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败,人散
本应是一场繁华的盛宴,如今只能是曲终人散。
缚裕留下口谕,“严令禁止所有人出入萧王府之中,遣散所有奴仆,搜查上下不准带走任何物件。”
铁衣盔甲之下的将士们纷纷响应,重兵把守各个出入口,搜查并且驱赶奴仆。
萧煊见状更是怒不可遏。
沈意无心他家之事,自己承了父母恋子心切,才出演了拜堂一出戏曲,如今自己也该收场。
转身离开。
手中绣球一紧,原来是萧煊还死死握住那一端。
见状沈意有些心软,立在他面前。“如今成了这样,你也应该为自己打算些,至少有个住处。”
萧煊的个头高过沈意些,眼神直直从沈意头顶飘过,死死盯着门口的朱漆大门。
像是把一口银牙咬碎,悲伤却无可奈何。
薄唇轻启,“我没有家了……”
沈意轻轻叹了气,当真是恨死自己的心软。
因为她的回答是。
“我带你走!”
早晨上朝是一番风景,没想到今个下午又来了一遭。太阳沦落了半圆,霞光遍地之时他又现在御书房前,同先前不同的是,重兵押解。
房外,萧王爷夫妇二人,等候已久。门内什么动静是一概不知。像是石沉大海,剩下的便只有煎熬了。
御书房内,缚裕呈上去的密函被皇帝,一遍一遍的翻看着。
垂老的眼皮一耷拉,缚裕倒是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了。
“你是说……萧王爷是同大皇子勾结,意图朕的皇位。”声音平凡,听不出什么探究的意味。
缚裕始终不敢抬头,琢磨着意思回了句。
“臣不知,臣本想只有萧王爷扰乱,不曾料想牵扯了大皇子,事关重大,不得不由皇上明判!”
大皇子愚钝,向来不讨皇帝欢心。随是皇后所生,皇后同皇上不睦已久,同后宫亦然。
只要皇帝打消了以长为尊的念头,那太子之位便由不得大皇子顶了。
“你手中可还有什么证据!”
老皇帝气喘吁吁的怒吼,吹胡子瞪眼费着力气。
缚裕把身前的箱子往前推了一些……
“里面全是……有关此事的。”
皇帝身边服侍之人,垂眉顺目的拿着扑尘把箱子给抬起来了,走路也都每个声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搁置在皇帝手边方便的位置。
燕凌帝一抬手,小盘扣轻巧的弹开,一封封信件都是拆封过的样子,其中不乏还有散乱出来的。两指一抽拿了出来。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燕凌帝气的手直直发抖。
“逆子啊!逆子!”
“哗哗……”一声撕了纸张。
殿中是跪了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朕的大皇子意图太子之位也就罢了,竟然在信中所诉,等他当上了太子,便要下毒杀了朕!”
桌子上的东西全被燕凌帝扫了下来,陶瓷花盆应声落地,碎成一片渣子。
“召萧王爷进来!”
只传召一人,萧王妃虽不忍心,却也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开了又合的门扉,吞噬了他。
屋中晦暗,正值宫人掌灯之迹,皇帝的雷霆盛怒之下,谁人还敢。
不卑不亢的行了礼。一旁缚裕得了皇帝的眼神含义,退出了正厅。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抓一把所谓的密封信函,丢到地上。萧王爷暼了一眼,不为所动。
“臣想说,臣做过或者没有做过,全在皇上心中。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萧王爷向来忠义,开国辅佐皇帝,为将军,为人臣。绝不僭越一步,忠心耿耿。
燕凌帝的气势同怒火,一下子像是熄灭了一般,重新倒在龙椅上。
是啊,燕凌帝心想,萧煊一番话,确实如此。自己除去他的心思已经久了,即使知晓他正派为人,不过也不能放过。
“你既知晓过错,朕便轻判一些。就放青披之地,忏悔罪过吧。你可有异议?”
青披之地,是沙漠之地。地处干旱而贫瘠,青披是先帝所愿,青如同披风覆盖整个大地,所以统称为青披之地。
“臣绝无异议,不过臣的儿子萧煊……”
“萧煊脱离王侯宗籍,仅此而已。”
“谢皇上。”
这一天的到来,萧王爷始终是知晓的,不过万般无奈之下,保全了儿子,自己就算死也瞑目了。
终而暮鼓,涤荡着心灵。
御书房门打开,掌灯宫女有条不紊的点亮所有灯光。
门外久后的萧王妃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看到萧王爷身影一出,便扑了过去。
“老爷!”
相拥而泣。
“夫人莫怕,明日我便去青披之地,当一个荒野闲人,也不枉费此生。”
“我同你一起。荒野闲人也终需陪伴,我便是最适合的一个了。”
恩爱相守的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也算是圆满。心酸遗憾之中却也略微得了一些心碎。
翌日晨起,晨光还未曾遍地,甩鞭的报时辰的“踏踏”声已经落了遍地。
皇帝圣旨下来了,押送萧王爷同王妃去了青披之地,封了王爷府,贬黜萧煊世子身份。
露水未落之时,萧王爷便上路了,回头看了一眼晨光之下,熠熠生辉的金銮殿,不胜感慨。
一旁的小解差,扶着王爷和王妃上了草料车。心中也不胜感慨。
“王爷,王妃。放心!小的绝对尽心照料二位!”
为国为民的功臣,拯救苍生,平定战乱的英雄。小解差不愿怠慢。
宫中来人到了萧王府的正门上贴了白封条,重兵把守旁人指指点点之下,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了。
皇帝只是同天下宣了罪,也未曾说出萧王爷的罪名。也是给先帝保留了颜面,毕竟是先帝留萧王爷辅佐,定了国。
躺在沈意房间的萧煊一整天不吃不喝,直挺挺的躺着。大乐之野美味佳肴芳香四溢,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就连宫中来人宣布了圣旨,也是不声不响。小奴才本想说他个大不敬之罪。
也被他的眼神悍住了。
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房间,沈意在帘子后面看着,床上那个失了神的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声音不大不小,他刚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