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如若爱停留
南屏街。
昆明最繁荣的夜市。
“还没吃饱？”黄子弘凡两只手都拎满了各种吃到一半的小吃，眼睁睁看着石凯跑向另一个摊子，眼角带笑的打趣着。
话是这么说，却早就已经偷偷换手，空出一只手来拿手机付款了。
石凯举着串糖人，啪嗒着嘴摇头:“不好吃，太甜了，腻。”
黄子弘凡听闻，熟练的打开袋子把糖人装了进来。
“是！少爷！请问接下来去哪！”
现在两个人的样子，大抵就是一个在前面买买买吃吃吃玩玩玩乐乐乐，一个在后面拎东西装垃圾扫付款码。
不知情的外人看过去，不就是小少爷和他的管家吗？
“找个安静的地方做一些安静的事。”石凯想了一会才慢慢回答，转头看见黄子弘凡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
轻轻打在黄子弘凡手臂上:“我说安静的事。”
黄子弘凡笑意更盛:“安不安静取决于你……”
“走开！”石凯瞪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最终两个人来到画石膏娃娃的摊子前，买了两个娃娃，找了一个光线好且舒服的位置就坐下来。
路边的暖色灯光照在石凯身上，在无尽的黑夜之中，犹如他被镀上层金光。
手中拿着无属性的石膏娃娃，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片阴影。
今夜的风好像格外的大，出了酒店就有些许凉意，石凯套了件黑色皮衣，带着银色的项链，出门前还把头发染成银色，两只耳朵上还有银色的耳钉。
石凯画的格外认真，黄子弘凡也看的格外认真。
直到黑夜之中烟花绽放…
“画好了！！”
石凯高高举起石膏娃娃，黄子弘凡寻声看去。
石凯把娃娃递到他面前，黄子弘凡定睛一看
这个娃娃很特别。
一般人很难认出来。
它乌黑的头发之中混杂着几根绿毛，头上带着小熊耳朵，眼睛很大很亮，衣服上黄色的外套，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黄色外套只有一个熊猫纽扣，耳朵上带着白色耳钉 一只手拿话筒，一只手在脸颊比心。
黄子弘凡看清楚之后，思绪被悄悄带远，将自己拉回那个充满热血和青春的时候。
“还记得吗？”石凯凑近一些问他。
黄子弘凡笑了笑:“嗯。”
记得。
记得音乐节。
记得太湖湾音乐节。
记得全场大合唱的青火。
记得他有梦想，又充满希望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站到舞台上闪闪发光，把话筒递给观众方向的时候，听到全场大合唱，和看到为他而来的人坐满整个场馆的时候。
他好像紧握住了全世界。
而那一年，是他还没有入梦的时候。
一切都朝着他的梦想一点点靠近，纵然过程是坎坷曲折的，可他感受到了本就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朝气与热烈。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战胜全世界。
直到……音乐节结束的那天晚上，那个狂欢过后的夜晚，是他入梦的开端。
等到天光大亮，他便不再是他，他便不能再是他。
梦境，系统，副本，5+s
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他无法平衡，于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选择了退圈。
而真正的黄子弘凡，永远停留在那次大合唱。
“送给你。”石凯把娃娃放到黄子弘凡面前，说:“其实我更喜欢在舞台上的你。虽然现在不太可能，但是总要有点盼头的。你回去之后把娃娃放到床头，每次你一醒过来就能看到它，它就像曾经的你，那个疯狂肆意的你。你要为了它，努力通关副本，重新回归。”
“黄子弘凡，舞台才是你的主场。”
黄子弘凡眼眸闪过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就被石凯所侵占，明亮的眼睛之中清晰倒映出石凯的模样。
“错了。”黄子弘凡低头，看着那个石膏娃娃笑了笑:“其实我想为了你。”
