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易文君22
“李长生。”
文君的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他正在喝酒的男人微微顿了一顿。
不知为何,李长生微微错开,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
“聪明,不愧是天启第一美人。”
原本还有些兴致勃勃的话,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易文君的话时瞬间冷场。
“先生嘴里张口闭口不离美人,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吗。先生的教养呢?就是将一个女子的容貌放在口中随意打趣。”
李长生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对方口里听到这句话。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愉悦心情,忽然像是被对方的冰霜冻了一下,想要生气却舍不得,最终只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忽然明白他们家老七为什么锲而不舍了,美人如此,聪慧非常又有傲骨最是让他们这些人受用无穷啊。
“没办法,天下第一当久了,我都习惯了。”
声音略微大了一些,不知道是在掩饰心虚,还是为自己辩解,反正是没有道歉的意思,毕竟天下第一也要面子。
易文君没有在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眉目冷淡,轻轻的坐在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了另外一壶酒。
眼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李长生这一辈子的惊讶,都快被自己在今天用完了。
自打他,功成名就以来,哪里受过这般呀。
就算是皇帝跟他说话也从未如此过,这简直是让他新奇的很。
“怎么了?小丫头,一点都不理人呢?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着也算你的长辈了。
就不要冷着脸一副不原谅我的样子,好歹给我点面子吧。”
终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天下第一面对美人时也忍不住说了两句软话。
静静的喝了一口酒,仰头之间露出了白玉般的脖颈,一丝酒滴滑落唇边,月光之下易文君美的像是嫦娥仙子。
眼见对方还不搭理自己,李长生那股子劲儿就上来了,他就是别人不搭理自己,自己就非要犯贱的主。
相反别人越捧着他,他反倒是越不高兴越看不上。
如今眼见小姑娘竟然真的对自己这个天下第一不为所动,心头也升起了一抹好奇。
“唉哟,真的不搭理我了,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说起来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了,当年你还小的时候,我就在碉楼小筑见过你。
那个时候你身边还跟着两个毛头小子,我至今还记得你吃甜糕的模样。
你这丫头打小就可爱,就别跟我这个老人家计较了,好不好。”
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记忆,文君原本清冷的面庞也忍不住带起了一丝愁绪。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晚辈自然不能跟先生计较,只是觉得无趣,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长生眉头微挑,他自然知道这丫头说的什么。
说真的,他就是故意说这番话的,知道这丫头对于那叶家小子的在意。
这才忍不住犯贱了两句,要不然自己这堂堂天下第一被人这么晾着也很尴尬不是。
“我看你清冷出尘,整日里总是这么冷冰冰,我这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
还记得最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爱笑的小丫头,呆呆的憨憨的,那个时候我去买秋露白的时候,就十分喜欢你这小丫头。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性子竟然是天翻地覆了。”
李长生人老成精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让人打开心扉。
仗着活的久,有些话他就是张口就来,反正他刚才说的也不是假话。
他在学堂快三十年了,这小姑娘十几岁,两个人都在天启生活,说看着对方长大倒也不算假话。
至于幼年看见,这还真不是说谎,毕竟当年百里家那小东西和叶家那小东西带着这丫头满城乱逛。
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偶尔也会碰见,凭借着这三人的身份,自然也有关注。
现在说起来李长生还真是感慨,确实是什么能让一个甜甜乖乖的小丫头变成这样的。
这太安帝还真是造孽。
许是难得有亲近长辈,易文君听到这话的时候,内心也忍不住触动。
她的眸子略带哀愁,好似天地间最美的灵露凝结成功的璀璨,任谁被那悠悠的眼光一忘都会忍不住震撼很久。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人总是要长大的,小女也会长大啊。”
许是真的想诉说心事,这一句话又轻又柔,仿佛要跟着月色飘远。
可是落在李长生的耳朵里,却让他忍不住跟着心动。
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又有谁能忍心让她难过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长生喝了一口酒,偏头看着小姑娘伤感的模样。
“我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查叶家小子的事啊。”
易文君微微偏头对上了对方深邃的眼眸,随即有些失落的沉了下去。
“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倒是什么事都知晓。”
李长生有些心疼,所以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一些,倒是真有几分慈爱的长辈模样。
“那小子确实没死,当年叶家出事,就只剩这么一条血脉被流放,我心知有些人容不下他。
所以暗中出手救了他一把,让他安安全全的离开了这里,至于后来,我倒是没再关注了。
但那小子是心性坚定之辈,既然逃脱了追杀,想来隐姓埋名也能活下去吧。”
李长生不知为何就是想告诉这姑娘对方的消息。
想来能让美人有片刻展颜,是所有男人都愿意去赴汤蹈火的吧。
既是天下第一也不例外呀,毕竟他也是人啊。
易文君有些激动的回头,对上了对方幽深的目光,那似泪非泪的眼眸,第一次展现出了除了冷淡之外的其他表情。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指这一句话略带一丝颤抖,和说不出来的祈求。
李长生笑了笑,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看到了人间盛景,那个绝美的姑娘在月光之下,喜极而泣的朝他勾起了唇角。
他从未觉见过如此美丽的笑容,似春水映梨花,又像雨打芭蕉般青嫩无暇。
易文君,李长生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只觉心头一烫,想要离开目光,却又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