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听指挥
问题已经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贾秘书长也不在会议上多做强调。
既然江淮省委内部能解决的事，他当然不会再插手。如果这个省委秘书长，真能在几天之后赶回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之前所有的问题，也不存在了。
至于陆天长和金子光的案子，不值得惊动国务院。
庞书记看了张一凡很久，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戏，实在很意外。
当中组部副部长向陆正翁求证的时候，陆正翁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了，他看到张一凡那笃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是他头一次，不是在自己主见之下做出的条件反射动作。
贾秘书长心里清楚得很，刚刚已经和陆正翁通过气，他都没有说出这情况，证明他根本就不知情，这只是张一凡的一面之词。
做为亲家，贾秘书长当然不会落井下石，而是见好就收。
散会之后，两位领导将张一凡，陆正翁留下来。
在陆正翁的办公室里，四人都点上了烟。
贾秘书长道：“一凡同志，我们将在这里呆上三天，三天之内，你们的秘书长能回来吗？”
他不问陆正翁，而是直接问张一凡，无疑将这个责任推到了张一凡的身上。既然是你夸下的海口，那你就必须承担这个责任。陆正翁在心里突然有点觉得自己亲家的做法，有点过份。
他从来都没想到过，张一凡会为他开脱。
而且至始至终，他都这么认为，这一切都是张一凡在背后当幕后推手。但是张一凡刚才的举动，令很多人都感到异外。看不懂！
为对手说话，这是一种多大的气魄？
陆正翁之前的做法，为了达到自己拥有绝对的权力，为了让他一把手的威严不受到挑战与侵犯，他对张一凡可以说是动了小人之心，防之又防。
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张一凡朗声道：“两位首长难得下来一次，江淮又是一个工业与旅游并存的城市，就多留两天吧！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张一凡这是明显地告诉两人，三天不可能。光是从欧洲飞回湘江还是京城，都要十几小时，中间还得做秘书长的思想工作。刚刚得到闪电小组的消息，他们只是监视住了本人，并没有动手。
时间，必须给他们争取，事情，也要让他们做得万无一失。
贾秘书长是明白了，便哈哈地笑道：“那行，难得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们就多留一天，多留一天。”
贾秘书长伸出一个指头，一天！
张一凡也笑了，四天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他道：“我们江淮的大闸蟹很不错，海鲜也很有名，陆书记，今天晚上，是不是该请两位首长，好好品尝一下。”
陆正翁今天总觉得，自己有一种无助的被动，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年轻的省长在掌控，他偏偏收放自如，从容不迫。
对局面的这种掌控，陆正翁也有些自如不如。
换了以前，他想收紧的时候，谭长征省长跟他唱反调，最后他不得不一怒之下，将他掀了。
但是在张一凡面前，他蓦然发现，这个年轻的省长，比谭长征更难对付。不管自己怎么出招，力气再大，总感觉到打在空中里一样。
听了张一凡的话，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应该的，两位首长在江淮呆几天，我必定全程做陪。”
以前，大大小小的事，陆正翁都会抓在手里，紧紧攥着，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
今天他突然顿悟了，有些东西，不必抓得太紧，就象风筝的绳子，崩得太紧反而不是件好事。想要风筝飞得高，就要给它足够的空间，只要绳子攥在自己手里就行。
张一凡还得去办自己的事情，他站起来，对两位首长道：“两位首长，我先走一步，晚上再来陪两位多喝两杯。来了江淮，一定要尽兴！”
两人都知道张一凡的背景，也不托大，再说，四人在级别上都是一样的，只是两人以钦差的身份，自然又有点区别。
贾秘书长和中组部副部长都站起来，跟张一凡握了握手，“晚上见，晚上见。”
张一凡走了，三人看着他的背影，心思各不相同。
陆正翁的心里，更是象打翻了五味瓶。
因为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秘书长远在欧洲，能不能回来？一切就看张一凡的了。他做为一个一把手，自己捅下的篓子，居然无法去弥补，这才是他最郁闷的地方。
中组部首长进了洗手间，贾秘书长道：“老庞同志，不是一向挺稳重的吗？怎么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往上面反应呢？”
陆正翁心里一惊，这事竟然是庞书记捅上去的？
不是他张一凡跟老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得到这个消息，陆正翁心里的震撼，超乎异常。
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庞书记好象最近跟张一凡走得很近，难保不定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再说，庞书记又是那种没担当的人，他为了自己的清白，向上面反映这件事也很正常。
唉！有时一个人太小心，也不是件好事。难怪当初老总理不肯答应他当这个省长。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江淮省的省委，不再是他陆正翁的天下，他也不可能再有搞一言堂的机会，还有那些摇摆不定的家伙，他们的态度肯定会变得暧昧起来。
看到陆正翁心事重重，贾秘书长道：“我说老陆，权力这东西，还真不能看得太重。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嘛！怎么到了这般年纪，还看不开？”
陆正翁苦笑了一阵，“我啊，现在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楚。”
“你会有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得好好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我听下面说，你那套思路有问题，什么在今年实现超江东赶广省的宏大计划，这不是搞大跃进，要讲究实事求事。江淮与江东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这种差距，不是一天二天，一年二天就可以扭转。稳定，还是稳定大于一切，党的指导方针和政策永远不会错！”
陆正翁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有些不怎么高兴，这事怎么就传到国务院去了呢？唉——他就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不说了。我一切行动听指挥。”
贾秘书长道：“哎，有情绪了吧？你是江淮一把手，你还有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谁的指挥？”
贾秘书长看着他，骂了句老顽固！
话题换到了两个子女身上，“今天晚上把诗文和雅晴叫上，我想见见他们。”
陆正翁摇摇头，“要不现在，要不就吃过饭以后。”
贾秘书长很快就明白天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
陆雅晴这个时候，正在给张一凡打电话，省常委会议上的事，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听说张一凡在会议上给老爸解了围，她当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胆小鬼还是没有骗我，他真的说到做到。
因此，她得打个电话给张一凡，好好感谢一下。
张一凡刚刚走进办公室，陆雅晴就打进来了，“张大省长，我是陆雅晴。”
“听出来了，你说吧！”
张一凡脱了外套，坐到椅子上。
陆雅晴就格格地笑，然后正色道：“谢谢你，替我爸解围了！”
张一凡道：“这是原则问题，跟你没任何关系。”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口一个原则。这样吧，你在办公室里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上出来吃个饭，我请客。”
“今天晚上得陪你公公，还有你爸，中组部的首长，我估计你也没什么时间，你就等着召唤吧！他们肯定找你，我还很忙，先这样，再见！”
“喂！胆小鬼！”
陆雅晴叫了一句，那边早没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