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悬崖峭壁

    即便有那凶手的威胁，对于灏泽来说，也是利弊相行。

    按照对方的“留言”看来，五月的目标，不是筠琦就是灏泽。否则不会是明年的五月是他们的祭日，且给了一个月的期限。

    “这条路蜿蜒曲折，不像图纸上所绘那样，看起来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

    师妹，累么？”灏泽已经完全习惯了，原本心浮气躁，也在一路的勘察后，逐渐平稳。

    筠琦只是一瞬间走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师兄在和她说话，脑海中只回忆着那个人说的，她的父亲叫阮寒。

    怎奈她人微言轻，在轩辕门时，出了书生府和月婆婆家中，必然碰壁。又岂会从他们口中套出爹娘的事情？

    即便是那几个自称喜欢她的公子哥，对她的来历却也是知之甚少。

    “循序渐进。

    师妹，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案子必然算是不简单的上乘，师傅能轻易的交给我，想必是对我还算信任。可带上你，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然而此刻我才明白，也许师傅的考虑，是为了栽培你的潜能。

    如果一个月之内，我解决了这个案子，管他什么族规，我将师傅教我的全部倾囊相授。”

    相反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是相信自己也好，不愿失败也罢，总之筠琦还是没有听见，只在不小心绊了一跤后，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抬头看了看蹙眉不展的师兄。

    尴尬的笑着缓解气氛，她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

    此处翠树苍郁，偶尔间传来几声鸟鸣，没有特定的造出一条道来，只是踩了前人踏出的路。

    林间是洋洋洒洒的日光，有时落在身上嫌热，有时却很舒适。

    这里如同隔世，和镇上的冷冷清清截然不同，但不同之下，何尝不是相得益彰的空寂。

    “师兄，人为什么会杀人呢？”她倏地拽起灏泽的手，一个不过十几岁的丫头，人事都还没有经历多少，又岂会明白人与人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关系。

    灏泽并非是被问住了，只是这个疑惑，他也曾经问过师傅，可师傅却说：答案在江湖里，你自己去寻，找到了也不用问为师对错与否，因每个人都会发现不一样的。

    小时候年幼无知，长大了才知道，有时候因为一个馒头都能打得头破血流，更别提金银珠宝了。人为财死、情杀、仇灭，都是殊途同归。

    灏泽反手将她安抚，轻轻的揽过她的肩：“小琦，我问你，如果看透世间的一切，你却再不能像如今这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而是越发惆怅忧思，越发悲天悯人却无能为力，你还愿意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么？”

    他侧颜轻笑，笑里皆是无奈。曾经他以为天下是侠义当先，人人敬而重之。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时候和师妹说这些合适否。

    筠琦只当灏泽是故意问之，便想着，看透却无能为力，那不还是弱者么？她阮筠琦何曾是这样的心态了？身为君齐书生的弟子，她岂不愿意掌握这样的能力？岂不愿意能够出类拔萃？

    可她毕竟通透，猜得师兄的话不会这样简单。

    也是沉默了片刻，直到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已十四，而非总角小儿。师兄和师傅若总以为你们的呵护可以护得了小琦一辈子，又何须处处提点我，教导我？

    告诉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筠琦一斜嘴角，拍了拍胸脯，“放心，我阮筠琦既是师傅的徒弟，便不会是优柔寡断之人，那种小女人的心思我才不屑呢！”

    眉宇间的那一点骄傲，真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了。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灏泽是的确不知如何回复，筠琦只是静候师兄的下文。

    最终，还是灏泽打破了静寂：“走吧，快到了。”

    筠琦不作他想，如果进了师门，却不以师傅的目标为挑战，还不如不拜师。

    她忽而心生异样，龙蛟从几年前就跟在自己身边，一旦有危险便会出来保护自己，说明龙蛟对生父极为尊重并严格执行他的命令。

    加上龙蛟称呼阮寒为“师傅主人”，称她“少主”，足可见阮寒地位并非一般百姓、富户。

    即是师傅，又是主人，武林世家？

    “到了。”师兄一句话，她回归眼前的现实。

    如梦一般，醒来却是此等绝命的末路。

    抓紧师兄的手臂，探头一看，这高度，一看就是深不可测，扔下去的不论是人还是别的东西，定是面目全非呀！

    灏泽却不以为然，将她扶去安全的地方：“我这就下去探探。”

    探探？筠琦听着便冷汗一身，不用准备什么绳索、藤条？

    “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灏泽显然猜得出筠琦的惊讶，只是一只脚踏过去，越是近一点，心里又何尝不会更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