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蒙眉
又一个问她大号的……程照觉得这两天一直被问这个问题。
她只能再次回答说：“青鸟归来。”
蒙眉的表情一呆，周身环绕的负面气势顿消，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像极了一只咬到自己尾巴的猫。
“是你！”
“废话，不然还能是谁？”高百川白了他一眼，把程照正式介绍给大家。
这些人都在那个“琴岛动物园”qq群里，和程照不算是全然陌生，很快就互相认识了。
高百川趁着这机会把刚才的事讲了，大家一听说琴心剑胆放弃了活动教室的争夺权，瞬间乐开了花，都在那儿夸程照太厉害了，表情很到位，就是词汇太贫乏。
乔秘书强笑了两声。
高百川没注意到，他的炮口已经调转到了蒙眉身上，“你刚才一直在这儿？”
蒙眉黑着脸，点点头。
程照十分疑惑，看了看表，“你不用军训吗？”
现在还没到午饭的点儿吧？
张博给她解释，“这家伙被选中去表演节目了，不用在操场上军训。他们排练的地儿就在一楼，随时可以开溜。”
“不是吧，这么好？”程照看着蒙眉眼神非常羡慕。
高百川可是早就知道的，他哼了一声：“社长刚才给你发了微信你看见了吗？”
社长本来是要叫蒙眉过去的，迟迟没等来，要不是师姐突然出现，他们就得被罗震连踩三局了。
蒙眉拧着眉。
王进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还在场上。等他下场休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王进又追发了信息过来，让他不用去了……
尽管事实如此，蒙眉却懒得解释，直接摆手道：“没看到。”
他不理炸毛的高百川，盯着程照，“高手，pk来吗？”
“可以啊。”程照点头。
“哇哦！强强对决呀！”
金色狮子第一高手对四区红人青鸟归来！
所有人都觉得有好戏看了，在边上起哄。
高百川赶紧小声跟她说：“师姐，你确定？你没看见刚才的事吗？你要是赢了蒙眉他就没完没了了。”
程照让他放心：“没事。”
她给蒙眉指了指电脑屏幕上还在发邀请的法师：“那你这个怎么办？结束下？”
蒙眉皱了下眉，看着乔秘书。
不知为何，乔秘书半天都不在状态，被他凉凉的目光一瞧，这才回神，赶紧说道：“行行行，你先和高手pk，我马上去加这人好友，放心，绝对不让他跑了。”
蒙眉终于满意了，从他凳子上起来，挪到自己的电脑跟前，伸手召唤程照：“来吧。”
事已至此，要是临时反悔，蒙眉就更没完没了……乔秘书很无奈，让张博给程照搬了台电脑过来，放在蒙眉对面。
金色狮子社团除了几台特配的台式机，大部分都是个人携带的笔记本，换位置还挺方便的，蒙眉和程照面对面坐下。
与起哄看戏的大多数相反，高百川却是真心想让程照教训一下蒙眉。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蒙眉，而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了蒙眉身上，一个比那他变态的胜负欲还严重的问题——他没有归属感。
纵然他已经加入了金色狮子，但那只是为了找一个网好、人少、安静的地方打游戏而已，只要满足他的这些要求，他可不管你是金色狮子还是银色狮子。
这话说出来，也许有人会说高百川是思虑过度。
毕竟对于新人来说，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感情是需要建立的，少年的脾气也得磨一磨，只是这个少年又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数遍了社团和公会，竟然每一个能打得过他的……这就很让人担心了。
今年招新不利，目前，他们就招到了这一个新人，要是任由他保持这么个“想走就走”的状态下去，社团很快就可以解散了。
想到这儿，高百川觉得还是得下一剂猛药，矮着身子问她：“师姐，我给你找个法师号吧。”
程照想了想：“这个蒙眉的大号是刀锋战士吧？”
“是啊。”
“哦，那不用忙了，我找一个。”
她上qq，问邓荣有没有刀锋战士的小号。
邓荣秒回，给了她一组账号密码。
程照点开客户端登上去。
这个号叫嫩炸鱼，是个一区的满级刀锋战士。
竞技场pk是可以跨服的，她也就凑合用了。
金色狮子的几个人凑在她后边，看见角色盘上的刀锋战士，一愣：“师姐本职不是法师吗？怎么玩刀锋战士？”
对面的蒙眉闻言，立即看过来，凶巴巴地皱着眉叫“喂！”
刚才亲眼看过罗震被吊打，高百川对程照充满了信心，别说她是用个刀锋战士，就算她用个奶妈，他都不会再质疑。
“看着就行了，没跟你们说师姐什么职业都会玩吗？”
众人一时无语。
程照选这个职业是有原因的。
她对蒙眉说：“试试本职业pk吧，巅峰势力的保级区鱼龙混杂，我觉得你可能很少遇到真正的刀锋战士。”
——真正的刀锋战士？这是说他是纸糊的吗？靠！
这话说得蒙眉战火高昂，立刻招呼道：“来，房间号2286。”
“来了。”程照很快就进了游戏，搜房间号，一边点进去，一边对高百川感叹说：“你们这儿网速真快。”
“那是。”高百川得意了一下，“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把电脑搬过来玩？”
“可以啊。”程照点头，此时她的角色“嫩炸鱼”已经成功进了房间，对面站着蒙眉的“九头狮子”，一身金光灿灿的橙装，很有大神风范。
等她入了场，对方却迟迟没点击开始，直到程照问他。
他的头从电脑后边伸出来，盯着她，十分不满：“你这个装备也太差了!”
