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什么了?
终于松快了的沈清韫,整理好衣裙后,看到温在小炭炉上的铜壶,倒了一些在木盆,又加了些凉水,这才伸手进去洗。
她洗手的速度很慢,很慢,直到水温都变得有些凉了,她才拿起手帕,擦干净手,磨磨蹭蹭地走出屏风。
她抬眼望向书架那一侧,濮则的脑袋微垂着,似乎睡熟了。
沈清韫微微舒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回到软榻上,将还带着她体温的狐裘裹紧,窝在一角。
车里很暖和,软塌也很舒服,以至于她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身体,没骨头似的贴在软塌上,蹭了蹭毛茸茸的狐裘,没一会就犯起了困。
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靠在书架一侧的濮则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半点惺忪睡意。
他回过头,看着裹在狐裘里睡得正香的她。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原本粉嫩的唇被他吮吸碾压过后,如今还未完全消肿,显得格外红润饱满,像抹了层糖浆似的,透着诱人的光泽。
他不觉滚动了几下喉结,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正在梦中的沈清韫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轻轻皱起眉,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嘤咛。
濮则一惊,迅速别开头,掩饰般的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
沈清韫没有立即醒来,似乎被噩梦魇住了,模糊呢喃着,似乎在说不要,隐隐还带着哭腔。
他立即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她的身边。
“念念?念念,醒醒。”他轻声唤着她,想要将她弄醒。
“不要,不要,姷姷!”她猛地睁开眼,视线触及只有一片玄色衣料,她的脑子有些浑噩,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觉这布料好似有些眼熟,缓缓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发懵。
“醒了?”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莫名地,让她安心。
“嗯?”沈清韫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
“你做噩梦了。”濮则道。
“噩梦?”沈清韫愣了愣,她刚刚好像是做噩梦了,而且,这个噩梦很真实,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颈。
“梦到什么了?”濮则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她印去额间的细密冷汗。
“……不记得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
濮则语气随意地嗯了声,转移了话题,“喝水吗?”
沈清韫点头,濮则将手帕收入怀中,转身为她倒了杯热水。
接过水杯的她半垂的眼睫,看着微微发颤的指尖,稍稍用了力,握紧,感受着微烫的水透过杯子传到她冰凉指尖,慢慢回暖。
她或许会忘记很多事,可唯独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忘记。
静静地坐在软榻上的她,极其精致的小脸几乎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被风轻轻吹拂而起,便会瞬间破碎,消散无踪。
这样的她,柔弱的,让人心疼。
濮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调查过她所有的过往,像她这样被宠爱长大的女娘。
这种绝望又脆弱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除非眼前的人不是沈清韫,而是李代桃僵。
不,不会。
他立马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这天底下再如何相似的两个人,都不可能长得别无二致,就算是双生子,也有差别。
至于易容,他亲自试过了,不存在易容的可能性。
一时间,他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