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鼠辈就是鼠辈!
“等一等。”
徐忘忧从乾坤戒中,取出当日雷击千年阴沉木所磨成的木泥。
那沉船上,多年以来放着真武大帝像,最后又是以五雷正法与雷祖讳的力量,所形成的雷击木。
论质地,比徐忘忧前一批阴阳雷木泥的品质来得更高。
木泥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刘伯温目光炙热,如此品质若是用来制香,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太过奢侈了。
只能用来制作正神法像,因为用的材质越好,正神所能降临下来的力量也就越强。
如此材料,想必是出自推磨诡之手。
孙权见徐忘忧喊暂停,以为他是怕了,当即大手一挥:
“想反悔吗?已经来不及了!”
四面八方,三千刀斧手兵诡垂临,将四面八方的退路封得死死的,只要他一跑,就将其砍成肉泥。
徐忘忧嘴角上扬,不屑一笑。
理都没理他,现场作业,当着众人的面雕塑泥像,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早年跟胡璃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庙里根本不赚钱,自己靠卖手办,女性角色属于比较入门级的消费品。
许多大头收入,都是雕正神像。
雕佛像也好,或是雕其他神像也罢。
最注重的就是开脸与开眼,这决定了法像本身的神韵。
徐忘忧要捏的像,不是别人,正是关圣帝君,关二爷。
他如今的封号。
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
犯不着跟东吴这些鼠辈计较,毕竟两者已经不在一个层次。
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既然要打鼠辈,当然要让二爷好好观战,替他报当年那背刺之仇。
关二爷的像,他不知道给人定制雕了多少尊,手法娴熟。
不到一个小时,从泥像到彩绘,一气呵成。
刘伯温心神震荡,只觉得徐忘忧的技艺简直是鬼斧神工:
“如此木匠的手段,当真惊世骇俗,堪比当世鲁班!关帝神韵,惟妙惟肖……”
看到徐忘忧所雕的法像,别说孙权脸都变了,哪怕周瑜神色也不再淡定,回想起当日他站在刘备身后,犹如天神。
他们自然知道,如今关羽在整个华夏,从民间,到天庭是什么样的地位。
金陵城老百姓,哪怕在末世都觉得拜孙权,吕蒙是很羞耻的事情,反而周瑜,黄盖要好许多。
“我就不信,他能请来关羽的本尊。”孙权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颤抖了。
天庭正神会有一定的桎梏,寻常人很难请下来,徐忘忧如此年纪,通窍境而已。
哪怕真能请下来,法像材料也难以承受。
“肯定在装腔作势!”
在威惠庙中,有关圣帝君作为配祀,请神咒法,为人开光,他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
这次,他要倾尽全力去请!
徐忘忧如同往常,在法像前点燃一束飞仙香。
取出黄纸,用朱砂墨写上其八字,每一个字都灌注他的灵力与气血:
庚子、甲申、丙辰、己丑。
敕令,关圣帝君。
口中念诵请神咒的同时,徐忘忧身上所有的穴窍都在共振,无形间身体被仙光所覆盖。
他体内灵力灌入手中的黄纸,在香上正转三圈,逆转三圈。
只见其无火自燃,化为一道流光,破入夜空。
刘伯温心中惊叹不已。
他知道,成了!
徐忘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段,着实令人钦佩。
一道身影,撕开夜色。
从天而降,其形高大威武,不是别人,正是关圣帝君。
他身着绿袍青巾,手握青龙偃月刀,落在香炉之上。
飞仙香中,化为一道凝练的烟柱涌入帝君法像内。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关圣帝君的分灵,并非本尊。
但纵使如此,自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足以令人心惊。
那青龙偃月刀尖上的杀意,让方圆几公里温度骤降,寒光流散,东吴诸将躁动不安。
丹凤眼中,神光熠熠,关圣帝君直视徐忘忧,声音如雷浩荡:
“唤我何事?”
周瑜神色变幻不定,孙权心中大骂徐忘忧无耻至极。
徐忘忧躬身行礼,拱手道:
“回禀帝君,晚辈是想请你来看一出戏,并无所求。”
关圣帝君扫了一眼周遭,见到孙权与周瑜等人,顿时心中恍然,他抚须轻笑:
“好,有心了,如此戏剧演绎,倒是不曾见过。”
自他身后出现了一张太师椅,一名黑面将军凭空出现,不是别人,正是周仓,接过青龙偃月刀,站在左后侧,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孙权等人。
徐忘忧心头大喜,当年周仓一同战死荆州。
自己请来关二爷,他直接将周仓召来,是何目的,不言而喻。
随后一名英姿勃发的少将军,从天而降,立于右后侧,他身着甲胄,手里端着一方大印,不是关平,又是谁呢?
