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素心案（结案）
晴洲市医院，素阔的病房门前。
秦阳靠在座椅上，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素阔病房的大门，然后打个哈欠。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秦阳精神一震，急忙起身。
他刚才已经和许乾打过电话了，知道许乾已经在素阔的老房子里找到了素阔的犯罪证据，正和余强两人赶过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阳看到了许乾和余强，急忙走过去跟余强打了声招呼，然后靠近许乾身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许乾，快告诉我，你在他家里发现了什么，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素阔真是一个杀人犯？”
许乾笑了笑，看了眼余强手中在痕迹科拿的报告，说道。
“等下跟我们进去就知道了，素阔一直待在病房，没有出来过吧。”
秦阳点点头，表示自己一直守在门口，素阔没有出来过。
余强走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许乾和秦阳二人也急忙跟着进去，一进房间，他就感觉到有点别扭。
病房的窗户竟然打开着，十二楼的高度，风还是挺大的，屋里还有点冷，而素阔并没有平躺在床上，床头已经摇了起来，靠在床头。
素阔的脸上一直阴晴不定，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余强走到素阔身边，笑着道。
“素阔，这次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了，我们已经在你家里找到了你杀害黄丽的证据。
从你家里的菜地里，发现沾有你指纹的手术刀，和黄丽的尸骨，你准备怎么解释。”
站在后方的秦阳这时偷偷拍了拍许乾，说道
”许乾，黄丽是谁？怎么在他家是找到黄丽的尸骨啊，你不是去找素阔的证据吗？。”
许乾看了秦阳，压低声音回道
“还记得我带回来的笔记本吗？黄丽就是笔记本上面第一个字母所代表的名字。”
秦阳懵懂的点点头，看向素阔。
素阔并没有回答余强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许乾，说道。
“许警官，刚才我一直在想，你去我家，能不能发现我藏起来的东西，不愧是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本来我哥说，要我放弃复仇的计划，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过你，说你是神探，还找到我家里来了，怕我的计划很可能会败露。
我不信，这个计划我筹备了两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你识破。
我要你们看着我杀人，却没有任何办法抓我。
没想到，百密一疏，你竟然发现了我和他贩卖器官的事。”
许乾笑了笑，本来以为余强会回答，不过见余强没说话，素阔又是对自己说，想了想，便对素阔说道。
“其实，就算没发现你和黄丽的事，你的计划也会暴露。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刚才交通部已经给我们打过电话，在现场找到了齐同的手机，虽然摔坏了，不过经过技术科的修复，在手机里面找到了一段录音。
录音我就不放给你听了，只告诉你，齐同也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你用他谋划杀陆军的录音，要求他开车带上儿子去外省的事，他也提前录音了。
虽然你很聪明，用的座机号码，不过只要声音比对一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是你。
所以找到你故意杀人的证据，是迟早的事。”
素阔听完，把头往后仰了一下，让头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说道。
“是啊，当时我也猜到齐同会录音的，本来准备撞死他后就处理掉他的手机。
不过，没想到交警的人来的这么快，刚发生车祸，交警就已经出现了，我甚至都来不及确认他们有没有死。
现在想想，当时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齐同是我的同伙，所以安排交警一直在跟踪他的车吧。
许警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和他在做器官买卖的？”
许乾看向素阔，素阔称呼陈小军为他，有点可疑，不过还是回道。
“其实不难猜，从你哥那里知道，你是名主刀医师，这次回晴洲，是因为一个富商想和你做生意。
我当时就很好奇，一个富商，找你做生意，你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做生意呢，我想只有你的职业技能，手术了。
可是晴洲市医院的主刀医师也不少，为什么非要去晴湖市找你，你和他会不会有朋友之间的关系？
后来想想，也不对，如果你和他有什么朋友之间的关系，你哥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陈小军为什么找你，还能给你一大笔钱，证明你和他做的这个生意不怎么合法，甚至一般的主刀医师不敢做。
而主刀医师能接触或者做到的犯罪生意，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器官移植或者买卖了。”
素阔点点头，这么推理确实没错，不过马上问道。
