张积极备战，不想投降的。如若投降，他们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其实公孙度也不想投降，他辽东王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呢。辽东郡有现在的局势，可是花费了他很大心血的。他不想就这么白白的，将一个繁荣的辽东送予他人。

    不过不投降，就要有强大的底气才行。黄天军那么强大，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公孙度：“两位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们该如何面对黄天军呢？”

    柳毅：“主公，我们应该立马扩军了。那两万民兵编入军队，我军立马就能增强很大的实力。而且，我们还能再招募三万名新兵。加上原有的一万精兵，我军就有了六万大军了。有此六万兵力在，黄天军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别看黄天军有十几万大军，可辽东不比中原，这里粮草物资匮乏。黄天军的十几万大军，在粮草物资不充足的情况下，是呆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们只要抵挡住黄天军的先头攻势，等他们物资耗尽后，自然就会主动离去了。”

    柳毅是个自知之明的人，他没有自大到凭借六万兵力，就妄想打败十几万黄天军。因此，他主张防守，以自身的优势来应对敌人的劣势。

    公孙度：“柳毅将军的建议很不错，等下我就将募兵的命令发布下去。局势变化得太突然了，招募到士兵后，训练这块就要辛苦柳毅将军你了！”

    柳毅：“主公，这是末将份内之事，怎么会辛苦呢。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会将军队训练好的！”

    “哈哈！”

    公孙度大笑道：

    “柳毅将军办事，本太守当然放心啦！

    对了，阳仪先生，你有什么其它的建议吗？”

    虽然公孙度有心抵挡黄天军，也坚信自己能获得成功。可十几万黄天军，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期盼着，阳仪也能帮他想出个好建议。

    阳仪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人，从刚得知情报的那一刻，他就在不停的思考。等公孙度问计于他时，他已经有了思路。

    阳仪：“回主公，属下确实有个建议。只是此建议，有些委屈主公，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度知道，阳仪不是个无地放夷之人。因此，他大手一挥说道：

    “阳仪先生尽管说出你的建议吧，只要对辽东有好处，区区些许委屈我还是愿意承受的！”

    公孙度斩钉截铁的话语，给阳仪带来了很大的信心。他心中暗道：主公不愧是我所效忠的人！主公有如此气度，何愁辽东不兴！

    阳仪：“主公气度，属下佩服。属下的建议是这样的，主公不妨主动向黄天军臣服。当然此臣服非彼臣服。主公在向黄天军臣服的时候，同时还自请为辽东将军。”

    公孙度闻言，大为意动。阳仪的建议，虽然要他向黄天军主动低头，但是此事若成，辽东就仍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公孙度：“阳仪先生此建议甚好，我接受了。到时候黄天军若能接受我的请求，我名义上向黄天军臣服又有何不可。

    若此事能成，就能为辽东避免了一场战争。我那一点不算委屈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闻听此言，阳仪大赞道：

    “主公高义，受此大恩，辽东数十万军民都会感激于您的。主公，请受属下一拜！”

    说着，阳仪起身向公孙度大礼参拜起来。阳仪这一拜，是代表辽东数十万军民而拜的。

    见此，公孙度赶紧起身去搀扶起阳仪。扶起阳仪后，他大义凛然道：

    “先生不用如此！我身为辽东太守，保护辽东这片土地的安宁，本就是我份内之事！”

    阳仪：“主公值得属下这一拜！虽说身为地方牧守，就当为地方百姓着想。但是大汉那么多的地方牧守，他们都把地方治理成了什么样了。百万黄巾军起义，就有那些地方牧守的功劳。

    所以，像主公这么明事理、行仁义的地方牧守，可是少之又少啊。”

    “唉！”

    在公孙度看来，野心和让治下百姓过得好并不冲突。听了阳仪的话后，他幽幽一叹道：

    “不知何时起，中原大地上很多地方牧守的风气就变了。他们只管捞财，只管捞地，百姓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是一概不管。如此的地方牧守，可苦了天下百姓啊！”

    柳毅见公孙度和阳仪互相感概了有一会了，便出言建议道：

    “主公，既然计划确定下来了，不如属下就先去执行了。编军与募兵都需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早一日完成此事，我们的气也就能充足一分。”

    见柳毅如此积极，公孙度自无不可。等柳毅下去后，公孙度与阳仪谈起了另一件事情。

    公孙度：“阳仪先生，中原的局势如何了？公孙瓒去讨伐黄巾军，怎么反而引来了一支黄天军？”

    对于此事，阳仪也是满脸疑惑。

    阳仪：“主公，此事属下也不太清楚。自从黄巾军在洛阳惨败，黄天军趁机攻进洛阳之后，我们对中原的局势，就失去了消息来源。

    冥冥中有着一股势力，竟将我们派往中原的探子，尽数给拨除了。如今看来，这股势力便是掌握在黄天教的手中了。

    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黄天教明明是从太平道分出来了的一个分支。可是他们竟然比黄巾军还强大了那么多，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与阳仪疑惑不解不同，公孙度自有他的一番见解。阳仪出身寒门，一些大家族的尿性他是看不到的。

