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样不符合规矩吧
曹琳琳原本以为刘云会暴跳如雷，最好能气的马上走人。
但是没想到刘云还认真干起来了，现在竟然还拿着一份资料在那傻笑。
难不成他有什么毛病？
“刘副主任，你不会是傻了吧？这点工作应该不至于吧？”
曹琳琳一脸的得意的看着刘云，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刘云收了收自己手上的资料，根本不打算鸟她。
这个女人，胸大无脑，被人当作枪使都不知道。
真正想给他下马威的是向阳，刘云压根没把曹琳琳放在眼里。
打蛇打七寸，要真正震慑住向阳，那就要解决向阳的顶头上司。
“姑娘，我劝你一句，做事最好带着脑子，不要以为你身材够好，就能为所欲为了。”
刘云路过曹琳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等会，你工作还没有做完，你要去哪里？”曹琳琳生气的朝刘云叫道。
曹琳琳在科室的资历最高，平时对人颐指气使惯了，现在气愤之下，将刘云也当作了科室的其他人对待。
刘云回过头，眼神在曹琳琳身上转了一圈，那眼神让曹琳琳有些发怵。
“午饭时间到了，我去吃饭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曹琳琳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刚才那一瞬间，竟然会有些害怕刘云。
“还有，我们并不熟，工作期间请叫我职称。”
刘云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科室。
他一再容忍，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没有碰触到自己的利益。
但是这样放任她，只会让别人以为他刘云好欺负。
等我收拾了向阳，再来收拾你。
曹琳琳蹬了蹬脚，可恶，这个刘云，简直太嚣张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治一下他。
刘云根本没有在意曹琳琳在想什么，走到单位食堂，要了一份鸡蛋炒西红柿盖浇饭，坐下来闷头吃了起来。
单位食堂属于市委内部食堂，给员工补贴很高，不仅味道不错，菜色也是非常好，很多领导也会来这里吃饭。
向阳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刘云在闷头扒饭，不屑的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刘云就是个花架子，随便对他使点手段就乖乖的不敢反抗，这秘书办以后还是他向阳的天下。
经过刘云的时候，他特意停了下来，“刘副科长，你中午就吃这个啊？怎么不来点肉？”
刘云抬头淡淡的看了向阳一样，说道：“不用了，这一份饭哪够我吃的，我就是来垫一下肚子，待会会有人请我吃大餐的。”
向阳心道这人还真是愚蠢，敢公然在单位食堂说有人请他吃大餐。
作为干部，大部分都是非常低调的，就是有饭局，通常也是尽量不让人知道。
“那就好，刘副科长，我可提醒你啊，要以身作则，千万不要自毁了前途啊。”
刘云余光看见楼梯处下来一个人，嘴角淡淡一笑。
“不劳向主任费心，我肯定是遵纪守法的好职员，这不，请我吃饭的人来了。”
向阳顺着刘云的目光看去，脸上一愣。
正在往这边走的是市委秘书长，副市长的专属秘书袁华，分管着整个秘书办，是副处级职称的部长。
袁华和向阳的关系可不一般，向阳这个主任就是袁华一手提拔起来的。
两个虽是老乡，但是关系隔得很远，后来向阳硬是七扯八扯的扯上了一个远房表舅的关系。
袁华在市委立足，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势利和亲信，因此就提拔了向阳。
向阳一看袁华，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来。
“袁部长，你也来吃饭啊。”
袁华只是淡淡的朝向阳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到了刘云。
“你就是秘书一室新来的副主任刘云是吧？”
向阳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袁华为什么要询问刘云？
得到刘云的确认后，袁华脸上带着笑容。
“小刘啊，单位食堂太过单调，为了欢迎你，我请你去外面吃点好的吧。”
也就袁华这种级别的人敢这么说话，换做别人，早就被扣上了奢靡的帽子了。
刘云看了向阳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袁部长这么费心，那我就盛情难却了。”
他说着就起身和袁华一起走出了食堂。
向阳在一边傻眼了，袁华对刘云怎么会是这个态度？还要单独请他吃饭，要知道当初自己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刘云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只是给袁华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袁华就赶紧过来了。
“小刘，我们去哪里吃？”
走出单位后，袁华客气的问着刘云。
刘云摆摆手，“吃饭就算了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袁华看着刘云，心里很是不爽。
他刚才给自己打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没准可能还会影响到自己竞选下一任市委部长，自己才会这么慎重。
“虽然吃过了，也不影响我们谈一下正事，袁部长还是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袁华选了一处咖啡厅，他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为什么会喜欢喝咖啡，来过几次后，觉得这的确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安静，又显得有格调。
“小刘，地方也找好了，有事就直说吧。”
刘云也不再卖关子，拿出一份会议记录放在桌子上。
“袁部长先看看这个。”
袁华拿起来一看，是一份市委的会议记录，一个关于建设注资的会议。
“这是？”他一时没有看出问题来。
刘云用手给他指了个地方，“袁部长看这边。”
“袁部长也知道，我正好在资料室待过，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还是我整理归档的。”
“我记得当初资料上显示政府投资显示是四百万，最后报道出来的也是四百万的启动资金。”
刘云每说一句话，袁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今天向主任让我整理这些会议记录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份会议记录上面记录的资金竟然是四百八十万，而最终会议签字人，就是袁部长你。”