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程照失笑：“pk而已，别那么纠结吧。”
其他人仔细看了看，也觉得装备是个问题。只有高百川一直信心爆棚，招呼道：“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墨迹？是不是男人，快开始吧。”
“靠！”蒙眉果断点击了开始。
高百川凑过来，攥紧了拳头，小声说：“师姐，给他点颜色看看！”
程照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三秒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赛场上的隔离线刚消失，九头狮率先先发动进攻，全速前进，气势汹汹。
不用高百川说，程照也不会客气。
她有心试试这个蒙眉的水平，等他走位近身，也抬起了刀。
在高百川的预想中，程照是不会输的。蒙眉的水平虽然高，但撑死了也就是罗震那个水平，罗震在程照面前又怎么样呢？
然而结果比他来得还要快。
30秒后，刀锋战士躺倒在地，比赛结束。
蒙眉的脸都白了。
金色狮子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输了之后没有疯狂的再次邀请对方pk。
大家都是资深玩家，就算水平一般，看不懂什么职业级的比赛，却也都能感受到这场比赛那完全一面倒的局势。
碾压啊……完全的碾压……
他们是早就听说了青鸟归来的光辉事迹，也听高百川说了，她吊打罗震的壮举。但毕竟是听说，远不如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程照把一种他们想象不到的强大展示在了他们眼前。
乔秘书咽了口口水，试探地拍了拍蒙眉的刺猬头。
这人都没躲，他心说“坏了坏了”，还没来得及给他顺毛，对面的程照先开口，“不用再来了吧。”然后直接退出了房间。
蒙眉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两个同职业的近战pk，明明是他的装备更优，他的刀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到……
高百川觉得蒙眉的心态崩了——这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他有点忐忑地叫道：“师姐……”
程照“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其实你打的挺好的。”
所有人：“……”
这安慰的太牵强了！
程照却不是安慰，她继续说，“你的手速很快，即使有的时候操作不稳定，压不住刀，也能凭借着手速把这些问题掩盖下去，在同水平的玩家里，你应该是挺无敌的……执行力也很强，我就说了一个‘小心脚下’，你就能瞬间做出反应，之后的一系列指令，你也能完全打出来，这也很难得，但也说明了你临场发挥能力一般，无法在战斗中洞察战局，做出最优的判断，这是致命的问题。”
手速、操作、意识、临场反应，都可以用来判断一个职业选手的水平。
蒙眉很有天赋，前几样都不错，就是临场反应能力太差，仅这一项，面对实力比他稍高的对手，他的优势就全作废了。
“你的水平胜过网游大部分玩家，但也仅限于此了。”程照给出了判断：“经验不足，出招毫无技巧，全凭知觉……我想，你应该还没有遇到过什么高水平的对手吧，也很少看高水平的对战吧？”
“……是什么？”蒙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点疑惑。
“蒙眉高中毕业才玩得这个游戏，没几个月呢。”乔秘书赶紧补上。
“哦，怪不得。”程照点头。
几个月时间，练个满级号，再打进巅峰势力，还得准备开学……他肯定没什么时间学习。
可惜了，一颗好苗子，自由生长硬生生给长歪了。
“那我建议你把pk先放放，看看职业级的比赛，找找感觉。”
蒙眉不理解地皱着眉：“就这样？”
“先这样。”程照回答，“路要一步步走。”
蒙眉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照用职业选手的标准给了蒙眉评价，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他们听来听去，都觉得她把蒙眉这个社团第一高手贬的很低。有几个人心疼小朋友，目光都不满了起来。
乔秘书赶紧插话，调解下气氛：“高手给的建议很充分呀，哈哈，大家以后多多交流，互相成长嘛，对了，刚才忘了问了，你们要不要喝点水？”
程照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来这儿参观一下，下午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高百川也觉得给蒙眉点时间。
