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陆总对你总是心软的
“瑶瑶,又不舒服了吗,怎么坐在地上!”
王阿姨正兴冲冲地跑过来要向南瑶反馈好消息。
她给陆郾城打了电话过去,陆郾城很快答应了今晚要回来吃饭。
到了后院,却发现南瑶一脸痛苦地跌坐在地上,额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南瑶微微低着头,柔弱的背脊弯下去,眼根微湿,声音低得只剩下气音。
王阿姨将拿在手上的手机收好放进兜里,赶忙过来扶起南瑶。
南瑶借着王阿姨的手用了些劲,才勉强站定。
王阿姨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语气关切道。
“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和医生联系给你开点药。”
“不用了,我没事。”
南瑶声音低低的,没有一丝生气。
她用白皙得能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背抹去了泪水,不再听肖红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
南瑶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妈妈的身边现在充斥着不安全的因素。
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一旦南瑶行差踏错,就会随时被引爆。
王阿姨看着南瑶这样,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南瑶说些什么。
“瑶瑶,陆总刚刚已经答应晚上回来吃饭了。”
南瑶点点头,抿紧了嘴唇思索着些什么。
王阿姨拍了拍南瑶的手,轻声说道。
“还有几天就是陆总的生日了,要是你们之间又闹矛盾了,不如就在他生日的时候服个软。”
“陆总对你总是心软的。”
南瑶闻言,心中不禁凉了半截,嘴角也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陆郾城对她心软吗?
他巴不得能把南瑶当成马戏团的小丑一般肆意玩弄。
那些出丑都算不了什么,就算是不把南瑶的尊严放在眼里,她都能忍下。
可是这次陆郾城直接在妈妈身边安插人手,不仅监视自己,还将她最在乎的软肋拿捏在手中。
南瑶浑身爬满了冷汗,不由得想到之前为什么陆郾城会出手帮自己。
而且陆郾城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在疗养院办事了,当时妈妈转院的消息,林悦歆也知道。
若不是在陆郾城那里得知的消息,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南瑶越想越窒息,她的脸色惨淡如霜,眉宇间的痛苦尽显。
陆郾城的生日……
往日陆郾城都是不愿意过生日的。
就算南瑶缠着要给他开派对,都被他一次次回绝了。
陆郾城觉得每次的生日都会让他回忆起自己被双亲抛弃的事实。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出生。
是南瑶像一束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带着他从阴云密布之下奔跑到灿烂的阳光里。
陆郾城最后只得松口,答应只和南瑶两个人一起庆祝。
南瑶回想起有一年自己想要给陆郾城一个惊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第一次给陆郾城做蛋糕。
每一步自己都亲自操刀,最后却做得乱七八糟的。
陆郾城看到成品的时候本想憋住笑,但是看到南瑶一脸尴尬的样子,还是没能忍住。
可是最后把蛋糕全部吃完的还是他。
南瑶神色一顿,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长吁一口气道。
“陆郾城的生日,往年会庆祝吗?”
王阿姨摇摇头。
“我一般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但是陆总自己不会特意操办。”
“但是有很多生意上往来的人,那天总会有一两个登门拜访的,其余的便是送礼上门。”
南瑶颔首,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太阳下越显得苍白。
“生日那天,还得让您帮我个忙。”
南瑶的声音很轻。
王阿姨见南瑶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笑容越发高兴。
“好,你说什么忙,我一定帮。”
“那天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到时候帮我把院子里的人都遣散走吧。”
“就留我们两个人就好。”
南瑶的脸色染上一层红晕,王阿姨立马会意地点点头应下了。
有些事,现在不能直接告诉王阿姨。
南瑶闭了闭眼,现在王阿姨只想着让他们和好,她不愿什么都告诉王阿姨,令她白白操心。
“我先回房收拾一下。”
南瑶缓缓走上楼,拉开书桌旁的抽屉里,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张原木书桌里有几个本子。
她离开南家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南瑶还以为这些家具都很快会被卖掉。
本子里记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有南瑶的一些乱写乱画的东西。
南瑶坐下来,随意翻开一页,一张笔力生涩的侧脸画映入她的眼帘。
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这还是她在陆郾城睡着的时候偷偷画下来的侧脸。
白日急风忽起,窗外的树叶簌簌作响,深秋的暖阳洒下,她却如沉寂在冬日里再无生命的枯木。
这些杂乱无章的记录,更像是一幅幅定格在过去的照片。
不断在南瑶的脑海中闪过,她靠着椅子,合上本子不愿再去回忆。
南瑶静静地坐了一会,拿出抽屉里的笔,在本子上撕了一页下来,换换书写着什么。
陆郾城接到王阿姨的电话也并不意外。
他能猜到,南瑶对自己示弱多半也有王阿姨的一半功劳。
陆郾城自然欣然答应了王阿姨让他回家的请求。
他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凝望着窗外林立的楼栋出神。
离开南瑶以后,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在办公室里加班到深夜。
加班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望着窗外,放空自己。
但每到自己疲惫不堪时,他都总能想起最后一次见南瑶时,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陆郾城也曾以为南瑶是自己的救赎,是南瑶把他从那样残破不堪的阴暗里拉出来。
她说过要爱,那他就用全身心去爱她。
曾经的种种浮现在脑海里,在无数个夜晚撕裂着陆郾城的心。
陆郾城虽不愿承认,但重逢后他确实在面对南瑶的事情上,无数次的心软。
可是恨比爱来得容易,陆郾城绝不会让南瑶轻易地又夺走自己的理智。
他想得入神,嗓子有些干涩发痒,他松了松领结。
南瑶软糯的声线倏然间响起在陆郾城的耳边。
“该做的事么……”
陆郾城唇角漾起一抹晦涩的笑,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终是起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