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纪国灭亡

    却说周王朝的公主王姬自从嫁给齐襄公后，性格不合，郁郁寡欢，在得知齐襄公与文姜兄妹有私情后，更是气愤异常，抑郁成疾，不到一年，死了。

    齐襄公自从王姬死后，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借着打猎的名义，前往禚（zhuo）地，秘密派人把文姜从祝丘接到禚地，昼夜欢乐。

    注：1【禚（zhuo）地：山东济南以西、长清区以北的区域。春秋时期是齐国的地盘，位于齐鲁两国之间，也是禚姓的起源地】

    2【祝丘：山东郯城县东北禹王城，春秋时期是鲁国的地盘】

    但是，总这么干违背伦理、丢人现眼的事儿，又担心文姜的儿子鲁庄公愤怒，说不定哪天就率兵把自己给灭了。于是就想展示自己强大武力，来威胁震慑住鲁庄公，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实力，没那两下子就别轻举妄动。

    想要展示自己的武装力量，拿谁开刀呢？纪国，对，一个没啥实力的小邻居，就这么办了。

    注：【纪国，姜姓，侯爵，国都在今山东寿光县纪台乡。国土范围大约包括寿光、潍坊、昌邑、昌乐、莱阳、沂水和烟台等地。纪国位于齐国以东，两国以淄水为界。】

    于是齐僖公亲自率领重兵攻打纪国，轻轻松松，就夺取了纪国的三个地盘：郱（ping）、鄑（zi）、郚（wu）。然后，又挥师兵临酅（xi）城，派使者通告纪侯说：“我们已经兵临城下，赶快投降吧，缴枪不杀，以免涂炭生灵。”

    注：1【郱：ping，今山东临朐（qu）县】

    2【鄑：zi，今山东昌邑瓦城】

    3【郚：wu，今山东安丘市凌河街道李家西郚村，原曾属于昌乐县鄌郚（tang wu）镇】

    4【酅：xi，山东青州市西北】

    纪侯（史称纪哀侯，名纪叔姬）叹息道：“齐国，是我纪国的世代仇敌，我不能在仇敌的统治下卑贱地活着。”

    于是马上让夫人伯姬写信，紧急派人向鲁国求救。

    注;【伯姬：鲁国公主，父亲为鲁惠公。鲁隐公、鲁桓公是她的兄弟，现任国君鲁庄公是她的侄子。下文中的叔姬是她的妹妹，一起嫁给纪侯。】

    齐襄公出兵前也向国际社会发出通告，警告说：“我与纪国打仗，谁敢援助纪国我就打谁。”

    鲁庄公（文姜儿子）接到告急求救书信，就马上联络郑国，邀约一起出兵救助纪国。

    郑国新上任的国君子仪，因为被撵下台的先君郑厉公（子突）还在国内的栎（li）邑（河南禹州市，春秋时期是郑国的别都），担心他乘机夺权，不敢派兵出战，拒绝了救助纪国的请求。

    鲁庄公没有找到盟友，孤掌难鸣，勉强亲自带兵前往救助，当军队前进到边界时，又害怕齐国军事力量太强大了，犹豫了几天就带兵回去了（鲁侯孤掌难鸣，行至滑地，惧齐兵威，留宿三日而返）。

    注：【滑地：应是鲁国地名，故址待考。】

    纪侯听说鲁国的救兵没敢来，就寻思完了完了，国家保不住了，咋办？就把国家、城池、土地、妻儿老小都交付给自己的弟弟赢季，然后拜别宗庙，大哭一场，趁夜黑人静时自己一个人逃跑了，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赢季接管国家事务后，询问手下官员：“为国战死和保存宗庙香火，哪个更重要（死国与存祀，二者孰重）？”

    众官员都回答：“保存宗庙香火最重要。”

    赢季说：“如果能够保存我们纪氏的宗庙，我受尽屈辱苟且地活着，也算不了什么（苟能存纪宗庙，吾何惜自屈）。”

    于是，马上谈判，只要保存纪氏宗庙，愿意投降（即写降书，愿为齐外臣，守酅宗庙）。

    注：【酅：xi，古地名，一在今山东临淄东，另一在今山东东阿南。此为临淄东。】

    齐襄公同意了。

    赢季于是将纪国的土地、人口、国库钱粮等都交付给齐国，彻底退出诸侯的序列了。

    齐襄公在纪庙的周围，划拨了三十户人口和土地，以供纪氏祭祀之用。

    纪侯的夫人伯姬听到亡国的消息，惊悸而死。

    齐襄公命令按照诸侯夫人的礼仪安葬伯姬，以便给鲁国宫室一个安慰。

    伯姬的妹妹，叔姬，是当时随姐姐伯姬一起嫁给纪侯的（伯姬之娣叔姬，乃昔日从嫁者），姐俩一起嫁给一个人。齐襄公就打算把叔姬送回鲁国安度晚年。

    注：【娣：di，女弟，就是妹妹。常指同嫁一夫之妹。】

    叔姬说：“女人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生为赢氏人，死也要做赢氏鬼。我怎么能抛弃这里而回到娘家养老享福呢（妇人之义，既嫁从夫。生为嬴氏妇，死为嬴氏鬼，舍此安归乎）？”

    齐襄公受到感动，就任由她在这里守节。

    数年后，叔姬在这里死去。

    史官赞云：

    世衰俗敝，淫风相袭。

    齐公乱妹，新台娶媳。

    禽行兽心，伦亡纪佚。

    小邦妾媵，矢节从一。

    宁守故庙，不归宗国。

    卓哉叔姬！《柏舟》同式。

    这是周庄王七年发生的事，也就是公元前6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