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鱼换菜
吴大娘又回过头来，一脸笑意的对着龙陨说道：“小龙啊，你准备把这鱼卖多少钱一斤呀。”
看着吴大娘的变脸速度，龙陨今天算是见识啥叫瞬间变脸。
“大娘，我之前卖到收购站都是四毛钱一斤，您也给这个价格就行了。”龙陨回答道。
“那可不行，这价格低了。这是国营饭店可不是收购站，你这鱼看情况可基本上都还活着了。这年头弄点新鲜的食材可不容易，大娘做主了，就五毛一斤吧。”吴大娘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看着龙陨要拒绝，又笑着说道：“你也别觉得价格给多了，现在肉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半个月也就今天我们这个饭店分到了15斤肉，今晚过后估计剩的也不多了。你这鱼这时候送来，也算是及时雨了，所以这价格并不高。”
虽然知道是吴大娘在照顾自己，但听到这话，龙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点头应下了。
“那你在这等会，我去叫你郑大爷徒弟给你拿过去称重，这个你放心要是那小子敢缺斤少两的，大娘到时候收拾他。”
说着吴大娘就朝厨房窗口走去，现在厨房里声音太吵，她在大厅里喊，里面也听不到啊。
只见吴大娘朝着窗口里叫到：“小付，你等会在忙，出来到大厅把鱼拿进去称一下。”
“好嘞，师娘。”
从厨房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跟着王大娘来到大厅。
“就是那袋鱼，可别缺斤少两了，不然看我让你师傅到时怎么训你。”吴大娘在一旁说道。
小付连忙说道：“不会的师娘，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保证不会缺斤少两的。”
“那行，快去吧，称完了就赶紧把鱼放在桶里养着，然后就出来告诉我一声。刚刚被你们主任耽误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鱼死了的。”说到最后，吴大娘还嫌弃许主任起来。
小付似乎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了，啥话也没说，拎着麻袋就朝着厨房走去了，他们一般都是把秤放在厨房，方便有时候拿取食材方便称重。
在小付走后，吴大娘又看向龙陨，突然看到龙陨的桌面上连杯水都没有，又不由的骂道：“这混蛋家伙，还是当是个主任的人呢，连口水都不给你喝。”
说着就要帮龙陨倒杯水，龙陨连忙阻止道：“大娘，我不渴，真的不用。”
龙陨心里不禁有些苦笑，这吴大娘也太热情了吧。他这来的也没多长时间呀，看把许主任骂的，都给赶到厨房去了，都有点感觉对不起人家。
“真的不用。”吴大娘再次问道。
“大娘，真的不用。刚刚基本上都是许大爷在说，我都是听着的，都没说几句话。”龙陨连忙回答道。
“那行吧，那你跟大娘说说，你喜欢吃啥菜，等会让你郑大爷给你做。”吴大娘又笑着问道。
“大娘，您对我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您家孩子的事，许大爷也已经跟我说了。我以后只要有时间就多来陪陪你，但这免费吃是真的不合适，都是公家的东西。”龙陨诚恳的拒绝道。
吴大娘高兴的说道：“你能有这个心，大娘很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空就一定要常来陪大娘呀。不过你别担心就几道菜而已，没事的，你还怕你许大爷说呀，我骂不死他。”
“不是大娘，这不是许大爷说不说的事。这要是传出去免费吃公家的东西不给钱，那以后别人咋看我呀，说不定还得进局子。”龙陨连忙苦笑着说道。
“那厨房里除了你郑大爷，就是他那三个学徒，谁敢说，我收拾不死他。”吴大娘一脸霸气的说道。
龙陨见实在拒绝不过去，于是笑着说道：“大娘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用鱼来换菜，看看到时点的那些菜要多少钱，用鱼来抵，不过提前说好，我是没有票的，咱们这也算是以物换物了！”
吴大娘沉默了几秒钟，想了一下，也笑着说道：“也行，你这孩子有免费的不吃，还说什么不占公家的便宜，这年头真能有几个不占公家便宜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还是你脑袋瓜子后机灵，考虑的多一些，”
“嘿嘿，大娘我要是没东西还就算了，这有东西的肯定不能占这个便宜呀。”龙陨笑着回答道。
