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墨竹
江南烟雨，如水墨画卷。细雨蒙蒙，如雾霭薄纱。
季鹤归和慕云浅两人披着半透的薄薄白色雨衣，漫步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古镇屋檐下，滴落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迸溅成花。
“到了。”慕云浅抬起手指着前面，雨衣的袖口随着上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透过蒙蒙细雨，季鹤归看见一家半掩的小门，古朴的木门一侧，开着一个小窗，探出一排木质货架，上面琳琅满目地码放着许多小物件。
顶上伸出一个雨棚，将小窗遮风挡雨，顺着棚檐，叮叮咚咚滴落着小雨点。
屋主是位老者，年纪颇大，戴着老花镜，坐在竹椅上打瞌睡。天色暗沉，细雨蒙蒙，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两人在摊前驻足，灰衣老者适时地睁开双眼，仿佛刚才根本没有睡着的模样，炯炯有神地望着摊前的两位小年轻。
“要买什么？可以看看，都是小情侣喜欢的东西。”
“啊！不不不，我们不是情侣。”慕云浅连忙摆手，摇摇头。
季鹤归默不作声，视线在摊位上看了一圈，这里贩卖的最多的就是一种墨竹片，尾巴上扎着红色流苏，头上则是黑色细绳。
竹片的一面苍劲有力地刻着一个字，当做纪念品而言，着实不错。
季鹤归捏起一枚刻着姓氏的墨竹片，拿在手中静静摩挲着，竹的纹理让他面露回忆。
“哈哈哈，看你们一起来的，还以为是情侣呢。”老人笑了笑。做生意多年，接待过许多情侣游客，没想到走了眼。
“我们只是朋友。”慕云浅一边解释，一边挑东西。
“我要这个！”慕云浅精挑细选后拿起了一条由木珠串成的手链，淡淡的檀香让人心旷神怡。除此之外，她也拿起了一枚墨竹片。
“这个可以刻字嘛？”
老者笑眯眯地接过慕云浅递过来的竹片和手链，一边帮她将手链打包，一边含笑道：“当然可以，小姑娘要刻什么字？”
老人取出一笔和一个写满了名字的本子，示意慕云浅将名字写给他。
“刻我自己的名字！”慕云浅干脆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姓名。
“好嘞。”
季鹤归看着老者开始刻字，那枚大拇指般宽细的墨竹片被老人捏在手中，按在木案上，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刻刀，照着慕云浅的留名，开始刻画。
季鹤归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檐外是条条纤细的雨丝，交织成幕。
季鹤归记得梦境世界中的那个自己，也路过这个小店，并不是慕云浅作陪，而是陶云几个友人偶然路过，他在这里买下一块墨竹片，刻下了“莫灵君”三个字。
原本遐想着将之作为日后再见时的礼物，又肖想着往后久别重逢后的再续前缘。
可最终这块墨竹片被他纳入一个纸盒，尘封安置。
他还要刻下“莫灵君”这个名字吗？
“季，你要刻什么啊？”见季鹤归一直拿着那枚墨竹片，慕云浅有些好奇。
季鹤归抿了抿嘴唇，脑海中闪过一道道人影。
“也刻个名字吧。”
不多时，刻有慕云浅名字的那枚墨竹片被老人递交给了少女，她将之拿在手心，看着上面那遒劲有力，矫若惊龙的刻字，有些爱不释手。
季鹤归拿过老人的本子，在上面写下了“林染”二字。
笔尖微微一顿，又接着写下了“温子叶”和“季鹤归”两个名字。
“三个名字啊？这么多？”慕云浅呆了一下，因为两个人挨的比较近，所以慕云浅很轻易就看见了季鹤归写的那三个名字。
温子叶她知道，可这位“林染”又是？
捏着墨竹片的手微微紧了紧，她一时间有些懊恼，刚刚她下意识就想着做自己名字的竹片了。
老人倒是没意见，毕竟是做生意，肯定是不含糊。只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少女的身影，一时之间居然也有点吃不准他们的关系。
他认真地刻字，不过问顾客的隐私。
很快，季鹤归将包装好的三块墨竹片握在掌心，爽快地付了钱。
两人一如来时，并肩返程。
细细的雨丝打落在雨衣上，不多时就走回了写生的地点。因为在下雨，因此高一四班的写生地点就变成了一处古亭园林长廊。
三四米宽的连廊两侧垂着翠绿的藤叶，中间则是聚满了写生的学生。
距离长廊还有一段距离，季鹤归的脚步却是忽然一顿，慕云浅诧异，沿着季鹤归的视线望去。
长廊的入口处，正站着一位女子。
她撑着黑伞，见他，便穿过了雨幕，细雨打在伞面，顺着伞滑落。她套着一件开衫无扣的浅灰大翻领粗针大衣外套，下身则是一条修身显瘦的牛仔长裤，棕色的皮质腰带将她纤细的柳腰完美勾勒。
天上落雨，人间拌风，微微卷起她的几缕黑发，即便她戴着宽大的白色口罩，也能感受到她出众的气质，样貌也绝对不会差。
“林染？”季鹤归愕然，不清楚她怎么会来。但估计和温子叶脱不了干系。
在他惊讶时，她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将黑伞微微倾斜，盖住了季鹤归头顶一小片天空。
有水滴从季鹤归雨衣的帽檐滴落，季鹤归居然从林染眼底看见了担忧。
“下雨还乱跑？”
“你怎么在这里？”
慕云浅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前的女人气质好得惊人，那体贴的语气让她莫名感到不愉，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季鹤归的手腕。
季鹤归一愣，偏过头，雨点还淋在慕云浅的身上。
林染的视线却落到了慕云浅抓着季鹤归手腕的手上，眼睛微眯。
“好他娘刺激啊！”
长廊入口的拐角，隔着垂落的藤蔓，几个脑袋正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
“好家伙，染染真的看上这个家伙了？”温子叶心里恨得直咬牙。要知道林染当初可被董柒pua地不行，真怕她又重蹈覆辙。
“妈呀，老季真吊啊。”陶云不由得感慨。
“不知道好不好看。”老蒋好奇。
“这是不是脚踏两条船翻车了？”
“等回了学校，我就拜老季为师，只要他传个一招半式，我肯定不会单身至今。”
“得了吧你。”
“好想看她们撕起来。”
“闭嘴吧！”温子叶出声喝止了这帮叽叽喳喳的小兔崽子，居然背后蛐蛐她闺蜜和一个高中女生撕扯抢男人？
“还在下雨，先进去说。”林染收回视线，伸手抓住了季鹤归另一只手的手腕。
一边给季鹤归撑伞，一边又挨着他把他往长廊带，而另一边的慕云浅皱了皱眉，居然也没有松手，跟着他们往长廊走。
然后就变成了看上去很迷惑的画面。
林染和慕云浅一人牵着季鹤归一只手腕，然后又一前一后，根本搞不清楚到底谁拉谁，三个人又挨地近，看上去就像季鹤归拉着两个女生在往长廊这边走。
几个同班同学惊呆了。
什么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