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走动关系
送龙秋月回家后，龙陨直接来到了国营饭店，给后厨的一众帮工学徒散了一圈烟，跟吴大娘两口子说了一声后，他又把三轮车给借走了。
他这么久没回来，那些自己认识的人，不得走动走动才是。
龙陨来到街道办的时候，车斗里已经多了两百多斤的鱼，把手上还挂着两只腊鸡，在大门他还看到一个熟人，原先收购站看大门的张老爷子。
自从收购站被取消后，老爷子就被安排到街道办来看大门了。
龙陨上前散了支烟，并打着招呼道：“张爷爷，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张老爷子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回道：“是有日子没见了，你这孩子最近这段时间去哪呢，也没见你过来。”
“这段时间我出去培训去了。”
“多参加组织的培训好啊，以后有前途。”
张老爷子又看了看龙陨三轮车的把手上和车斗里的东西，又问道：“你这是又来找李主任卖鱼来呢？”
“是啊，这不是早上朋友跟我说，又抓到这么多鱼，我就寻思着也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也不能空着手啊？”龙陨笑道。
“你这话说的，跟你要送礼一样。”
“李主任就在办公室里，你先进去找她吧。”
“好嘞，张爷爷。”
龙陨进了街道办，遇到的人都是和他打着招呼，龙陨也是一一回应着，他也来过好多次了，所以对于这里的人都很熟悉。
龙陨直接把三轮车推到了食堂，龙陨在后厨窗口对着里面喊道：“倪叔，我又送鱼来了，回头称好了，到李姨办公室找我。”
“好嘞，好久没看到你小子，最近干嘛去了。”
“出去有事去了，这不一回来就给你们送鱼了嘛。”
“那感情好。”
龙陨也是来这里卖了几次鱼，刚开始还是去找李主任，后来李主任让他有鱼送来的时候，直接送到食堂就好了，倪大厨会安排人称重的，最后会送单子到她这里，给他结账，有李主任压着，也不用担心少他的秤。
龙陨提着两只腊鸡，来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发现门开着，他走进去对着李主任打招呼道：“李姨，您忙着呢。”
李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笑道：“小龙，你不是去培训去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龙陨自来熟的坐下问道：“李姨，您怎么知道我培训去了。”
“你的户口就在我街道，两次重大立功表现，上面能不通知我嘛？你去党校培训的事，我自然就知道。”李主任起身帮他倒了杯水笑道。
龙陨心中了然，毕竟他现在是在李主任治下，党校之中的事，肯定是要有文件通知到街道的。
“说吧，你这提着两只腊鸡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找我？”
“李姨，瞧您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姨了啊。”
“我昨晚刚回来，今天出门第一地方理解来您这了，您这么说，我可是要伤心的。”
“好，好，是李姨说错话了。”
然后又指着桌子上的腊鸡说道：“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心意我领了，两只腊鸡带回去吧，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哪有送礼直接送肉的。”
“有啊，我不就送了。”
“这是一个朋友早上带给我的，是用野鸡腌制成的，有七八只，刚好他也有二百多斤鱼，让我过来卖，我就带了两只过来给您回家尝尝。”龙陨笑道。
“你的朋友可是真大方，不过你也有本事，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
“我们这里也是有好久没开荤了，有了这些鱼，我们这里的人，家里也能见些荤腥。”
然后李主任看着腊鸡又说道：“那东西我就收下了，最近家里的确是缺少肉食，李姨承你的情，东西不白要你的，跟你说件好事。”
“什么事啊？”龙陨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给你姐两口子，留意百花胡同里的房子嘛，我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
然后李主任喝了口水，又问道：“对了，厂里的分房证明办的怎么样，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你来找我？”
“害，别提了，现在厂里卡的严，我姐夫他们是学徒工现在根本开不到，原本想着年底转正，在托一下关系，应该就可以开到了，没想到我姐怀孕了，现在就我姐夫自己在上班了。”
“那恭喜你啊，快要当舅舅了。”李主任笑道。
“我这想听到这声舅舅，还得等两年。”
然后龙陨又问道：“李姨两口子只有一个人开到分房证明，对于分房会有影响吗？”
“这倒是没什么影响，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工人的多的是，照你这么说他们，都分不了房呢？”
“那就好。”龙陨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记的你也没有分房吧？”李主任又问道。
“我分什么房啊？现在我不就是住在秦爷爷家吗？”龙陨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当然有资格分房，你住在秦老爷子家又没有交房费，只是帮我们照顾他而已。”
“而你现在也是在事业单位，本身就有分房的资格。”李主任解释道。
“可是我现在在老爷子住的蛮好的啊，并不想搬走。”
“没让你搬走啊，要是你搬走了，秦大爷谁来帮我们照顾。”
“是这么回事，秦大爷现在房子的屋后，有一个小院，你应该知道吧。”
龙陨点了点头，这间小院他的确是知道，就在他现在住的房子北面，而且只有一墙之隔，33号院和32号院之间，有一个小巷子。
这座小院子的门，刚好开在这个巷子里，面朝东侧，之前龙陨还进去过，整个院子坐南朝北，有七间房，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小院也有一百多平，不过院子整体有些荒废，应该有日子没有住过人了。
“那处小院我想你也去看过，之前住在里面的那家被分配到外地工作了，也有好几年了，那间小院就一直没有在安排人住进去。”
“现在我打算把它分配你和你姐夫两家，你分四间，他家分三间，这样你们两家住在一起，也不会分开。”
“不过就是有些太破旧了，需要重新装修一下，而且离老爷子也近，也不耽误照顾他。”李主任笑道。
“破旧没事，刚好之前我就和秦爷爷商量，明年开春的时候要把现在住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候两边一起开工，就一堵墙而且，到时候直接打通就好了。”龙陨高兴道。
龙陨是真的高兴，这下就算成家也不会和姐姐分开了，两家都生活在一个院里，生活上凡事都有个照应，而且人多也热闹，以后就是一大家了。
“你满意就行，这间院子我给你留着，到时记得拿分房证明过来找我。”
“谢谢李姨，今天只是想着过来看望您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心里想着李姨，那李姨不得在职权范围内照顾着你点。”李主任也笑道。
