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恶性疾病
童伟明的病房比童执躺着的房间要大一些,房间里还摆放着各种医疗仪器,童伟明身边围着的医生见周一诚过来,达成共识一般走出去了。
其中一个临走还拍拍他的肩膀说:“少爷的事儿劳烦您亲自解释了。”
周一诚自然不会推脱,这件事的主谋是他,虽然是被童执胁迫的。
“什么事啊?他们在说什么?”童伟明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神志似乎也不大清楚,看了半天才认出周一诚,“小周,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他们给我孙儿打电话吗?”
“不用打了。”周一诚坐在旁边双手交叠,摩挲了一下手指说:“您孙儿被我带过来了。”
“什么?!”童伟明猛然睁大了有些浑浊的双眼,挣扎着残破的身体想要起身,“你说什么?”
“抱歉,未经允许把您孙儿带过来了。”周一诚上前帮他靠在枕头上,手上的触感像摸了一把枯骨。
“你”童伟明欲言又止,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小周啊,你怎么能唉算了。”
“算了。”童伟明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叹息,“这么多天,也瞒不住了。”
房门轻响,换药的医生走过来拔下了童伟明手上的针头,童伟明比之前瘦了很多,以前还能一些皮下脂肪,现在只剩下干巴巴的发皱的皮肤贴在骨骼上,瘦的甚至有些脱相。
等医生拔完点滴,周一诚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问:“您到底得了什么病?”
文森特跟着换药的医生进来,呵斥他:“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别这样对小周。”童伟明摇摇头,缓缓开口:“脑胶质瘤,恶性的,已经确诊十年了。”
脑胶质瘤?周一诚心里咯噔一声,那不就是脑癌,据说是治疗难度最高,死亡率最高的癌症。童伟明居然已经得了十年,他抬起眼睛,认真的看向那个虚弱的老人:“您一直没让童执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小执那个样子,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比我这个老头子先走一步。”童伟明笑呵呵地说:“那小子,对我这个爷爷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童伟明提起童执神色恢复了一点光彩:“别看小执平时总跟我吵架,其实他心思很细腻,又很重感情,小时候养了一盆花,因为太喜欢了,每天都要浇水,最后把花浇死了,偷偷地哭了好久呢。我知道他平时嘴上不说,实际上很伤心。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周一诚沉默。
童伟明想了一会,又点点文森特:“把我的支票拿过来。”
文森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叠支票和签字笔,拿了一个写字板垫着递给童伟明,童伟明在上面写着,“小执就是这样一个别扭又敏感的孩子,早些年我可能会等待他慢慢的好起来,慢慢的接受大众,变成一个开朗正常的孩子,但是这几年确实不行了,我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希望能有一个人帮小执快点好起来。”
“这就是我一开始找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帮帮那可怜的孩子。”童伟明说完,一张支票递到了周一诚的面前。
周一诚愣住。
“先生”文森特如鲠在喉:“您这是您的选择吗?为什么又是他?他可是诚业的老板,卖假货的奸商,您就这么信任他?”
童伟明没回应他,只是看向周一诚。
那支票一共两千万,那是周一诚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也挣不到的金额。
穷极一生追求的财富,现在就在他面前,唾手可得。
只需要他做一件毫不费力的小事儿。
原来有钱人的世界,获取利益的方式如此简单。
周一诚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那张支票。
文森特惊讶地张了张嘴:“你不收?这是两千万,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是不是想控制少爷,觊觎农场的财产?”文森特越说越激动,双眼紧紧盯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周一诚已经被他盯出窟窿来。
童伟明叹了口气,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让自家的医生把他带出门外。
“童先生,你不能这么糊涂啊,少爷现在病情还没好”文森特临走时还在叫喊,房门砰地关上,四周恢复安静。
房间里只剩下周一诚和童伟明。
童伟明无奈地说:“文森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童执差不多都是孤儿,不过他不一样,我资助他那会儿他已经上学了,我看他学习成绩优异,赞助了他的学费,送他去国外读书,那小孩自己改了名字,念完书之后就来到农场照顾童执和我,已经好多年了,容易感情用事。”
“我明白。”周一诚说,文森特确实对他偏见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好像他是来篡位的一样。
“拿着吧,当是我的谢礼。”童伟明再次劝阻他,“即便小执恢复的不好,我也不会追究,他今天有勇气过来这,已经值了这点钱。”
“不,”周一诚将那只手握住:“我答应您帮助童执,这钱我也会要,但是我希望等童执好了之后,您亲自交给我。”
童伟明有些意外,似乎没懂他的意思,周一诚笑了笑:“这钱我是想要,但我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会努力拿到两千万,您也努力好好恢复身体,让我拿到。”
周一诚的五官不像童执那样立体的有攻击性美感,单拿出来都很平庸,但凑在一起却能完美的互相衬托,好似一块璞玉,接触的多了,就能被他内里的温润惊艳。
他的眼睛会说话,唇线上扬,又没有轻佻的意味,只让人觉得舒适和平静,童伟明看向那双眼睛,仿佛看见了一位很久不见的故人,不由抓紧那双年轻的手。
良久,缓缓地点头。
两个人松开,周一诚起身拿出桌上的纸巾递给他。
童伟明后知后觉的接过,随即擦擦布满皱纹的眼角,“唉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呢。您养好身体,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周一诚温柔地笑了笑,顺手接过用过的纸团扔在垃圾桶里。
心想这爷俩真是一个性子,童执也爱哭。
童伟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小执怎么样了?来的时候情绪有没有太失控啊”
“还好,他现在在睡觉,”周一诚抬手看了下表,才凌晨两点多,不由说:“您也先休息一下吧。等少爷醒了我再叫您。”
“好。”
周一诚上前扶着老人躺下,童伟明或许是太累了跟周一诚说了两句很快就睡着了。
周一诚直起身,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