袁华将记录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胡闹，你是调来的副主任，向阳怎么能让你干这些琐事，这不是埋没人才了吗？”
他避重就轻，想把这件事就此揭过。
刘云却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袁部长的责任，所以我赶紧来找您核实一下，不然等到这些资料全部交到纪委那里，袁部长可就跳进黄河也数不清了。”
袁华心里暗暗心惊，那少的八十万，他心里当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官场上的事都不会精确到分块，哪里不花这些钱，这也是共同的潜规则，但那是在没有人举报的情况下。
这件事要是真被捅了出去，别人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上面签着他袁华的大名，他的责任肯定是跑不了。
要是遇上纪委严查的当口，轻则记过处分，重则开除。
袁华越想越后怕，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
秘书室这些东西，一般不会有人管，就是交到上面，也是整年的材料，千万份资料堆在一起，资料室早已归档，纪委的人也不会去核实。
万万没想到自己万事俱全，竟然在刘云这条小船上翻了水。
不过既然刘云没有直接将这事报上去，就证明他有事想让自己帮忙。
毕竟他初来乍到，这事情一曝光，牵连的不是一个人，得罪这么多人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肯定是下面的人失误了，小刘啊，你认为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只要他有要求，这事就不难办。
刘云想了想，说道：“袁部长，那我就直说了，我认为这件事一旦被纪委知晓，整个秘书办肯定要受到一次震荡。”
那可不是嘛，事情的主责直指秘书办的当家人。
“但是会议记录这些事吧，其实只要不是有人特意提起，当届责任人调任或不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袁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刘云这是冲着向阳来的。
要不是他闲来没事，想要在他面前立威风，故意为难他，也不会被他抓到把柄。
袁华暗骂一声向阳真是蠢货，好好的路他不走，非要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差点把他也给陷进去。
他自己也不想想，没有自己，他哪能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官职上升前一段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越往上，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向阳在体制内没有什么背景，到正主任这个位置已经差不多到顶了。
只要他老实的待在自己的岗位，待个几年到转岗退休也是一个很好的待遇。
可惜他偏要把自己的路往死里走。
用脑子想想这个刘云能空降到这里，肯定是有关系的，只是这个关系他现在还没有摸清楚，向阳就敢上去给他难堪。
人家都不用动用关系，简单的动动手指，就能让他走人。
就是可惜自己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不过这样蠢得人留下来说不定以后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小刘啊，多谢你的建议，我明白了。”
“建议谈不上，能为袁部长分忧是我的荣幸，毕竟咱们以后要在一起工作，还要袁部长多多指教呢！”
这个袁华是个聪明人，难怪他能够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当天下午上班后，向阳就被上面叫走了。
秘书一室的人一个个伸头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依旧在整理着他那堆的比山高的资料。
秘书长办公室里，向阳心中很是疑惑，袁华突然叫自己有什么事？
中午他和刘云一起出去吃了饭，难道是那小子告了自己的状？
“你是不是让刘云整理会议资料了？”袁华上来直接问道。
向阳心道果然如此，这么大个人，竟然只会告状。
“表舅，就这点事了，我让刘云整理一下资料让他熟悉一下我们秘书室的工作，好早点融入我们。”
袁华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放，脸色冷了下来。
“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在他面前立一下威风，好彰显你这个主任的威名。”
“你自己看看，整理出个什么来了。”
向阳拿起资料，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下资料。
“这是怎么了？那刘云是不是找你告状了？难道他身后真有什么人？”
袁华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转了个圈。
“这上面的数字金额，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嘛？”
袁华这么一说，向阳瞬间反应过来了。
他也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刘云想干什么？难不成想举报我们？”
“他要是想举报我们这份资料现在就已经在纪委办公室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向阳也没法镇定了。
“那怎么办？”
袁华盯着他看了一会，叹了口气。
“向阳啊，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器重你，要是你能安心的待在秘书一室，说不定以后我的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但是现在看来，刘云没打算让你待下去。”
“这件事如果被捅出去，我顶多记个处分，而你，最轻的惩罚就是被开除了。”
袁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那些钱，根本不是我……”
“向阳。”袁华的语气冷了下来。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市委宣传部还有个宣传主任的名额，你考虑一下吧？”
向阳沉默了一会，他也不会完全的蠢，已经明白了袁华的意思，他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
