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岭北地震朝臣乱
翌日清晨。
太和殿。
文左武右，百官分列两班，圣人李恬坐于龙椅之上，在他的身后则放下一片珠帘，刘太后坐于珠帘之后。
自先帝驾崩，刘太后垂帘听政，就成为了这大乾朝真正的主人。
圣人李恬八岁登基，年纪幼小，所有一应军国大事皆由四大辅政大臣与刘太后做主。
如今，一晃已八年过去了，李恬年满十六岁，以他的年纪本应该亲政，但刘太后却没有丝毫让出权力的意思，依旧垂怜听政。
按刘太后的话说，十六岁太过年少，要到李恬二十岁时再行处理朝政。
李恬虽心有不甘，但他大婚三年，却并无所出，没有子嗣，百官因此多有顾虑，大多听从刘太后号令，她也无可奈何。
李恬表面上还是要做出恭顺的样子，这种做傀儡的日子让她寝食难安。
宁飞站在殿下，手中拿着拂尘，目光正视前方。
别是每一次上朝，但宁飞泰然自若，颇有威严。
谁也不知，现在的宁飞，目光放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上。
“圣人都十六了，连个子嗣都没有，莫非他真是人女子？”
宁飞见这个须发皆白的大臣一脸恭顺的站在那里，与一旁的的大臣闲聊。
“这小小太监倒是挺帅的，可惜了，大好男人成为了太监，若是能收他当面首倒是不错。”
“王大人，你真是人老心不老啊，竟动起了圣人侍从的主意。”另一个老臣笑着说。
“只是想想而已，对了，李大人，你怎么一直扶着腰，是不是昨晚太过操劳了？”
“哎，昨天玩的太晚了，那翠红楼的小蹄子真是浪得很啊，把我全都给榨干了，我的腰是真的痛啊。”
“哈哈哈，李大人威风不减当年啊。”
“呵呵，彼此，彼此……”
宁飞看向了左侧文官领班的宰相元载道身上。
这个元载道，就是他在聚贤楼灌醉自己这具身体，然后让自己当众表演用龙阳之物舞动车轮。
之后自己才被送进宫中，现在看来，这一切很可能是元载道设的局，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宁飞却想不明白。
宁飞看向元载道，而此时元载道也看向宁飞，但此人极有城府，宁飞却看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
见宁飞看向自己，元载道向宁飞一点头以示好，但宁飞一想自己之所以进入宫中与元载道有直接关系，心中有气，所以只装做看不见，目光移到了左侧领班大臣，大将军龙飞扬身上。
龙飞扬向宁飞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宁飞向他一点头，释放善意。
“圣人临朝，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林七尖叫一声，百官山呼万岁下拜，随后都站直了身子看向大殿正前方的龙椅，准确的说，是看向龙椅后面的珠帘。
毕竟现在朝中掌权的是刘太后，所以百官大多以刘太后马首是瞻。
礼毕，户部侍郎倪峰出班奏道：“启禀太后，圣人，昨日得到岭北道八百里加急，岭北道发生地震，百姓流离失所，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大地震为百年未遇，岭北道百姓死难有十万余众，无家可归者百万人，岭北道急需朝廷下拔账篷、干净饮水、粮食、衣物等救灾物资。”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大乾朝一共才有五千余万人口，一个大地震就死了十几万，上百万人无家可归，这对国家的救灾能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龙椅上，李恬道：“这么大的地震，定要好好处置，倪侍郎，户部有什么举措？”
“回圣人，户部已下拔白银一万两用于灾民生活与灾后重建。”
“一万两？这么大的地震，一万两够什么用？”
李恬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倪峰无奈道：“前几月，朝廷对北唐用兵，这仗着打成了烂尾，花了上千万两银子，但却无功而返，国库中的银子已被花光，岭北道赈灾最少需要三百万两白银，国库哪里还有这笔银子拿出来赈灾？”
一旁的大将军龙飞扬闻言大怒。
“倪侍郎这是在责怪我大乾对北唐用兵了？”
“已到春耕季节，若不消除北唐隐患，我北部边境百姓定受北唐骑兵骚扰，到时误了农时，百姓无粮，必然造反，若不打这一仗，我大乾北部边境岂能安宁？”
倪峰道：“下官不是说对北唐不应用兵，但这次用兵旷日持久，耗费巨大，实在是得不偿失，现在国库里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又拿什么来赈灾？”
龙飞扬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武将无能？”
倪峰道：“我没有这么说，大将军如果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
“好你个卖油郎，竟然谴责我等武人无能！看我不打你！”
倪峰考中科举之前是一个卖油郎，虽做到了户部侍郎，但因出身低微，所以时常被出身贵族的官员瞧不起，私下称其为卖油郎。
龙飞扬猛地向倪峰冲了过去，一旁的武臣都是粗野的人，几个暴脾气的武将跟着龙飞扬都冲了出去打倪峰。
一旁的文臣一看，纷纷出来要护住倪峰拉偏架。
只是这些文臣身子柔弱，哪里是武将的对手，片刻之间，已被打倒了一大片，那倪峰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够了！都给哀家住手！”
一声大喝自珠帘后传出，却是刘太后发了怒。
一听刘太后发了怒，文臣武将们这才分开，一个个跪拜于地。
“太后休怒！”
百官趴在地上。
刘太后寒声道：“一有事，你们这些文臣武将就打成一团，像个什么样子？”
“哀家说句公道话，北唐这一仗必须要打，不打岂不足以彰显我大乾国威！”
这话一说，武将们一个个喜形于色。
刘太后话峰又是一转。
“岭北地震，也必须要赈灾，若不赈灾，必然惹得百姓受苦，天怒人怨。”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这钱闹的，有了钱，即可以打仗，又可以赈灾。”
这时宰相元载道抬头说道：“太后之言极有道理，只是现在国库空虚，北唐那边仗还在打着，这岭北赈灾的钱又从何而来？”
刘太后道：“哀家以为，我大乾国强民富，几任先帝施行寄富于民的政策，民间多有积蓄，若是能将这些钱征收一些，定可化解此次危机。”
元载道说：“太后的意思是要募捐？”
刘太后一点头。
“对，就是要募捐，从我做起，从即日起，后宫月度减半，哀家与圣人每餐两菜，一荤一素即可，所节余下的额度尽数发往岭北。”
“百官当慷慨解囊，与国共度难关。”
元载道说：“后宫一个月用度不过十万两，就算余下一半，也不过五万两，至于百官，以臣为例，每月俸银不过百两，下官自愿将半生积蓄的两千两白银捐出。”
“臣捐五百两！”
“臣捐三百两！”
“臣捐八百两！”
百官纷纷出班应答。
不过除了元载道的两千两，大多数官员只捐出几百两银子。
朝中百官所捐回在一起，不过五万两，相对于岭北道赈灾所需的三百万两白银不过是杯水车薪。
宁飞看向这些大臣，听到了这些大臣的心声。
龙飞扬的声音说：“让本将军捐款赈灾？那些文官都一毛不拔，我逞什么能？别人出多少我出多少，这个时候绝不是显摆的时候！”
另一个武将说：“有募捐的钱我还要再买十三房小妾呢，一文钱不捐又不好，就随大众捐个三百两吧，谁也说不出什么。”
宁飞又看向了这些文臣，结果，这些文臣的心声更是让他气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