他们一直都是相伴在关圣帝君身旁,为配祀,享两千多年香火,如今实力不可估量。
关羽一道分灵,却召唤来两尊真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意近乎凝练成实质。
如此气息,让孙权内心慌的一匹,没有刚才那咄咄逼人之势。
他拱了拱手,带着谄媚的笑容,恭敬道:
“关将军,别来无恙!”
关圣帝君只是闭上眼眸,没有言语。
在旁的周仓更是怒目圆睁,杀意滔天。
关平手中宝印,光芒流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蔓延开来。
两大诡王的气机,让东吴诸将心颤不已,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徐忘忧只是不咸不淡道:
“要行跪拜之礼,称关圣帝君,你这小小孤魂野诡,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孙权神色一僵,极为难看,要让他跪拜,怎么可能。
洪武大帝都没让他行跪拜之礼。
当日的败军之将,死后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才能有今日的地位。
徐忘忧知道孙权脸皮厚,他自幼执掌江东,擅长权术,卑躬屈膝对他而言是常态,万一他认输了,自己岂不是要错过大好时机了,当即道:
“行了,关圣帝君不会计较往日恩怨,今天是咱们的约战,韩信,你跟周瑜打一场,尽量速战速决。”
“是!”
韩信手握兵仙剑,凌空而立。
徐忘忧这一报名号,强如周瑜也不由得心神摇曳,方才挡住王殿那一下,已经让他意识到眼前之人不简单。
他朝着韩信拱了拱手,言语恭敬:
“原来是兵仙,您变化太大了,与当年在武庙时截然不同。”
韩信知道,周瑜也是武庙配祀六十四将。
东吴诸多战将,听到韩信二字,面面相觑,脸色出现些许难堪。
在整个汉朝时期,能与韩信媲美者,寥寥无几。
这种影响,不亚于洪武大帝对郑成功的影响,强如国姓爷如今已是天庭正神,但心中对洪武大帝还是带有敬意。
孙权看向刘伯温的眼神,希望他能帮一把。
刘伯温看向四周刀斧手,随后闭上双眼,方才良言难劝,非得走到这个地步才要求和,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了。
孙权立即明白徐忘忧的目的,是想要对自己斩尽杀绝。
一旦双方开始交战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说得好听,关羽在一旁看戏不插手。
仅凭着周仓与关平的气息压制,让孙权意识到毫无胜算,这简直是在以卵击石。
当即他双膝跪地,朝着韩信行拜礼:
“原来是兵仙韩信,权自幼甚为仰慕,东吴众将无一不敬仰兵仙威望。”
“今日冲突,权有眼不识兵仙,今愿献出六剑,化干戈为玉帛,望请将军宽恕。”
徐忘忧眼眸一凛,不愧是孙权。
能屈能伸,只见那六剑朝下,凌空而立,做好随时奉上的准备。
韩信看向徐忘忧,显然对方认怂了。
要不要和解,得看徐忘忧的决定。
在场的氛围,让东吴众将感到窒息,那原本虎视眈眈的三千刀斧手,如今一个个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孙权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他知道关键还是在徐忘忧:
“徐先生,孙家陵墓被毁,损失惨重,我一时失了理智,言语冲撞处,还请原谅。”
徐忘忧笑容玩味:
“希望化干戈为玉帛也行,把潘璋,吕蒙交出来。”
孙权双拳紧握,心中恨意弥漫,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形势比人强,该牺牲的就牺牲吧,他念头一动。
在孙家陵园地界,出现两名战将,正是吕蒙与潘璋,他们实力都在诡王境。
哪怕神色不甘,可面对眼前形势,又不得不屈服。
在场九名江东战将敢怒不敢言,要是不克制住情绪,很有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吕蒙与潘璋两人生前为东吴立下战功,如今好不容易活出第二世,结果却要被牺牲。
两人来到关圣帝君前,齐齐下跪,沉默不语。
徐忘忧看向周仓,拱了拱手道:
“周将军,请!”
