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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负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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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容眼睁睁看着沈清宵匆忙离去,一时间心绪复杂。

    他的灵力中为什么会夹杂着魔气。

    是入魔了?

    可是沈清宵会入魔吗?

    似乎不会。

    在姬容眼中,他一直是那个清冷自持的端方君子。

    若是说入魔,是因为她吗?

    不会的,她没那么重要,更不会影响一个心志如此坚定之人的道心。

    那么其他原因,就跟她没有关系。

    就算跟她有关系又如何。

    她坑害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蛊毒发作,你不趁机要了他的命以绝后患吗?”殷玄礼问。

    “蛊毒?”姬容却有些茫然。

    蛊毒。

    这在姬容记忆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她甚至快要忘了沈清宵身体还有这么一个隐患。

    “你怎么知道他蛊毒发作?”姬容问。

    她看他精神十足还扬言要杀了她,哪有半点犯病的样子?

    “你不知道?”

    这回换殷玄礼冷笑。

    “也难怪他能疼成那个样子。”他语气轻快,讥讽中带着几分愉悦。

    看来姬容对那个沈清宵没有一点感情。

    她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在强撑。

    但凡认真注视两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在姬容疑惑的眼神中,殷玄礼不紧不慢说,“我就是知道。”

    姬容回以一个“想死吗”的眼神,殷玄礼挑衅地扬眉轻笑。

    姬容无奈,想到沈清宵刚才蛊毒发作,怪不得他走了。

    “怎么,心疼了?”殷玄礼问。

    姬容摇头,“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他倒霉罢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殷玄礼暗叹此人无情,啧啧称奇。

    “那你知道他体内是什么蛊吗?”姬容问。

    她对蛊虫这些并不太懂,殷玄礼久居魔界,手下有不少毒师蛊师,想来见多识广。

    这下殷玄礼更想笑。

    “他体内什么蛊,你竟然不知道?”

    姬容一脸茫然,“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知道?”

    虽然不是你下的,但是因你发作的,你居然不知道?

    殷玄礼很想翻白眼,但念及不合他身为魔君的高贵气质,就此作罢。

    他想,既然姬容不知道,他又何必告诉她?

    告诉她不就相当于告诉她沈清宵对她余情未了爱意不减吗?

    眼看沈清宵要提着剑找姬容报仇雪恨,他若是说了,这还怎么玩?

    他自然是乐得看热闹的。

    “我也不知道。”殷玄礼道。

    “我又不是蛊师,你知道的,本君最擅长驯兽御兽,不喜欢炼蛊。”他说。

    姬容也没怀疑。

    至于殷玄礼说的御兽驯兽,这才是姬容容忍他跟着的原因。

    段辞卿当年屡次闯入虞山的镇妖宫,还放出鳞甲冥狮兽,让其发狂伤人。若他不是那个御兽之人,那么很可能是他口中的姐姐所为。

    知己知彼,总比孤立无援强。

    到时候自然有用得着殷玄礼的地方。

    “秦素让你来的?”姬容问。

    “没错。但主要是本君担心你……”

    “闭嘴。”

    “……”

    当时秦素感应到姬容被人带走,通过神识联系到姬容。

    姬容说不必担心她暂时没有遇到麻烦。

    秦素还是不放心,就让殷玄礼来找姬容。

    等到两人回到府中,秦素已经回去。

    秦素看到姬容没事,也松了口气。

    “你查得怎么样?”姬容问。

    “唉,别提了。”秦素垮起小脸。

    秦素去问询老鸨陆九娘的事,老鸨死活都说不知道,给了银子也说不知道。

    老鸨说:“就妾身知道的花魁里,没有一个叫陆九娘的。若是再往前推,这谁也不记得。说好听一些是花魁,说难听点不就是一个妓女,谁能记得清楚她们的名字?

    “自古以来名扬天下的花魁也没几个,我们这里更没有。剩下的那些人,或是老了病了死了,又有新的补上来。这世上总有年轻漂亮的,谁还能记住一个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的人?

    “至于你说的与书生相恋要私奔的,我们这里一年都要出好几对这样的,到头来结局不就是那样?命好的做了人家的小妾,命不好的也有跟着人家回去吃苦的,还有更倒霉的被人家抛弃了,再回来重操旧业。”

    姬容却听得兴致缺缺,倚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困了吗?要不要靠着哥哥的肩膀休息一会儿?”殷玄礼在一旁腆着笑脸犯贱。

    姬容忍住了扇他的冲动,笑意不达眼底。

    她说:“你是被之前那个死断袖夺舍了吗?你也想讨打?”

    殷玄礼笑意不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姬容懒得搭理他。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逗你你都不笑。”殷玄礼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姬容回以一个白眼。

    “我说的不是你现在这样,是那种开怀大笑你懂吗?知道什么叫开怀吗?”

    姬容懒得搭理他,只听见秦素继续说道:

    “那个老鸨说了,她并不知道有叫陆九娘的花魁,但是若说跟什么书生有些关系,她只知道一个很出名的书生。”

    “谁?”

    “太守张士廉。”秦素说。

    “张士廉是红袖招的常客,他跟楼里姑娘吹牛的时候,说他二十年前进京赶考时途经江都,与当时红袖招的花魁春风一度。那花魁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还要跟他私奔呢。”

    花楼里的姑娘们日子过得无趣,没事就喜欢谈些恩客的八卦。他们吹牛的事迹,也会被当作笑谈一起分享。

    “难不成是陆九娘要等的那个书生就是张士廉?”姬容说。

    “很有这个可能。”秦素说。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解释了她为何一直待在太守府。”殷玄礼说,“可是如果她就是太守府中的那只专吃小孩的妖,难道这二人因爱生恨,结了仇?”

    “一定是这样。”秦素语气肯定。

    “奴家查过了,这张士廉的正妻是个官家小姐,正是他进京高中之后搭上的靠山。很可能陆九娘被这个负心汉骗身偏心又抛弃后,要找这个老东西报仇雪恨。恰好这老东西这时候又被调到江都,真是冤家路窄。”

    姬容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被骗身偏心后上门报仇,合情合理,她今天就遇到了。

    姬容说:“难道这陆九娘是被张士廉害死的?”

    “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应该是在骗我们。说不定就是被张士廉为了仕途灭了口。”殷玄礼说。

    秦素说,“也可能是被伤了心,郁郁而终,病死的,自尽的,反正跟那个张士廉脱不了干系。”

    姬容却有些不解,“被杀了我可以理解,还能伤心而死的?”

    “主人!你可不要小瞧情伤。自古情伤最伤人,有的人困在原地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把自己了结了!”

    秦素说得词严义正,姬容却心惊了几分。

    这么严重?

    那沈清宵……

    姬容及时拉回自己的思绪,她怎么会管他如何。他的死活,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姬容想着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思绪发散时想到,“如果凶手是陆九娘,为何她不杀张士廉,而是杀他的孩子们?”

    “想让他断子绝孙呗!”秦素对此毫无怀疑。

    “奴家若是被人如此辜负,也不会着急杀他,奴家要慢慢折磨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一一失去,所爱之人一个个离去,让他活在世上断子绝孙,无依无靠,痛不欲生!”

    姬容:“……”

    姬容已经开始盘算沈清宵如今修为大概到什么地步,她正面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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