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对峙
沈清宵换好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他帮姬容烘干衣服，又拿来一件他的衣服给她披上，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等我回来。”
姬容眼神幽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好戏，开始了。”
姬容回到自己的寝殿时，秦素在藤椅上等着自己。
“我一直在想，虞山有什么奇珍法宝，要让旁人大费周章，要动用早在十多年前就安排在虞山的半妖段辞卿这一步棋。”
姬容微抿一口茶水说道。
她语气平静，看不出悲喜。
秦素不明所以看着她。
“直到今日，我突然想明白一些事。而镇妖宫的封印松动，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她意有所指地看着秦素。
秦素看着姬容依旧平静的神情，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姬容嘴角勾出一抹笑，“紧张什么？”
“……啊？没有啊”
“最好没有。”
姬容笑容淡淡，完全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秦素还是莫名感到一股危机感。
“从你被段辞卿从镇妖宫放出来开始，你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引开沈清宵吗？”姬容说。
“我……我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素面色有些不自然。
“先是用幻境困住玄朔，想要让沈清宵离开羲和殿抓人。没想到沈清宵更加在意我的生死，便跟到了幻境里。
“然后是发了狂的鳞甲冥狮兽，在虞山大肆伤害弟子。可是没想到这只凶兽能力有限，一个玄朔就将其制服——也可能是因为沈清宵在养伤，没顾得上。
“昨日我对你说了心中猜测，今日镇妖宫又出了乱子，沈清宵终究还是被引开。”
姬容说着，慵懒地轻靠着桌沿。
秦素不敢与她对视，只是道：“你在说什么，跟奴家有什么关系？”
姬容上前挑起她的下巴，而后抚上她的脸。
不似前一次温柔，不知是否是秦素的错觉，姬容的手比她的眼神还冷，没有半分温度。
“为了获取我的信任，不惜把自己的伤疤剖开给我看。”
姬容似笑非笑看着她，手指在她脸上划过，却带着轻浮的逗弄的意味。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同是女子，又如何能不同情你如此悲惨的遭遇呢？”
姬容笑意渐深。
“能这么想我，就证明本君在你们眼中也算个善良之人，并未泯灭人性，还有一丝同情之心。”
她笑得讥诮，“可既然你们是这么看我的话……”
她把手收回来，掰正秦桑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你从来不与我说陆九天的事，这段记忆本就来自于他。你同我说说他的生死，他的下落，这样不是更能讨好我，获取我的好感吗？”
秦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很惊讶对不对？我居然认识现实中的陆九天，可你不知道。”
“你……”
“对啊，只有你不知道，才不会主动提起。更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舍近求远，只好自揭伤疤来换得我的信任和好感。”
秦素身子轻轻颤抖，却不敢动作。
“怕什么？”姬容笑道，“你可是千年修行的大妖，如今怕我一个重新修炼的废人吗？”
秦素不语，但是眼中的恐惧已经难以掩藏。
“对啊，我倒是忘了。即便本君现在的修为算不得什么，但是神识的力量却不知比你强悍了多少倍，所以你无法获取本君的记忆。
“而在陆九天的记忆里，我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过躲避风雪之人，他见过无数个这样的人，也许早就忘了。由此你根本不知，我与他还有一面之缘，而就是这短短的一面之缘，令我知晓他心中最大执念所在，成了破解幻境的关键。”
姬容默默看着秦素，看着秦素眼中的恐惧和挣扎，她却越发兴奋。
她笑意不减。
分明身量差不多，秦素却她像一个上位者一样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她的一举一动无比从容而优雅，语速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甚至在她的言行里似乎能看出一些雅致、却又毫不做作的意味。
红莲魔君。
这才是让整个修仙界闻之变色的那个女魔头。
说到这里，姬容也不得不说，虽然她毫无怜悯之心，陆九天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秦素不提的话，她也想不到。
但是今日与沈清宵说起时，她说起了陆九天，从而想到若是一个心地还算善良之人，既然有了故人的消息，为何不打探一番呢。
这个消息就在吞噬他记忆的蜃妖秦素身上，一问便知。
可是她不在意，所以没问。
秦素不知道，所以没说。
“你不知道我认识陆九天，那么就意味着……如果不知道陆九天的执念，而且沈清宵没有跟来的前提下，那个幻境根本无法可解。”
可惜在现实中遇到过陆九天的姬容和强行闯入幻境的沈清宵，这两个都是变数。
变数出现，幻境解开。
他们只得另想办法。
“你被从镇妖宫中放出，玄朔抓你，你只管困住他便好，却连我也一同拉进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你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本君。引开沈清宵也是因为你们要见本君。”
姬容漫不经心地在房间踱步，步伐轻盈，仿佛不沾一丝尘埃。
长发如瀑布般披散，黑得发亮，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曳，映衬出她苍白而又绝美的面容。
她面色平静，但目光深邃，眼中还有尚未敛去的锋芒。
嘴角依旧挂着从前那番温柔无害的笑，却让秦素觉得渗人。
声音清脆而又有些低沉，像是远处山泉叮咚，又似夜晚幽谷中的回音，却让人听了只觉得心惊。
“所以，沈清宵不在，你们要对本君下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