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过。

    ……

    那严师傅两鬓斑白，看着样子都有六七十岁。

    鼻梁上架着小墨镜，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进了我家门。

    “我给你的俩鸡蛋叫这小子吃了吧？”

    他一进门，就抬起那拐杖对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的？

    妈妈将那一筐子鸡蛋递了过去，讪笑着打圆场，“严师傅，鸡蛋这儿还有呢，孩子不懂事嘴馋，我这就去煮！”

    严师傅立马变了脸，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

    一个瘦弱的小老头，竟有这么大力气。

    我挣扎着，双脚却够不到地。

    “娘娘”

    妈妈和奶奶一股脑冲了过来，奶奶嘴里还在咒骂。

    那严师傅抬起拐杖，竟将二人拍晕过去。

    我余光瞥见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心里更加慌张，挣扎着想跳下来。

    “别动，臭小子。”

    严师傅的拐棍啪的一下打在我腿上，我痛得哎呦一声。

    “再不长记性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一句恐吓，我吓得闭上了嘴。

    他将我扔在地上，拐杖直直地怼在我肩头。

    那双眼睛周围的皱纹将他的眼窝衬得更加深邃，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晓得你娘怎么生下你的不？”

    他问着，我一个劲地摇头。

    严师傅哼了一声，“你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死了，你这条命还是求我给你捡回来的。”

    “你娘拿你几个姐姐的代价求你来，但时辰不对，你来的时候就成了阴时子。”

    几个姐姐的代价？

    我不明所以，什么是代价？是将她们各自卖出去换钱换肉么？

    可我妈说过，女娃生下来就是注定被卖的，她也是我爸买来的。

    他仿佛一眼就看穿我在想什么，“你不会以为卖个身换点钱就是代价了吧？”

    “那什么是代价？”

    “是被阴气和厄运缠身的一生。”

    这人好怪，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见我疑惑的表情也只是咯咯笑。

    紧接着，我听见我家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秀红，不好啦！来娣死在洞房里了！”

    来娣不正是我大姐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