本来龙陨来这里就是看看可不可以用鱼跟国营饭店换点好菜的，至于免费白吃，那肯定是不行的呀。
像吴大娘他们每天吃点，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没人会说些什么的，毕竟他们就在这国营饭店里工作。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就说是客人的剩饭剩菜，在这个奉行节约的年代，没人能说个不是。
况且在国营饭店工作每天都是管两顿饱饭的，而且吴大娘的丈夫郑大爷，就是掌勺的厨师，俗话说“灾年饿不死厨子”，吴大娘两口子在这就跟不缺吃喝了。
这时小付从厨房走了出来，来到大厅对着吴大娘说道：“师娘，除去麻袋鱼一共是五十二斤五两。”
“你这小子，称个鱼不会连个麻袋一起算呀，麻袋还能多几斤重怎么的，你也不怕麻烦。”吴大娘在一旁翻着白眼说道。
小付有些委屈的解释道：“师娘我这不是想着，麻袋到时还要被这个小兄弟带回去嘛，分开方便点，就没有一起算。”
“行了，你先回去忙吧。”吴大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小付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连主任被她骂的都毫无脾气，他一个小徒弟能说啥呢。
吴大娘转过身又笑着对龙陨说道：“小龙，这钱咱先不急吧。等会看看要做的那几个菜啥价格，剩下的在让你许大爷拿给你。”
“不急的大娘，等吃完饭再算也不迟。”龙陨也呵呵笑着回答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从厨房里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厨子，脸上挂着笑容，手里端着茶缸，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他缓缓地走到吴大娘身边，笑着说道：“老许刚刚进去说，你在外面认了个侄子，还让我忙完了做几个菜给他，我出来看看是谁，让你给他这么大面子。”
“呐，就在旁边你看吧。”吴大娘指着坐在一旁的龙陨说道。
郑大爷刚刚自然也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龙陨，但是刚刚距离的有些远，加上这年头的灯泡光亮都是有些昏暗的，所以没怎么看的清。
现在走近了，在旁边的板凳坐下，仔细看去，不禁的有些勒住，然后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说道：“真像呀，难怪你对他这么好，平时见到他这么大的半大小子，最多也就聊的开心一点，从来没这样过。老许进去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纳闷，我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说，让我忙完自己出来看，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然后又看着龙陨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大爷，我叫龙陨，你叫我小龙就好，吴大娘也是这么叫我的。”龙陨开口回答道？
“小龙啊，刚刚你许大爷和吴大娘也差不多应该跟你说了，我姓郑。以后你有空呀就多来陪你吴大娘聊聊天。”郑大爷开口说道，不过龙陨看到他的眼睛隐约散现着一些泪花，应该也是想起了他那个牺牲的儿子了吧。
“我知道的，郑大爷。许大爷已经跟我说过原因了，以后我有空一定会常来的。”龙陨保证着开口说道。
“好，好。孩子你想吃啥，走跟郑大爷到厨房，郑大爷给你做。”郑大爷高兴的说道。
“你看看你，小龙之前就答应我了，以后会常来的，你这一过来就一惊一乍的，要是把他吓着了，以后不来了咋办。”吴大娘在一旁有些不满的说道。
“大娘不会的，我答应别人的事都会做到的，何况还是对我这么好的大娘呢。”龙陨笑着拍着吴大娘马屁说道。
“还是你这孩子会说话，走，跟大娘去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食材，让你郑大爷把他手艺都拿出来，给你做顿好的。”
吴大娘说着，就要拉着龙陨的胳膊往厨房走去。
然后看向还坐着，同样也准备起身的郑大爷说道：“你快点，要是把这孩子饿着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找你算账。”