石凯:“？”
“这么说可能有些肤浅。”黄子弘凡抬头跟他对视:“或许曾经的我是想通关之后回归舞台的，可是现在的我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我仍然热爱舞台上的欢呼璀璨，但此时此刻，我想我找到了爱本身存在的意义。或许我的主场确实在舞台，可是万一我更想做好贤夫良夫呢，”
黄子弘凡低着头画起另一个石膏娃娃，他的动作很快，夜色越来越黑，寒风刺骨，可石凯只感受到阵阵暖意。
那个新的石膏娃娃还是黄子弘凡。
只不过，是现在的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把自己画的娃娃递给石凯:“过去纵然美好，但未来也不会太差。”
“送我？”石凯震惊的挑眉:“你的意思是你画了一个你自己送给我？”
黄子弘凡笑笑:“让曾经的黄子弘凡停留在那场完美盛大的演唱会上，再让现在的黄子弘凡永远留在你身边。”
眼看石凯还没有说话。
黄子弘凡佯装委屈:“这是黄子弘凡本人给你的请求，黄子弘凡请求你，让黄子弘凡永远留在你身边。”
…………
集市有些吵闹，何运晨和曹恩齐晚饭过后打算到江边去散步，晚风很大，两个人只穿了单薄的衣服。
这衣服或许是精心准备的，曹恩齐的是淡蓝色外套搭配白色衬衫，何运晨的则是绿色外套搭配白色衬衫。
要是唯一不同的一点，那便是曹恩齐乌黑的头发有几缕粉色的头发，何运晨带了副黑色半框眼镜。
柳树开满小道，一路上可以遇见许多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有的坐着轮椅，有的身体硬朗，而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的身边始终有自己的伴侣。
“你快要到下一个梦的时间了吧？”曹恩齐转头看身侧的人，貌似不经意的问。
何运晨看着莹莹泛光的湖水点头。
“你为自己查过吗？是什么副本？”曹恩齐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何运晨想了一下:“其实没这个必要。”
“嗯？”曹恩齐疑惑的问。
何运晨如实说:“大概是这两天，我自己有感觉。”
“哦。”曹恩齐淡然应了一声，继续朝前面走着。
晚风袭来，吹起二人的衣摆，蓝绿相碰又分开，冰凉的手心传来阵温热，曹恩齐低头看去，原来是何运晨牵住了他。
“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
河对岸是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连同湖面也被月光打上层光，何运晨转过身来，万千灯火便在他身后。
嘴角微微笑着，温润公子莫过于此。
“你让我陪你吗？”曹恩齐眼睛一亮，却还故作矜持。
何运晨笑笑:“我想。”
“那我可以答应你。”曹恩齐笑容更甚，将手心的温度握的更紧一些。
走的再远一些，顺着河流来到郊外，打算回去的时候，意外的在荒草之中发现一台破败的钢琴
曹恩齐坐了上去。
荒草杂生，明月高悬，空气中弥漫着属于自然的气息，破败的钢琴前坐着位少年，少年眉眼温柔，嘴角擒着笑，修长的手指轻抚琴键，悠扬的琴声缓缓传来。
call of silence
这是他弹奏的曲子。
何运晨站在他的身边，垂眸看着他，眼中爱意疯长，心里开出一片桃林。
歌声连带着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这一刻他们放下所有的身份，他们成为他们自己。
脱离副本的限制，享受片刻宁静。
他们终于可以不用预测下一个副本环境，终于可以算尽副本所有套路。
至少在这一夜，他们可以为自己而活。
天地广袤，万物生长。
渐渐的何运晨有些恍惚，如若没有副本的限制，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是一位天才艺术家和一位“哲智独立”律师的故事。
短暂的十秒视频，里面只包含了曹恩齐一个人，伴随着悠悠琴音，月光洒在他的肩头，他格外的温柔。
镜头外还有一个人。
视频所呈现出来的曹恩齐，不过只是那人眼中万分之一部分的曹恩齐，却又充斥着那人满心的爱意。