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友弟恭
“三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不答应拓跋宏的条件？”
傍晚，王府后花园。
常宁和常青坐在圆桌前，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最终的谈判定下来了，常宁要了七百万白银，还要求北汉打开国门，自由贸易，且不归还占下的六座城池。
这些常青都想的通，也知道拓跋宏为何会答应，却只有一点弄不明白。
常宁非要给北汉岁币，怎么说都不愿意取消。
“大哥，你糊涂啊。”
常宁夹了一口菜，低声道：“向北汉称臣纳贡，那是父皇定的调子，还是大哥你亲自签的合约。”
“现在忽然取消了，那不是打父皇的脸吗？”
说着，声音更低：“父皇还在呢，大哥你还不是皇帝，这么干不是落人口实吗？”
听到这话，常青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之五味杂陈，酸涩无比。
在宫里，从未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人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揣着自己的心思。
可梁王却不一样，说话直来直去，似乎没什么城府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体己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常青已然放下了对常宁的敌意，原因也很简单，他这个三弟羽翼已丰，不是随意能拿捏的了。
常青轻叹口气，道：“只是三弟这么做，北汉定会怀恨在心。”
“即便最近不会再起刀兵，之后却……”
“大哥不用担心这些。”常宁起身，给常青倒了一杯酒，笑道：“北汉臣弟来对付，大哥你就坐镇京师，等着北汉向咱们称臣纳贡吧。”
常青微微一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前的三弟梁王和他印象中的不大一样了，做事胸有成竹，即便是面对北汉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丝毫不惧。
难道他真有对抗北汉的资本？
常青心中满是狐疑，但却并未发问，他知道这些事即便问了常宁也是不会说的。
在某种层面上看，常宁越强，对殷楚自然越好。
但对常青个人而言，一个发展迅猛的藩王，却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我知道大哥在想什么。”
常宁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常青放在桌上的被子，一口喝干之后，才开口道：“大哥是想，如果臣弟做大了，尾大不掉，会不会威胁你的帝位。”
常青愣了，直直的看着常宁。
这种话是能明说的？是臣子能和帝王说的？
梁王不是有恃无恐，那就是个纯傻子。
但看梁王的样子，明显是前者。
常青没说话，心情起伏，只是淡淡的看着常宁，双目微眯。
“这都正常，换做是臣弟我，也会这么想的。”
常宁吃了口菜，在他这，似乎全然没有君臣礼仪，只有兄弟情谊。
“臣弟说没这些想法，大哥估计也不信，那就不说了。”
“如果大哥信我，三年之内，臣弟就灭了北汉，把北汉皇族都抓去京师，给大哥助兴。”
“大哥如果不信，等大哥你登基那日，臣弟就回京师，兵权全交出来，做个闲散王爷，天天荣华富贵也不错。”
说完，常宁看向常青，又道：“未来如何，决定权不在臣弟这，全看大哥你怎么想。”
“臣弟母妃走的早，在宫里的时候，若不是大哥一直照拂，臣弟还不知会过什么日子。”
“刚才这些话，我是对大哥常青说的，不是对殷楚的太子说的。”
言罢，常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这些言辞，他在心里已经准备很久了，现在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也在等常青的答复。
他三年励精图治，将封地建设成这般样子，手握重病，就是给自己积攒和太子谈判的底牌。
如今底牌已有了，未来便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何去何从，全看太子怎么想。
常宁不想做皇帝，太累了，但如果太子逼迫他，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反了。
思量半晌，常宁忽的叹了口气，笑道。
“三弟，你和之前，真的大不一样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随即又笑道：“你既然以弟弟身份和我说话，那我就有以大哥身份回你。”
“你手握重兵，不受中枢管辖，这是绝对不行的，就算我答应，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不答应。”
“终有一日，你还是要交出手里的权利，就算不全交，也要交出一部分，哪怕这些都是你奋斗换来的。”
“权利是不讲道理的，殷楚只能有一个帝王，也只能有一个帝王。”
“你说的话我信，我也愿意助你，只要你心甘情愿一直做殷楚的王爷，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我是太子，一切都还好说，等那日我登基为帝，所有的事就都变了。”
“到时只能是先君臣，后兄弟。”
说完这些话，常青感觉心中一阵畅快。
他已经忘了上次这么推心置腹的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可能还是在儿时，他带着几个弟弟玩耍的时候。
“有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
常宁闻言咧嘴一笑，道：“之后大哥登基，想要弟弟的兵权，那弟弟就交。”
“想让弟弟继续带着，那弟弟就带着，肯定你指哪我打哪，绝无二话。”
“大哥好生做皇帝，臣弟带军征战沙场，帮殷楚开疆扩土。”
常宁又给常青倒了一杯酒：“男儿生于天地之间，自要携三尺剑，立不世功勋，名扬青史，不然不白在这世上走一回了？”
“哈哈哈，说的对，说得好！”
常青哈哈一笑，举杯痛饮。
几杯酒下肚，常青也完全放开了，又看着常宁道：“我问你，北汉十几万铁骑，你打算怎么办？”
“你扣了人家的皇子，还要那么多钱，就不怕他们打过来？不怕他们威胁京师？”
“他们不敢。”
常宁咧嘴笑道：“敢动，臣弟就揍他，揍服为止。”
“哈哈，说的真是霸气。”
常青摇头，随即靠在椅子上，也不愿去想这些烦心事，随即随口道。
“父皇要给你赐婚。”
“我这次过来，一是看看庸城发展的如何，二是带你回京成婚的。”
“啥？”
听到这话，常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