郑大爷不禁摇头苦笑，不过还是赶忙跟在他俩的后面，一起向着厨房走去。
“大娘没事的，我还不怎么饿。”龙陨替着郑大爷解围道。
“这事听大娘，大娘说你饿了，就是饿了。”吴大娘不容置疑的说道。
得，还是一起去吧。不过这也没几步路，被拉着胳膊走，属实就有些别扭了。
“大娘，不用拉着，我自己走就好了。”龙陨有些挣脱着说道。
“没事，大娘不累，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吴大娘无所谓的说道。
得，他俩这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呀，也没法沟通呀，还没等龙陨在说什么，就已经到了厨房门口了。
进了厨房，吴大娘很自然的松开了龙陨的胳膊，来到刚刚那个称鱼的学徒身边问道：“小付，现在还剩些什么食材？”
小付还在洗着碗，听到是师娘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回答道：“师娘，今天送过来的肉，差不多还剩一斤，还有半只鸡，其余的就还剩一些白菜什么的了，另外就是我们原先就还剩下的一些干货，蘑菇木耳的，再有就是刚刚这个小兄弟送来的五十多斤鱼，今天几个包厢人不少，食材消耗的就剩这些了。”
“嗯，行了，你接着忙吧。”
说完转身又对龙陨笑着说道：“小龙，食材就剩这么多了，大娘就让你郑大爷看着给你做吧，保证给你吃到好。”
“谢谢大娘，我这也不懂点菜的，您就让郑大爷看着做就行。”龙陨在一旁回答道。
听到龙陨的回答，吴大娘又看向了郑大爷，不由开口说道：“还站在那干嘛呢，还不快过去安排着。”
“来了，来了。”
郑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旁的食材，琢磨着做些什么菜。
龙陨看着郑大爷这一副模样，估计要是在家的话，估计也是吴大娘做主。不过这也能看出郑大爷，还是很疼爱自己媳妇的。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家之主基本上都是男性。虽说现在已经有了那句“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但一家之中承担赚钱重任的，一般都是男性，女性是很少的。所以像郑大爷这样让着自己媳妇的，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少见的。
“走，小龙，咱俩接着去大厅坐着，等你郑大爷做完菜的话，会有人端过来的。”吴大娘笑着对龙陨说道。
“好的，大娘。”
说着二人就往大厅方向走去，这次吴大娘还想拉着龙陨的胳膊，不过被龙陨给躲开了。
龙陨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娘，您不用老拉着我的，就这么几步路，我还是能走的。我都这么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这话，吴大娘不禁笑道：“你这孩子，才十六七岁就说这话，在父母眼里你无论多大，都还是孩子。”
看来这吴大娘是真把他当成她牺牲的儿子了，不过这次看龙陨不肯，吴大娘也没在坚持。
二人来到大厅重新坐下，龙陨看桌上郑大爷的茶缸还在这，不过现在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于是说道：“大娘，郑大爷的茶缸还在这，我重新倒杯热水，给他送过去吧。”
“不用，到时候他忙会，会自己出来拿的。”
吴大娘坐在龙陨一旁，又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你渴不渴，陪大娘聊了这么久，要不要喝点水。”
“是有点渴了。”
说着就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杯子，拿起桌子下的暖瓶，给他和吴大娘各倒了一杯。
吴大娘看到这一幕不禁笑道：“你这孩子，是真懂事呀，也不问大娘渴不渴，就帮大娘也倒上了。”
龙陨也笑着回答道：“你刚刚都说我陪您聊了这么久的天，我这都渴了，您这肯定也渴了呀。”
二人又聊了一会，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个吴大娘口中的小付，就陆续的端着三道菜上来了。
“谢谢，付哥。”
吴大娘能叫人家小付，他可不能叫，毕竟人家比他现在的年纪要大好几岁，那样叫，就显得太没教养了。
小付朝着道了声，不用谢。还友好的朝着龙陨笑了笑，转身就回厨房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