“那你是怎么想起调查我的，就算我是个主刀医师，就算我和这个富商合伙做了器官买卖的生意，可也只做了一次，甚至都没成功，你不可能仅凭怀疑，就调查我。”
许乾看向余强，见余强一直不说话，只能继续回道。
“很简单，因为齐同。
齐同在得知陆军死后，他为什么把我们往陈小军那边引，我在陈小军和陆军的家里，发现了两人在祭拜同一个人，证明他们的关系，应该是极好才对，否则怎么会同时在家里祭拜同一个人呢，还都放在衣柜里祭拜，关系不好不可能做到这么相似。
身为陆军的管家，齐同怎么可能不知道陆军和陈小军的关系，可是，齐同却还是让我们去查陈小军。
素心案的三位凶手，陆瑶，黄亮，齐义。
当我同事告诉我，齐义的父亲是齐同的时候，我想到你，也就想到了素心案。
齐同的儿子既然是伤害过素心的凶手，可是陆军死后，他却绝口不提。
种种巧合，让我怀疑起了你会不会和陈小军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手里有齐同的什么把柄，齐同不敢明面上提起你，所以齐同让我们去调查陈小军，也是间接的调查出你。
素阔点点头，眼睛出神的看向天花板，喃喃道。
“齐同吗，就因为齐同让你去查陈小军，加上我哥说了一句我和富商做生意，就判断出了这么多东西吗？”
许乾笑了笑，低声道。
“当然不止，我刚才来病房问你之前，去过你老婆租的房子里。”
我在屋里发现了行李箱和乙醚，你不知道，我曾经也被装在那个行李箱里面，为了调查几起女性失踪案。
所以，结合起来，应该是你为了赚钱，昧着良心瞒着老婆答应帮富商做器官买卖的生意，结果刚做第一笔生意，就被你老婆给发现了，导致你老婆精神出现了问题，跑了出去，而你女儿看见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后来就发生了素心案。
我想，当发生素心案之后，你就没打算继续在做这个生意了吧，从你把手术刀埋在黄丽的身边就看的出来。
不过，素心需要医药费，又让你犯了难，你没钱，陆军三家赔的钱太少了，你想多要也没办法，因为年龄的关系，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法医已经给了判决结果，你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房子你也是贷款买的，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你哥手上也没什么钱，再加上素心需要人每天照顾，你根本走不开，那钱怎么来呢。
刚好，你老婆经过你哥的治疗，精神有所好转，知道了家里的处境。
于是，你又找上了那个富商，不过，可能也是那个富商找上你，因为你没有时间在做手术。
可能是绑架黄丽让你们重新看到了商机，所以你们生意不再是器官买卖，而是拐卖人口。
你老婆在玫瑰街租的房子，应该就是一个窝点吧，在跳舞酒吧里面物色好人选，然后带到出租屋用乙醚迷晕，装进行李箱在由另一个人接手。”
“啪，啪，啪。”
素阔听完许乾的分析，素阔直接鼓起掌来，因为手上的伤比较严重，拍掌的声音并不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嘴角还抽搐了一下。
“许警官，精彩，太精彩了，不错，事实确实如此，没想到仅凭一个笔记本和几句话，竟然把我这两年做的事全部给推测出来。
不过，许警官，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你说我两年筹备的计划，处处是漏洞，那陆军三人溺水，你能找到我的漏洞吗？”
许乾摸了摸下巴，看了眼素阔，回道。
“其实，也不难，你应该提前一天从齐同那里知道，陆军一家具体哪天会去晴阳湖游泳吧。
可是因为素心需要人照顾，你叫了你哥素广偷偷过来帮你看着，你的不在场证明有了。
不过你想去晴阳湖行凶，渭河村离晴阳湖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几公里，你还要带着潜水用的装备，所以不可能步行。
而且，你还要躲着沿路的监控，以及所有可能看到你的人，你更不可能打车。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开你哥的车走小路了，就是你在高速上，撞向齐同的车。
十几公里路，你再怎么小心，沿途的监控总会拍到一两张的，就算拍不到，小路的车流少，沿路的轮胎印，也能让痕迹科推断出是什么车，自然也能慢慢找到素广，进而找到你。
你回去的时候，潜水服应该已经处理了，可是怎么处理，潜水服是皮质的，烧起来浓烟太大，你怕被别人发现，我想只能掩埋了。
只要沿着渭河村到晴阳湖的小路，跟着轮胎印一路搜寻，总会找到你埋藏起来的潜水服。”
素阔闭上了眼睛，然后猛然睁开，眼神坚定的看了眼许乾，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对着许乾说道。
“厉害，真是厉害，我一直以为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原来如此的可笑，呵，我构思了两年，整整两年，结果是如此不堪一击。
许乾，看在素心的份上，我有一件事求你，你能答应吗？”
许乾疑惑的看向素阔，奇怪道。
“求我，什么事？”
素阔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了许乾一眼，轻声道。
“不要为难我老婆。”
说完，素阔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直接朝窗户边冲了过去，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素阔的动作一下让众人惊呆了，直到楼下传来“啪”的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许乾离的最近，急忙冲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十二层的高度，在楼上也只能看到素阔趴在地上，一摊鲜红的血液从头部位置流了出来。