    公孙度的公孙家，虽然也算不上什么豪门世家，但是一些阳仪不曾了解的隐晦内幕，公孙度却是知道的。

    公孙度：“阳仪先生，这其实没有什么好疑惑的。在我看来，张角率领的黄巾起义，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在背后推动的。

    可能是张角羽翼丰满了，想挣脱世家下族的控制。为了避免行动失败，那些世家大族便转而创建了黄天教黄天军。

    这样一来，黄巾军失败，黄天军成功，也就成了必然了。”

    公孙度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世家大族，比如南郡蔡家，比如南阳袁家，等等所有世家大族，都已经臣服在黄天教，也就是杨龙的脚下了。

    有些做得过分的世家大族，不单首恶被除，余下的族人还都被安排到了工兵军的劳改营里。

    这一切，远在辽东的公孙度关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得头头是道了。

    听了公孙度的话，阳仪心中一动。之前很多事情想不通的地方，若按公孙度说的这样，就全都解释得通了。

    阳仪：“主公，您是说，大汉的这场动乱，彻头彻尾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所策划的？可这是为什么啊，一场大动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嘿嘿！”

    公孙度嘿嘿笑道：

    “好处可多了！

    在这种动乱中，实力雄厚的世家大族是不会有事的。他们控制着动乱的力量，把那些不听他们话的小家族都给合理消灭掉。

    这种动乱，不仅能让那些失地无地的百姓，有了发泄的目标，还能让那些世家大族越发壮大起来。

    动乱过后，无非就两种结果。

    第一种，朝庭把叛军剿灭，王朝得以廷续。第二种，叛军把朝庭推翻，建立新人的王朝。

    可无论是哪一种，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都会比以前更加强大。朝庭成功剿灭叛军，自身力量削弱得厉害。世家大族就会趁此机会，在朝庭中壮大自己的根须。

    叛军把朝庭推翻建立新王朝，那就更方便了。叛军都是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的，那时候世家大族的力量可想而知了。

    整场动乱中，最悲惨的莫过于那些懵懂无知的百姓。他们都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给拿来无情消耗掉的。”

    听完公孙度的话后，阳仪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知道社会险亚恶，可他不知道社会会险恶到如此地步。

    公孙度之所以等柳毅离开之后，才对阳仪说起这些。是因为他觉得阳仪可信，且能接受得了这些信息。

    若是换成柳毅那样性子的人，可就难说了。

    将信息消化良久，阳仪才开口说道：

    “难怪我们派往中原的探子，会屡次全军覆没，原来是我们的对手太过强大了啊。

    对了，主公您刚才接受属下的建议，难道也与那些世家大族有关吗？”

    到了此刻，阳仪也成功被公孙度带弯了。若是两人知道黄天教的真实情况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见阳仪问起这个问题，公孙度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公孙度：“不错！我的选择与此是有着一些联系的。在那些中原世家眼中，辽东是苦寒之地。就是让他们来，他们也是不愿意来的。

    因此，只要我主动向他们表示臣服，他们就有很大概率会接受我的。毕竟辽东这苦寒之地，有个臣服他们的人帮他们镇守，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只要我们辽东人自己不妄自菲薄，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建设出一个繁荣昌盛的辽东来的。”

    听了公孙度的这番话后，阳仪对公孙度是越发满意了。公孙度不仅有雄心壮志，有为百姓真心着想之心，而且还有大局观，有能屈能伸的精神。有如此主公，他认为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阳仪：“主公的心胸与气度，属下佩服万分。”

    阳仪的话，公孙度听得十分舒服。他对阳仪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真心折服阳仪吗。目前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第二天，公孙度和阳仪议事的时候，又有急报从西边传来。

    阳度：“参见主公，见过阳仪大人。

    主公，就在昨天，黄天军七万大军兵临辽西城。黄天军一到辽西城，护乌丸校尉张纯便主动开城投降了。只是不知何原因，护乌丸校尉张纯竟被逼得自杀了。

    而且我们的探子还探查到，张纯校尉的族人全都被黄天军贬为了劳工。”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公孙度和阳仪两人都大为震动。

    他们预料到黄天军不日就会兵临辽西城，他们也预料到了张纯有可能会开城投降。可他们万万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在张纯主公开城投降下，黄天军还把张纯逼得自杀了。不仅如此，在张纯自杀后，还要把张纯族人全都贬为劳工。

    劳工这个词，在他们眼中可是意味着生不如死的。有多少人被贬为劳工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简直屈指可数啊！

    好一会儿后，公孙度才回过神来。他对阳度说道：

    “此事我已知晓，你可以下去了！”

    阳度：“是主公，属下告退！”

    “唉！”

    等阳度出去后，公孙度与阳仪对视良久，才幽幽叹道：

    “阳仪先生，黄天军的做法我有些看不懂了。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确实，在公孙度看来，张纯的态度已经做得很到位了。换成是他，是做不到张纯的程度的。可张纯的做法，却换来了这一样一个结局，不可谓不悲哀啊。

    公孙度在想：若是张纯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他会不会选择来辽东投奔他，亦或者是北逃去投奔鲜卑人呢？

    张纯都自杀身亡了，公孙度的疑问自然也就没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