这时倪大厨拿着称重的单子过来了，对着李主任说道：“李主任，这是小龙送来鱼的重量。”
“好，你接着去忙吧，记得把要分的鱼留好。”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肯定忘不了。”
倪大厨又和龙陨打了声招呼后，就出了办公室。
“243斤，小龙，这次你准备要个什么价？”李主任对着龙陨问道。
“您这话问的，我能要您高价吗？还和以前一样就行，不过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年前我朋友送过来的那批鱼肯定贵，您可得做好心里准备。”龙陨笑着说道。
李主任一边在抽屉里拿着钱，一边笑道：“放心李姨心里有数，过年都讲究个年年有余，到时你直接拿过来就行。”
“好嘞。”龙陨接过钱道。
“李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天还早啊？在做会呗，也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啊？”
“这来您这卖鱼，王叔那我也不能忘了啊，家里还有些鱼，我得回去拖啊。”龙陨挠着头说道。
“你这孩子，现在不偷偷摸摸的了，就在一个大院你还分两次送。”
“李姨你都知道了，不分两次，我怕都拿过来，就带不走了啊。”
“派出所就在我们隔壁，你说我知不知道，以后不用藏着掖着，凭自己本事抓的东西，想两边都卖，也没人会说你。”
“而且你王叔那的关系，也是要走动的，这里都是他的辖区，以后也能照着你。”李主任笑道。
“我知道了李姨，那我先去拖鱼了。”
“好，去忙吧。”
龙陨以前不一次性拖，也是怕李主任有想法，不然拖过来不在这里卖完，又要到派出所卖，这话好像也不怎么好说出口，毕竟人家又不是出不起价。
不过人家两个单位毕竟就在一个大院里，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既然李主任今天已经把话挑明了，以后也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龙陨出了街道办，在门口又和张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推着三轮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往车斗里放了二百多斤鱼，车把上又多了两只腊鸡，除此之外，手里还多了一个面袋，里面装有十斤玉米面。
王所长和李主任家里情况不一样，李主任家里就有两个小孩，两口子又都是干部，普通的粮食家里是不缺的，就是肉类不怎么好买而已。
而王所长家，就他一个人在上班，虽说是科级干部，但家里孩子也多，又要赡养父母，所以家里余粮肯定不多，送些粮食，更容易拉近关系。
龙陨推着三轮车进了派出所，刚好看到马宝财从办公室里出来，于是赶忙叫道：“马哥。”
“小龙，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你这是又来卖鱼呢？”
“是啊，之前培训去了，昨天刚回来。”
“马哥，这鱼帮我推过去称一下吧，我去找王叔。”龙陨给了散了支笑道。
马宝财把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行，顺手的事，我刚好也要去食堂一趟。”
“你来的也巧，所长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你要是早点过来，还真遇不上。”
“那我还真是赶巧了，那我先过去了。”
“好，我让他们称好之后，把单子给所长送去。”
“行。”
龙陨拎着两只腊鸡和面袋来到了王所长的办公室门口，龙陨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龙陨推开门走了进去，笑着说道：“王叔，没打扰你办公吧。”
“呦，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培训结束了？还有空来我这。”王所长一看是龙陨，一脸惊奇的问道。
“听您的意思，我就不该来，亏我还带了东西来看您，那我走行了吧。”
说着，龙陨还故意样了样手里的东西，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小子故意在逗你叔是吧，进了我办公室的东西，你还想拿走。”
说着起身来到龙陨身边，把东西给拿了过来。
“您那话里的意思就不对。”
“行，是叔错了，叔给你道歉。”王所长笑道。
王所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龙陨倒了杯水，龙陨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对着他问道：“王叔，你怎么也知道我去培训了。”
“你就在我的辖区，一个二等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虽说我不知道具体的事，但是一个二等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小子好样子。”王所长夸奖道。
“王叔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年轻人知道谦虚是好事。”
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你送的这些东西，王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也不能白要你的，你多少钱买的，王叔多加点钱给你。”
刚刚他也看了，除了那两只腊鸡，面袋里装的竟然是玉米面这种细粮，他也是好久没见过了。
“王叔，你这话说的，侄子孝敬叔叔的东西，还能要钱啊，你收着就行。”
怕他还不收，龙陨开着玩笑道：“您要是给钱，我还不给了呢，我还指望我哪天要是进去了，等着您捞我出来呢。”
“合着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要是你这么说钱，我还真就不给了，你要是犯事，我还就第一个毙了你。”
“王叔，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王所长也知道龙陨是在开玩笑，他也知道龙陨不会收，也就借坡下驴了，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照着点这个侄子就好了。
笑过之后，王所长又说道：“得亏你今天送细粮过来，不然我还头疼呢。”
“怎么您家要断粮了吗？”龙陨问道。
“断粮倒是不至于，可是我们家现在都是吃替代粮，这玩意吃了屎都拉不出来，我都好几天没来大的了。”
“大人还能扛一下，可是家里的几个孩子的确是没法扛啊。”王所长叹了口气说道。
“您好歹也是一个科级干部，家里不至于到这种情况吧。”龙陨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不至于，现在连鸽子市里都换不到细粮，就算有价格也是高的很，我一个工资也就一百出头，这还有一大家子了，哪有闲钱去买。”
王所长也有些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