青龙偃月刀自主而立,周仓手握自己的长刀,对着两者当头劈下。
他身为关圣帝君的配祀,因为其忠义之举,也很受百姓的爱戴。
配享香火两千多年,实力更是不可估量,关圣帝君来的只是分灵,但周仓绝对是真身。
两大诡王在他一刀之下,如同纸片般。
他们身上所蕴藏的力量,同飞仙香被卷入关圣帝君的法像中。
这一幕,让江东诸将黯然神伤,兔死狐悲。
徐忘忧语气平静,看向前方:
“六剑。”
孙权哪怕觉得屈辱,但也只能咬着牙听从,六剑横空而来。
徐忘忧看向关羽法像,拱手道:
“这六剑祭给关圣帝君,权当我聊表心意。”
关圣帝君并未睁眼,只是抚须静坐,一旁周仓长刀再度斩出。
刹那间。
于六剑与孙权的维系,断得一干二净。
周仓皮肤黢黑,他面容好似怒目金刚,对徐忘忧的语气和善不少:
“帝君说,你在人间行走不容易,六剑你留着斩妖除魔,守护苍生,过往种种,犹如云烟,要着眼未来,以黎民百姓为念。”
关平手中大印华光流转,在关圣帝君法像上出现两道符印:
“他日若有求,可召我二人前来。”
徐忘忧笑容和煦,躬身行礼:
“谨遵帝君法旨。”
他知道关羽性格,欺强而不凌弱,傲上而不忍下,如今东吴在他眼里就是一群弱者,也不想恃强凌弱。
徐忘忧也没有继续相逼,看向周瑜与黄盖,拱了拱手道:
“周将军,黄老将军,你们乃东汉之英雄,生前尽忠职守,以报知遇之恩,如今死后为诡仙,何不投明主,护佑一方百姓,为自身累积阴德,成就仙班果位。”
他看向孙权,冷斥道:
“这等眼里只有利益的断脊之犬,毫无骨气,心怀阴谋的庸主,只会葬送你们的前程。”
在场东吴诸将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波动。
潘璋,吕蒙对孙权也算是忠心耿耿,结果就这样被牺牲了。
他们心中怎么会没有想法?
周瑜知道徐忘忧这是在挑拨离间,只是眼前形势比人强,他只是抱拳道:
“纵使为诡仙,也不可忘却为人之恩遇。”
黄盖须发皆白,身披重甲,目光炯炯有神,刚才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他拱手道:
“我与大都督想法一样,多谢徐先生。”
徐忘忧笑了笑,当着孙权的面,继续挖他墙角:
“这金陵市的洪武大帝,算得上千古一帝,若你们心中无法认同,当世也有其他明主!”
“长安如今名为十三朝市,有汉朝文景二帝出世,不失为明主……”
“什么?”在场东吴众将颇为震惊不已。
孙权心中那叫一个恨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建立吴国,殊为不易。
徐忘忧这是想要釜底抽薪,把自己的班底都给抽空了。
可是关帝在前,他只能把头低下,忍着这一口气。
交谈间。
于吉从兵仙广场中出现,他尸首合一,身上那龙脉煞灵已被抽离得干干净净,身穿粗麻布衣,气质出尘。
他的出现,让孙权如临大敌,脸色变得很难看:
“徐先生,你这是?”
只见于吉大袖一挥,山脉下,流光破空而出,一枚玉符,一道玉简被其收入囊中,随后回到兵仙殿内。
徐忘忧冷冷看向孙权,鄙夷道: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出尔反尔,当那下作之人吗?今日饶你一条性命,希望日后以黎民百姓为念,庇佑一方。”
“关圣帝君,向来不屑欺凌弱小,真以为他会对你动手吗?你也配?”
“但凡今天你能站出来,拼死一战,我都觉得你是个英雄,结果呢?丝毫不为忠心于自己的将领争取生机,鼠辈就是鼠辈!”
秦广王殿凭空消失。
关圣帝君与周仓,关平三光合一,融入徐忘忧打造的法像内。
两道主光没入夜色中。
“刘夫子,咱们走吧。”
看着徐忘忧大摇大摆的离去,孙权这才缓缓站起来,如蒙大赦,可他的身体依旧因残留于此的气息,忍不住发颤。
他紧握双拳,满腔怒火: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