以后就算这份资料出什么事，自己已不在秘书室，根本毫无查证。
自己如果不同意，那他就是袁华的一颗定时炸弹，袁华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宣传部主任，正科级别，虽然是平调，表明上看着没有降级，但是是公认的养老部门，到了那里，就再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了。
眼下这个决定，已经是袁华留情了。
半晌，向阳终于下了决定，也能说他只能屈服。
“多谢表舅，我一会就去申请调令，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期望。”
当初他被提升的时候，也是这样和袁华说的，那个时候他还想着能大展一番拳脚，做出一份业绩。
现在这句话，完全就是讽刺了。
自己没有背景，他怨不了任何人，撕破脸皮到最后倒霉的只有他一个。
“但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刘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袁华拍了拍向阳的肩膀，“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次的事，和他的背景真没有关系。”
向阳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刘云呢？
他再厉害，自己的职称也比他高，怎么也会压他一头，现在这个境地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走之前去跟刘云打声招呼吧。”
向阳苦笑一声，袁华哪是让他给刘云打个招呼，是想让他去给刘云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毫无反驳的底气。
没过一会，秘书一室就传出一个消息。
原本一室主任向阳自请调离秘书一室，去宣传部担任宣传主任。
这个消息一传开，科室顿时炸开了锅。
秘书办主任和宣传部主任虽然是一个等级，但是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向阳怎么突然这样做？他可是秘书长袁华面前的大红人。
众人讨论的时候，有人将目光看向了刘云。
向阳上午刚为难了刘云，下午就申请调离，将自己打到退休的等级，这难道是刘云的手笔？
可是这背景也太恐怖了吧，连袁华也不能保他。
在一众嘘嘘声中，向阳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了刘云的办公位。
刘云站起身来，看着向阳。
科室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都在猜测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刘云来第一天，就将他整走，谁也忍不下这口气吧。
“完了完了，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我看像，谁能容忍人家第一天来就把自己整走的？”
就在众人想着要是两人打起来，他们该帮谁的时候，向阳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朝着刘云鞠了一躬。
“以后秘书一室就交给你了，今天的事是我多有得罪，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刘云向后退了一步，论阶级职称，他都不能受向阳这一躬。
“宣传部挺好的，向主任在那里也能发光。”至少不会再被人当枪使。
向阳只能点点头，心里有些酸涩，在这场游戏中，他也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
秘书一室的人都傻眼了，向阳是刘云的上级，这怎么看着反而是刘云在提点向阳？
上午为难过刘云的人都在纷纷拍着大腿，这向阳一走，刘云就是秘书一室的老大了。
他要是伺机报复的话，那他们可就完蛋了。
正在这时，袁华过来了。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讲，由于工作调动原因，向主任现在调离的秘书一室，现在秘书一室的工作由副主任刘云全权主理，你们一定要配合他。”
袁华这一宣布，算是彻底将事情定向了。
那些还抱着会空降另一位主任的，算是希望破灭了。
也是，刚刚空降了一个副主任，怎么会再空降一个主任呢？
他们已经在想着怎么弥补自己上午站队失误的办法了。
“小刘啊，这秘书一室在主任还没上任前，就先交给你了，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反应。”
袁华拍拍刘云的肩膀，一副很是器重的样子。
刘云谦虚的点点头，“袁部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刘云这几天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但是旁边的向阳听在耳朵里，却是那么的讽刺。
刘云说过这句话后，就准备坐下去继续工作。
就听见袁华说道：“哎呀，小刘啊，你怎么能在这里工作呢？向阳空出的办公室，你现在就搬进去吧。”
“部长，这不符合规矩吧？”
按照规矩，副主任是没有办公室的。
袁华一脸不在意，区区一个办公室，还跟他讲什么规矩。
“你就安心坐吧，秘书一室工作繁重，任重道远，就当是你先辛苦帮我管着了。”
袁华都这么说了，刘云也不再推脱。
秘书一室的都是人精，袁华的口气简直把刘云器重的不行，他们再看不清楚形势就算白混了。
“刘主任，我们帮你把东西搬进去吧。”看了半天戏的杨天，果断的选择先讨好一下刘云，毕竟那些资料他也有份。
“是啊，刘主任，我们帮你搬吧。”
几个人飞快的将刘云手中的资料抱进了办公室，还很有眼力见的给他泡好了茶。
他们不禁对刘云称呼变了，态度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主任和副主任，隔得只有一个字，但是刘云听到耳朵里，别提有多爽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上午他们塞给他的，现在他们抢着搬进去，刘云自然不会阻止。
袁华交代了几句，吩咐刘云每天早上要去开会，就先走了。
向阳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还没有走，他们就已经将他的办公室瓜分了，他不禁觉得一阵凄凉。
早上他还神气的将刘云安排到角落里去坐，没想到下午他就光明正大的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转身向外走去，准备去宣传部报道。
曹琳琳脸都气绿了，原本她还指望向阳能帮他争取到另一个副主任的位置，没想到这个刘云才来了半天，向阳就被整走了。
那自己以后在刘云手底下，还能有好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