秦阳和余强两人也冲到了窗户边，一起向下望去。
秦阳颤抖着声音说道。
“素阔，跳楼了。”
余强只是看了一眼，急忙转身朝楼下跑去，跑的时候回头对许乾说道。
“快，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许乾对着余强点点头，刚准备迈步，突然一顿，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刚才的别扭感再次浮现了出来，急忙对着站在原地发愣的秦阳问道。
“秦阳，我离开后有没有人进来过病房。”
秦阳可能被素阔跳楼给刺激到了，并没有回话，许乾只好摇了摇他的身子，把他唤醒，再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秦阳如梦方醒，看着许乾，说道。
“没有，我一直守在门口，并没有人进来过啊。”
许乾盯着秦阳，知道他现在精神有点恍惚，再次问道。
“秦阳，这很重要，你再想一想，确定没有一个人进来过这间病房？”
秦阳摇摇头，正想回答，突然愣住了，喃喃道。
“等等，有一个人进来过，你走后不久，有一名医生进来过，说是给他换药，进来没多久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看到素阔还躺在床上，也就没在意啊。”
“医生？”许乾眼前一亮，摸着下巴，继续问道。
“你记不记得他的样貌，如果让你在看到他的脸，能回忆起他吗？”
秦阳摇摇头，说道。
“他当时带着口罩，帽子也压的很低，我根本没看到他的脸，许乾，你为什么问那个医生，难道他有问题。”
许乾想了一下，见秦阳心情有点平复，这才说道。
“那个医生问题很大，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把素阔的床放平了的，可是刚才我们进来，素阔的床头却是立起来的，素阔也靠在床头。
如果是素阔自己调床，根本不可能，他的手受伤了，鼓个掌都费劲，更别说摇床了。
而且，当时我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素阔的主治医生早就下班了，就算是换药，也应该是护士，不是医生。
护士是绝对不会把病人的床给摇起来了的，而且窗户也打开了，受伤的人很忌讳开窗，尤其是这么高的楼。
所以，我怀疑，那个来的医生，是假的。
走，我们先去楼下看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名医生。”
秦阳跟着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了楼下，找了大堂里值夜班的保安，亮出证件后，很顺利的来到了消防监控室。
趁着保安调监控的时候，秦阳已经从刚才的状态彻底恢复过来，碰了碰许乾说道。
“素阔跳楼了，我们不去看看吗？”
许乾摇摇头，说道。
“队长已经过去了，我们去也没用，而且，刚才我在楼上看了，素阔头先着地，又是十二楼，救不活了，还不如找找，他为什么跳楼。”
秦阳点点头，没再多说，看向监控视频，随着保安对监控的回放，秦阳突然喊道。
“暂停，就是他，当时就是他进去过。”
许乾急忙朝监控看去，监控视频里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全是裹得很严实，带着口罩，帽檐也压的很低，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保安同志，这个视频能放大吗？”
保安摇摇头，说道。
“两位警官，这个放大不了，不过我可以把监控内存卡给你们，你们应该能想办法放大。”
许乾点点头，见保安就想拔内存卡，急忙说道。
“先等等，把这医院四周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这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哪里过来，最后去哪里。”
保安点点头，在电脑上一顿操作。
随着画面的播放，许乾和秦阳两人仔细的看着。
因为监控屏幕上有时间，所以许乾知道了这名医生具体的动向。
凌晨一点二十从医院大门步行进入。
一点三十分，走入住院部大楼，看了眼手机，便径直进入电梯，到了十二楼。
路过一个房间，这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看一眼房间的门牌，直到走到素阔的房间门口。
一点三十五分，来到素阔房间门口，并进入了素阔的房间。
两点过五分，离开素阔的房间，并走出了医院大门，随后消失在监控里。
许乾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看来，这穿白大褂的医生应该不是这个医院的，不，可能都不是医生，不然大晚上还带着一次性的手术帽。
而且，从大门口步行进入，楼下查看素阔所在的具体房间号，上楼后查看每个房间的门牌，这是有目标的寻找素阔。
这么做是为什么了，灭口吗？
难怪刚才素阔绝口不提陈小军，而是用他来代替，两人应该早已经达成协议了。
不过灭口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素阔而是又离开了呢？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他怎么肯定素阔不会出卖自己？
素阔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为难他老婆，唐心，对了，唐心。
许乾急忙对秦阳说道。
“走，去玫瑰街公安部，找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