他快速环视一圈，在场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赶紧说道：“嗯……对，乔秘书我还得去招新点呢，那我们先撤了。”他一边说一边给乔传使眼色。
乔传表示明白，驱散大家：“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我送送他们。”边说边把两人往外送，就这么出去了。
三人走到楼梯口，乔传把门一关，瞧着对面俩人，搓了搓手，还没开口，程照先小心翼翼地说：“呃……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出了屋，离开游戏，着她身上的高手光辉减弱了许多，从外表上看，就是个普通的妹子。
乔传心理压力减了不少，赶紧挥手说：“没事没事，就是正常的游戏交流嘛，你这水平也太高了，大家估计还没缓过来，之后就好了。”
程照仍然不太好意思。
高百川也在苦笑。
他希望程照给蒙眉下一剂猛药，但这一剂可能有点太猛了。
蒙眉热衷于上分，巅峰势力榜单是他的新目标。
高百川对他的水平还有点认知，一直担心他会因为碰到瓶颈而觉得游戏没意思，转身就不玩了。
现在倒好，程照直接给他搬了座山搁在前面……
唉，愁啊，蒙眉不会一怒之下退会吧？
程照看他俩情绪都不太好，知趣地说：“嗯，那个，其实蒙眉真的挺不错的……”
高百川强笑道：“师姐，你在我面前就不用客套了。”
“我说真的。”程照站直了，非常认真地说，“他的手速很快，apm绝对200以上，达到职业选手的及格线……他也有战斗意识，反应敏捷，只不过经验太少，这些就不说了，时间会教给他。我觉得他最大的优点应该是执行力强大，这是非常难得的，很多职业选手本身战斗素质不高，但只要执行力强，配给他们一个优秀的指挥，他们也会打得很不错。蒙眉很适合打团队赛。”
“团队赛？”高百川皱眉。
程照的判断和他完全是相反的，他总觉得蒙眉太“独”了，这辈子都没法和他们打好配合。
“对啊。”程照点头，“前提是你得让他相信你的指挥。”
高百川：“……”
乔传没觉得这是个重点，他插话道：“等会儿，学姐你刚才说啥？职业选手？及格线？蒙眉能达到职业选手的及格线？”
“手速可以。”程照点头，“他如果去试训，初试肯定可以过，对了，你们社不是也可以联系探路者吗？他要是愿意，让他去试试呗。”
蒙眉是个高手，但他不是可以野蛮生长的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积累的经验，还有旁人的指引。
乔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吗？”乔传开口问，声音都有些颤抖。要是他们能给探路者输送一个青训生，那所有的危机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肯定啊！师姐说这么明白了！”
这会儿，高百川也明白这事儿的重要性了，兴奋地拍了乔秘书一下：“你快去问问蒙眉！我去和社长说！”
“行！”乔传脸上的乌云一下子散尽了，瞧着程照，感觉她真是和蔼可亲，像是个报喜的仙女，感谢了半天，转身回教室之前还热情地招呼：“有时间继续过来玩啊。”听到程照答应，这才回了活动室。
高百川陪着程照往楼下走，脸上难掩兴奋：“师姐，你就是为了判断蒙眉的水平才用刀锋战士的吗？”
程照笑着摇头：“不至于。”
蒙眉的水平，打两局就能感受出来，用不着限定职业。程照选择用刀锋骑士，其实是为了让他感受更鲜明一点。
从结果看，还不错，这个人比她想得更有天赋。
但他脾气看起来不是很好，她说得又多，不知道会不会起反作用。
“那你着急回去是什么事？”高百川问，“是因为刚才的气氛不太好吗？你放心啦，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不是这个。”程照解释，“我下午要回去练习。”
“练习。”
“嗯。”对于高百川倒是没啥可瞒的，“职业选手的日常练习，我好几天没练了，今天正好有时间，得抓紧。”
“职业选手的练习？”高百川两眼发亮：“就是他们直播的那种吗？什么跳跃、翻滚、击打、射击……”他念了一大堆名词。
“是啊。”
“我能去看看嘛？”
“你不是要去找你们社长吗？”
“对哦……”高百川十分遗憾，“那你下次能来社团里玩吗？”
“可以啊，我看看时间。”程照点头。
这地方网太好了，一定要来蹭蹭！
“那一言为定！你要过来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哦！我去给你拎电脑！”
程照笑着答应，和他一起出了活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