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狗眼看人低
常宁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先跟着那三个小乞丐。
毕竟，木器铺不会突然没了，但这三个小家伙却不一定还能再碰巧遇见。
显然，前面三个小乞丐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这不，在穿越两条街之后，他们仨便找了个偏僻角落，把手里的钱分了。
为首的小乞丐倒也公平，每人一吊钱完事儿。
可他的那俩跟班，却没有直接把到手的钱往怀里揣。
“铁蛋儿哥，要不是你，我们可挣不到这笔钱，所以我的这一吊，至少有一半应该归你！”
“对，铁蛋儿哥，这半吊钱你收着！”
两个跟班的年纪虽然不多大，却都深谙处世之道。
为首的小乞丐严正拒绝道：“若没有你们，我一个人能推得动那么多木板？”
说话间，这家伙还特意伸手，在两个跟班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些啊，都是你们应得的，就别和我瞎客气了！”
言落，他收回伸出的手掌，然后把自己的那一吊钱细心地收进怀里。
待俩跟班也迟疑着把钱收好，他才换上一副严厉的口吻交代道。
“有了这笔钱，应该能让咱们一段时间不饿肚子了。但毕竟这钱来路不正，所以今后的一个月，你们都低调点，千万别到处去抛头露面，一个月后，老地方集合！”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们可不是那种冒失的人！”
“即便真不幸栽了跟头，你们也可放心，我二牛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两个跟班都拍胸脯保证，扬着下巴，颇一副为自己的义气而感觉骄傲的模样。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常宁眼睛半眯，嘴角挂笑。
“这些小子，倒有点意思。”
默默嘀咕，他并没有急着现身。
而那三个小乞丐，在又一番嘀咕后，便当场分道扬镳。
“早知道，就多带几个弟兄了。”
依次把那三道背影浏览一圈，最终常宁还是跟在了铁蛋儿背后。
有意思的是，揣着这么一笔巨款，铁蛋却没有先去吃上一顿大餐，反而去了裁缝铺。
“你个小叫花，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别弄脏了我们的地方！”
铁蛋刚跨入裁缝铺的门槛，便从里面传出一道万分嫌弃的声音。
紧接着，一胖一瘦两个青年男子，便把铁蛋给架了出来。
“我有钱！”跌落在地，铁蛋仰起污迹斑斑的小脸，不忿喊道。
“就你要来的几个铜板，连制条袖管都不够，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俩店员中的那个富态一些的青年不屑说道，言落更不耐烦地把胖手一挥。
另一位稍显瘦削的店员则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牌匾，扬唇道：“这儿可是全京城，哦不，是全殷楚最好的制衣店，招待的一向都是达官显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说完，这货顺手捡起门后的扫帚，用力在地上一划。
被撩起的尘沙，铺了铁蛋满脸。
下意识举起右手，在鼻子面前快速地扇了扇。
即便如此，铁蛋还是被闯入鼻腔的灰尘呛得好一阵咳嗽。
“再不滚，我可就用开水招呼了！”
瘦子店员扛着扫帚，大摇大摆地往店门口一横，眉毛高掀。
铁蛋捂着自己的脖子，强忍着那份不甘，终究是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刚准备离开，纤瘦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铁蛋被迫停下步子，扭头，警惕地看在那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影面上。
“我这人，平素最看不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说话间，常宁冲铁蛋咧嘴一笑，并顺手塞了两枚银锭到其怀里。
抬手摸着自己胸膛突然多出的东西，铁蛋满脸愕然，眼珠子差点没蹦出眼眶。
常宁却没再多说，只递出一道鼓励的眼神。
门口那俩店员都黑了脸。
毕竟最初常宁的那句“狗眼看人低”，并没有压制音量。
被人当面骂，是个人都会不爽，都会愤怒。
但作为制衣店的店员，他们一眼便看出了常宁那身袍子的不同寻常。
因此，哪怕心头再愤怒，他们也没敢发作。
常宁则从铁蛋身边离开，缓步走到那两个店员面前。
“让开！”
短短两个字，裹着一缕强烈的杀伐之气。
两个店员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退至一边。
常宁背着双手，大步一迈，径直从他们中间，也从门框穿过。
看着他的背影，铁蛋鼓起了勇气，扭头往店门折回。
“臭小子，真当爷爷脾气好是吗？”
胖子店员率先回过神来，匆匆横臂，挡在铁蛋面前。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这胖子压低了音量，说话间还在偷偷打量店内常宁的面色。
就完全一副生怕惊动了常宁的模样。
那瘦子店员也没闲着，直接箍着铁蛋的胳膊，将其往外推。
“继续无理取闹，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客气过吗？”铁蛋冷哼，“我早就说过，我是来做衣服的！”
“做个屁，咱们这儿最便宜的衣服也得两吊钱，你……”瘦子店员满嘴不屑。
铁蛋却没等他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冷然道：“这块，够吗？”
看到那锭明晃晃的银子，瘦子店员没说完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愕然瞪大了眼睛，铺在脸上的全是不可置信。
“这么多钱，你，你从哪儿来的？”
“那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铁蛋扬起下巴，“还不赶紧给小爷备茶！”
言落，他伸出小手，在那瘦子身上一推，然后迈着螃蟹步往店内走去。
瘦子明显有点拉不下脸来，拧着眉头，眼底狠色涌动。
胖子却已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弯腰凑到铁蛋身边，恭声开口。
您稍坐，小的这就为您准备敝店最好的春茶！”
言落，这货还不忘招呼同僚，赶紧去准备样布。
短短时间，铁蛋的待遇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逆转。
这辈子第一次昂首挺胸，享受别人的点头哈腰，铁蛋竟鼻子泛酸。
扭头看向常宁的眼神，满是感激。
常宁却没去看他，自顾自选着布料，只在心头嘟哝。
“看样子，似乎是成了。接下来的事儿，自然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